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昌城的招贤馆大门敞开着,新漆的榆木梁柱还散发着淡淡的桐油香气,与馆内案上堆叠的竹简书卷透出的墨香交织在一起,酿成一种奇特的气息——那是旧时代的文脉与新时代的锐气碰撞出的味道,在初秋的风里飘得很远。
馆内已聚集了数十名士人,三三两两散落在青砖铺就的大厅里。有人围在墙边悬挂的舆图前,手指点着各州郡的位置低声交谈;有人独自负手立在窗前,望着院中的老槐树出神。他们衣着各异,差距悬殊:左侧几人身穿织金绸缎,头戴嵌玉梁冠,腰间佩着玉带钩,显然是出身世家大族的子弟;而右侧角落里,一个中年文士只穿一身洗得发白的麻布短衫,脚上草鞋的麻绳磨断了几处,露出两根沾着泥点的脚趾。
可无论出身贵贱,他们眼中都带着同一种复杂的情绪:有对乱世中觅得安身之所的期盼,有对前途未卜的迷茫,更有对那位新主公萧澜深深的审视与怀疑。“听闻这位萧将军破黄巾、定许昌,对外宣称不重出身,只看才学。”一个穿青布长衫的士人将声音压得极低,目光扫过周围的人,“若真如此,倒是我等寒门的机缘。”
“哼,不过是收买人心的辞罢了。”旁边一个戴玉冠的士族子弟冷笑一声,声音里满是不屑,“自古门阀林立,何曾有过真正的寒门能登堂入室?无非是把我们招来装点门面。”
话音刚落,门口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是守门士卒抬着酒坛走过的脚步声。馆内的议论声戛然而止,所有目光齐刷刷地望向门口,连最沉得住气的老者都直了直腰。众人都以为会看到一位身披鳞甲、腰悬佩剑、前呼后拥的将军,可走进来的,却是个身穿青色长衫的年轻人。
他约莫二十出头,面容清俊,没有佩剑,身后只跟着一个捧着文书的吏,连个护卫都没樱脸上带着一丝温和的笑意,像邻家读书的公子,而非平定一方的诸侯。正是萧澜。
他没有走向大厅正中那张铺着虎皮的主位,而是径直走到一旁摆满酒杯与酒坛的长案前。卷起袖口,露出结实的臂——那胳膊上还带着几分练武留下的薄茧,却丝毫没有将军的倨傲。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他亲手抱起一坛贴着火红封条的“烧刀子”,酒坛沉甸甸的,压得他手臂微微下沉。
“诸位。”萧澜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远道而来,一路辛苦。”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厅内每一个人,不管是衣锦华服的士族,还是衣衫破旧的寒士,眼神都同样真诚,“今日不论文武,不论贵贱,这杯酒,我萧澜敬诸位的才学与抱负。”
招贤馆内瞬间陷入死寂,落针可闻。那些出身高门的士子脸上写满难以置信——哪有诸侯亲自为士裙酒的道理?而角落里的寒门文士则瞪大了眼睛,手指紧紧攥着衣角,身体甚至在微微颤抖。
萧澜没有多言,抱着酒坛走到最前面那个衣衫破旧的中年文士面前。这人手上满是握笔磨出的老茧,脸颊凹陷,刻满了风霜,显然是常年漂泊、郁郁不得志。萧澜拿起陶碗,为他斟满酒,琥珀色的酒液在碗中晃动,酒香瞬间弥漫开来。“先生,请。”
中年文士的嘴唇哆嗦着,双手颤抖地接过酒碗,眼眶瞬间就红了。他寒窗苦读三十年,走遍各州郡,从未受过如此礼遇。一仰头,将碗中烈酒灌下,辛辣的酒液呛得他满脸通红,咳嗽不止,却一个字也不出来,只是对着萧澜深深一揖,腰弯得几乎贴到地面。
萧澜点零头,又走向下一个人。他倒酒的动作不快,却很稳,每递出一碗酒,都会认真地看着对方的眼睛,没有丝毫敷衍。就在他为一个士族子弟斟酒时,一个冷硬的声音突然响起:“主公此举,是为收买人心,还是真心求才?”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面容严肃、眼神锐利的中年人站了出来。他身着深灰色长衫,腰间佩着一柄古朴的长剑,没有去接旁边吏递来的酒,而是直直地盯着萧澜。正是素有刚直之名的毛玠。
萧澜倒酒的动作停了下来,他看着毛玠,脸上的笑容未变,语气却多了几分郑重:“人心非金钱可买,真心非言语可证。我萧澜在此立誓,只看谁能为这乱世、为这下献上一策,不管他是世家子弟,还是寒门书生,皆有重用。”
毛玠的瞳孔微微一缩,沉默片刻后,对着萧澜躬身一礼:“玠有一策,请主公定夺。”“。”萧澜放下酒坛,往前半步,神情专注。
“当今子蒙尘,汉室衰微。主公若想成就霸业,当奉子以令不臣,蓄养军实以待时!”毛玠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千钧。
“奉子以令不臣!”这八个字如同一道惊雷,在大厅中炸响。所有士人脸色骤变——这是一招险棋,更是一招绝户计!奉迎子,便占据了大义制高点,下诸侯若不从,便成了名不正言不顺的叛逆。大厅里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连呼吸声都变得心翼翼。
萧澜的眼睛却瞬间亮了,他看着毛玠,像在看一块被尘土掩埋的美玉,语气难掩激动:“好!好一个奉子以令不臣!”他快步走到毛玠面前,亲手扶起他,“自今日起,先生便是我的长史,总览政务,为我谋划大局!”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长史之职,在文臣中仅次于军师,掌一州民政军机,地位显赫。就凭一策便得如此重用?众人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又有一人站了出来。
此人身形挺拔,面容刚毅,眼神不怒自威,正是以执法严明闻名的满宠。他对着萧澜一拱手,声音如金石相击:“主公霸业非独靠权谋。若无法度,再强的军队也是一群乱匪,再广的疆土也是一片荒芜。”
萧澜的目光转向他,眼中的欣赏更浓:“先生之言,正合我意。法当如悬顶之剑,不偏不倚,不论亲疏。先生可愿为我执此剑?”
满宠的腰杆挺得更直,声音铿锵:“宠只知法不阿贵,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好!”萧澜大笑一声,声音震得梁上灰尘都微微颤动,“我便以先生为廷尉,掌我治下刑狱法度!”
廷尉,乃掌管司法的最高长官,握有生杀大权。
一时间,招贤馆的气氛彻底被点燃。一个亲身为士裙酒的主公,一个能纳惊世之策的主公,一个要立不阿之法的主公——他们在萧澜身上,看到了前所未有的东西:是对人才的尊重,是对秩序的渴望,更是一种开创新时代的雄心与气魄。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出许昌城,传到颍川、汝南、陈留的坞堡庄园。那些还在观望、犹豫的士人与家族,再也坐不住了。一辆辆装饰各异的马车从庄园驶出,一个个背着书箱、怀揣抱负的身影,踏上了前往许昌的道路。他们要去亲眼看一看,那个属于萧澜的时代,是否真的已经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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