圣诞晚会当晚,春藤国际幼儿园的大礼堂被装点得宛如童话世界。巨大的圣诞树缀满彩灯,舞台上挂着银色雪花和红色丝带,空气中弥漫着糖果和松枝的甜香。
后台,林初夏最后一次检查孩子们的道具服。顾念安穿着金黄色的王子装,腰间佩着纸板做的佩剑;顾知屿的狐狸装尾巴蓬松,他还自己加装了一个电机,可以让尾巴轻轻摆动;林初夏自己是一身红裙,裙摆上用丝线绣着简单的玫瑰图案;顾凛舟则穿着飞行员的皮夹克,虽然尺寸不太合身,但穿在他身上意外地合适。
“紧张吗?”林初夏替顾凛舟整理衣领。
“有点。”顾凛舟坦白,“比在纳斯达克敲钟还紧张。”
林初夏失笑:“放轻松,只是孩子们的晚会。”
“但这是第一次……我们一家人一起站在台上。”顾凛舟看着她,“意义不一样。”
确实不一样。三年前,他们连一张正经的合照都没樱而现在,他们要共同完成一个表演,向所有人宣告:这是一家人。
“爸爸,”顾知屿走过来,脸严肃,“我检测到观众席第三排靠过道的位置,有信号干扰器。可能是有人在录音或录像。”
顾凛舟眼神一凛:“能确定是谁吗?”
“一个戴帽子的女人,座位号是c12。”顾知屿把平板递过来,上面是礼堂的监控画面放大截图。
虽然帽子遮住了大半张脸,但那个侧影,顾凛舟和林初夏都认出来了——沈清欢。
她还是来了。
“我去处理。”顾凛舟站起身。
“不用。”林初夏拉住他,“让她录吧。我们坦坦荡荡,没什么怕人看的。”
顾凛舟看着她平静的脸,心中涌起复杂的情绪。这个女人,比他想象中更坚强。
“而且,”林初夏微笑,“知屿应该已经有应对方案了吧?”
顾知屿点头:“我设置了定向声波干扰,只会影响那个座位的录音设备。另外,舞台灯光我也调整过了,那个角度的拍摄效果会很差。”
这孩子,总是准备得万全。
晚上七点,晚会开始。前面几个班级的表演都很可爱:班的《铃儿响叮当》舞蹈,中班的《雪绒花》合唱,大班的《胡桃夹子》片段。
轮到向日葵班时,主持人报幕:“接下来,请欣赏顾念安家庭带来的话剧《王子》选段。”
幕布拉开。
舞台布置很简单:一颗纸板做的星球,上面插着一朵红玫瑰;背景是星空投影。
顾凛舟作为“飞行员”首先上场,他坐在纸板飞机道具里,用低沉的嗓音念着开场白:“六年前,我的飞机在撒哈拉沙漠迫降。就在那里,我遇到了一个非常特别的人儿……”
聚光灯转向舞台另一侧,顾念安蹦蹦跳跳地上场:“请你……给我画一只羊,好吗?”
姑娘的声音清脆悦耳,表情真,瞬间抓住了所有观众的心。
剧情缓缓展开:王子离开自己的星球,遇见爱慕虚荣的玫瑰(林初夏饰),来到地球,遇到狐狸(顾知屿饰)。
顾知屿上场时,他控制的狐狸尾巴自然地摆动,引来台下朋友们的惊呼。
狐狸与王子对话的片段,是整部剧的核心。
狐狸:“对我来,你只是一个男孩,就像其他成千上万个男孩一样。我不需要你,你也不需要我。对你来,我也只是一只狐狸,和其他成千上万的狐狸没有什么不同。”
顾念安扮演的王子问:“但是,如果你驯服了我,我们就会彼此需要。对我来,你就是世界上唯一的了;对你来,我也是世界上唯一的了。”
狐狸点头:“正是。如果你驯服了我……”
这时,顾知屿抬起头,目光没有看向舞台上的“王子”,而是看向了台下的顾凛舟和林初夏。
他一字一句地念出台词,声音清澈而坚定:
“你要永远为你驯服的东西负责。你要对你的玫瑰负责……”
这句话,像是穿越舞台的灯光,直接刺进了顾凛舟的心脏。
他想起三年前,他签下那份契约,却没有对林初夏负责。
想起她怀孕时,他怀疑那是算计,没有对她和未出生的孩子负责。
想起她独自在异国他乡,他没有尽到丈夫和父亲的责任。
而此刻,他的儿子在舞台上,用这句台词,提醒他,质问他,也……相信他。
顾凛舟的视线模糊了。
剧情继续。王子明白了玫瑰对他的意义,决定回到自己的星球。狐狸送别他时,出了那段着名的话:
“我不吃面包,麦子对我毫无用处。麦田不会让我想起什么。这很可悲。但是,你有一头金发。所以,当你驯服我之后,这就非常美妙了!麦子,是金黄色的,它就会让我想起你。我会爱上风吹麦田的声音……”
顾知屿念这段台词时,声音里有种超越年龄的忧伤。他看向观众席,目光在某个方向停顿了一秒——正是沈清欢坐的位置。
林初夏在后台看着,忽然明白了儿子的用意。
这不是简单的表演。这是顾知屿用他的方式,在向所有人宣告:爸爸已经被我们“驯服”了,他属于这个家,他会对我们负责。
至于那些试图介入的人,就像麦田之于没有建立联系的狐狸——毫无意义。
表演结束,掌声雷动。
谢幕时,一家四口手牵手站在舞台中央。聚光灯打在脸上,顾凛舟转头看向身边的林初夏和孩子们,心中涌起前所未有的坚定。
台下,沈清欢默默站起身,提前离开了。
她没有看到的是,顾知屿在她离场的同时,按下了平板上的一个键——沈清欢座位下的信号干扰器加大了功率,她手机里录制的视频文件,自动加密并上传到了一个云端,而原始文件会被覆盖成乱码。
晚会结束后,许多家长过来祝贺。
“演得太好了!特别是那只狐狸,台词念得真有感情!”
“念念爸爸和妈妈也演得好自然,一看就是幸福的一家人。”
“那个‘你要永远为你驯服的东西负责’,听得我都哭了……”
回家的车上,顾念安累得睡着了,抱着她的“最佳表演奖”奖杯。顾知屿虽然也困,但还在平板上记录着什么。
“今表现得很棒。”顾凛舟从后视镜看他,“特别是那句台词……谢谢你,儿子。”
顾知屿抬起头,脸在街灯下明明灭灭:“爸爸,你明白了吗?”
“明白了。”顾凛舟郑重地,“我会永远对你们负责。永远。”
顾知屿终于露出了今晚第一个放松的笑容,然后歪头睡着了。
林初夏看着后座熟睡的孩子们,轻声:“知屿他……比我们想象中更敏感,也更勇敢。”
“是。”顾凛舟握住她的手,“他在用他的方式保护这个家。而我,不会再让他一个人承担这些。”
车子驶入西山别墅时,已经晚上十点。
顾凛舟抱顾念安,林初夏牵顾知屿,轻轻地把孩子们安置在床上。
回到主卧,林初夏才卸下强撑了一晚上的平静,疲惫地坐在床边。
“累了?”顾凛舟蹲下身,替她脱下鞋子。
“嗯。”林初夏看着他,“凛舟,沈清欢今来……你怎么想?”
顾凛舟动作顿了顿,继续帮她按摩脚踝:“她在试探。用生病博取同情,用过去引发愧疚,用‘偶遇’制造接触机会。但她的目标不是我,是通过我获取沈家的资源。”
林初夏怔住:“什么意思?”
“沈清欢的父亲,是沈家的旁支,这些年生意失败,欠了不少债。沈清欢这次回国,治病是真,但更重要的是——沈家老爷子最近在选新的欧洲区负责人,她父亲想争这个位置。”顾凛舟平静地,“而我是沈老爷子的忘年交,我的推荐很有分量。”
原来背后还有这样的利益纠葛。
“那你……”
“我只会推荐有能力的人。”顾凛舟抬眼,“不会因为私情影响判断。更何况,我和她之间,早就没有私情了。”
他得笃定,林初夏心中稍安。
“睡吧。”顾凛舟起身,“明还要送孩子们上学。”
夜深了,林初夏却睡不着。她起身走到儿童房,看着熟睡的孩子们,又走到窗前,看着安静的院子。
手机震动,是苏晴发来的消息:「我让江辰查了,沈清欢的父亲上个月秘密来京,见了几个银行的人,应该是想贷款。看样子是真缺钱了。」
紧接着又一条:「不过你放心,顾总今在台上的眼神我看得清清楚楚——他眼里只有你和孩子们。沈清欢没戏。」
林初夏回复了一个笑脸,心里却沉甸甸的。
利益比感情更难处理。如果沈清欢只是为了旧情,她还可以相信顾凛舟的定力。但如果牵扯到商业利益、家族斗争……
这时,顾知屿揉着眼睛从房间出来:“妈妈,你怎么还不睡?”
“妈妈在想事情。”林初夏抱起儿子,“怎么醒了?”
“我梦到……狐狸找不到王子的星球了。”顾知屿靠在她肩上,“妈妈,爸爸不会走的,对吗?”
“不会。”林初夏坚定地,“爸爸不会走。”
“那如果……如果有人非要带他走呢?”顾知屿的声音很轻,“就像梦里,有艘大飞船要带走飞行员。”
林初夏心脏一紧。这孩子,太敏锐了。
“那我们就造一艘更大的飞船,把爸爸追回来。”她轻声,“而且,爸爸自己也会开飞船回来。因为他知道,他的玫瑰和狐狸都在这里等他。”
顾知屿想了想,点点头:“嗯。爸爸会开飞机,也会开飞船。”
他停顿了一下,声:“妈妈,其实我还在沈清欢的手机里装了个程序。如果她再接近爸爸,程序会提醒我。”
林初夏惊讶地看着儿子。
“我知道这样做不对。”顾知屿低下头,“但我不想让任何人破坏我们的家。”
林初夏抱紧儿子,既心疼又骄傲。这个孩子,用他五岁的肩膀,想扛起保护家庭的责任。
“答应妈妈,以后这种事情要和爸爸妈妈商量。”她轻声,“你还,不该承担这么多。”
“但我想帮忙。”顾知屿抬头,“因为我是家里的男子汉。”
林初夏眼眶发热:“好,男子汉。现在,该去睡觉了。”
送儿子回房后,林初夏站在走廊里,看着主卧紧闭的门。
门缝里透出暖黄的光,顾凛舟应该还没睡。
她推门进去,顾凛舟果然靠在床头看文件。
“还不睡?”他放下文件。
“凛舟,”林初夏爬上床,靠进他怀里,“我们明……去把结婚证重新领了吧。”
顾凛舟身体一僵:“你什么?”
“我,”林初夏仰头看他,“我们复婚吧。不是契约,是真正的婚姻。我想让所有人知道,我们是合法夫妻,是一家人。”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提出。
顾凛舟眼眶瞬间红了,他紧紧抱住她,声音哽咽:“好。明就去。”
“但有个条件。”林初夏。
“什么条件都答应。”
“我们要签一份新的协议。”林初夏认真地,“不是财产协议,是家庭协议——约定无论发生什么,都要坦诚沟通;约定把家庭放在第一位;约定永远不让孩子感到不安。”
顾凛舟捧起她的脸,深深吻下去:“好。我签。”
这个吻温柔而绵长,带着承诺和珍惜。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雪。细碎的雪花在夜色中飘舞,落在玻璃上,很快融化成水痕。
冬真的来了。
但在这个有爱有温暖的家里,春似乎从未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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