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前面议论的还沾点边，后面议论的东西，就完全放飞了。
“听，林娘以前是赵员外的梦中情人，只是赵员外年轻时被他爹破坏，强行给赵员外娶了其他女子，后来，赵员外找到林娘时，不顾世俗偏见，再度迎娶了林娘。”
“啊？这么，有了四十房妾室的赵员外，还是话本里的痴情种子？”
“不可能吧，难道是林爹年轻时横刀夺爱，抢走了赵员外心上人，所以现在才遭到赵员外报复？”
“是啊是啊，就是这样，我听别人，那一战，林爹使出了一招混元霹雳手，将赵员外击飞三丈开外，赵员外借势后退，暗中使出一式飞螳螂，不退反进，娇喘一声倒在林爹怀里...”
“停停停，这位同学，你这是从哪听来的？”
“啊？我从城南巷子一个瞎眼老乞丐那听来的...”
无数流言满飞，靠谱的不靠谱的，充斥在林耳间。
林袖子里拳头轻轻握紧，又慢慢放开。
他知道，永远不要和人争论，争论是没用的，只会浪费时间。
没人在意他什么，人们只会在意他们想知道的东西。
林若是和别人解释，别人也会选择性忽视很多东西，然后对一部分东西添油加醋，进化出更加匪夷所思的传闻。
且有与林交谈过的背景，再不可思议的传闻，都有很高可信度。
对于谩骂指责，不需应对，只要不放在心上，别饶谩骂指责就伤害不了他。
这是他逐渐发现自己身上拥有的东西，面对问题时，只要愿意思考，就会想到解决办法，包括今早和老师校长见面的一切，也包括现在对议论声的处理方式。
人和人是不同的，所以人与饶争论也是没有必要的。
就像他和村里没上学的孩子争论哪个字怎么写比较好看，和村里没让孩子上学的叔叔阿姨讨论上学的好与坏。
有意义吗，没有意义。
他和他们读书能学到知识，叔叔阿姨们知识多少钱一斤，他和孩子们讨论鱼怎么写好看，孩子们只想着鱼怎么烤好吃。
事实上，他思考越多越清楚，人和饶差距，比他认为的还要大。
人们所谓的争论，其实争的一直不是一个东西，对事物的认知不同，争论的东西又怎么会相同。
不同的东西，想通过争论达成一致，简直是做梦。
他想着有的没的，耳边听到有人对他什么，他只管摇头，从不听别人对他的议论。
这条熟悉的路很短，今格外吵闹，他走了很久，才脱离吵闹范围。
回头一看，已经没有人再跟着他，也没有谩骂声回荡在耳边，似乎刚才的经历，也是一场梦，梦醒就会消失。
此时身旁的人，一个个忙着生计，没有人认识他，也没有人在乎他。
“我被骂了吗，并没有，我不在意，我的世界里没有，就不会发生。”
他回想一下，那些人骂他的话，还能回想起来，但不回想，这些记忆就会沉没，不会泛起，或许要不了多久，就会忘记。
“是阿q吗？”
他脑海中蹦出一个陌生名词，正思考时又出现了对阿q的理解。
“不算阿q吧，阿q是知道了却假装不知道，我应该是知道了而不在意、无所谓。”
他觉得这有些不好区分，知道了不在意，和知道了假装不知道，区别并不大。
沉思了一会，他释然一笑。
“水，像水一样，不管别人丢下什么垃圾，我都会像水一样将垃圾冲走，保持水流干净。”
“而阿q，别人丢下东西，没入表面后，看起来无事发生，实际上，却落到河床，深陷其中，无法冲刷而走。”
他摇头，一边走一边沉浸思考。
“水啊！水啊！”
“有形无形，有质无质，有实实在在的力量，却又无法被抓在手郑”
“装在杯里就是杯子，装在碗里就是碗，倒出来，它又恢复无形，人也一样，装在不同身躯里，就是不同的样子，去掉身躯后，也是一种‘水’。”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想到这些，只是想到了，就去想一下。
“水怎么能被躯壳固定呢？无形的言语，也不能限制水，水终究是水啊。”
他感觉知道了很多东西，却不知道知道了什么，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很深奥，也只是很深奥，无法将之发挥出来。
“限制，外壳的限制，我这具身躯，不允许我变成我设想的样子？”
他摇摇头，觉得自己魔怔了，或许事情很简单，但也不至于像他想的那么简单，就像他不应和别人争执一样，现在的他，去猜想未来模样，也是不全面的。
没有回家，他到村里附近时，就找了个山洞，闭上眼睛睡起来。
熬了一个通宵加一早上没有休息，他现在很困，其他先放一边，睡觉才是最重要的。
下午四点左右时，他醒了过来。
白野外睡觉不是一件好事，充足的光线，让他睡眠质量很差，坚硬的地面，也不能给他带来安全感，尽管眼睛还是很酸，他也睡不着了。
闭着眼睛躺了会，听着山间风声和鸟雀鸣叫，觉得好受一些，他才睁开眼睛。
“五点快六点的样子。”
估摸了一下时间，他只能感叹时间流逝得快。
出了山洞，去往熟悉的林区，在那里，他看到林娣带着林仁在捡柴，一如他时候带着林娣捡柴。
两个的身影穿梭在山林间，笨拙迈动腿，四处拾捡掉落的树枝。
“哥，你来了。”
警惕的林娣，第一时间发现林，立刻欢呼一声，跑着奔向林。
林仁听到动静，脑袋转过来，也迈动短腿，四肢并用跑了过来。
“哥哥，我和姐姐今捡了四背篓，厉害吧。”
他双手叉腰，一副劳累的样子，眼睛却不时瞟向林，带着满满期待。
林熟练的摸了摸林仁脑袋，“哈哈，捡这么多柴，弟辛苦了，来，哥哥给你按摩。”
林仁立刻眉开眼笑，不好意思的靠在林娣身后。
“哪有啦，姐姐也很厉害，都是姐姐捡的。”
林接过林娣的背篓，“你厉害，姐姐也厉害，走，咱们捡满这次就回家。”
有了林加入，两姐弟像打了鸡血一样，干劲十足，没一会就捡满了。
到家时，才七点左右，和昨一样，门锁早早打开，显然林大朗早回来了。
带着弟弟妹妹做饭，抽空去内屋看了一下，林大郎确实在里面休息，睡得很轻，林进来就把林大郎吵醒了。
“林，回来了。”
林点零头，他想起今的遭遇，那些学生们都那样议论他，那林大朗在村子里，又会是什么处境？
外出种地时，难免要路过别的人家，也会遇到外村的人，那些人，会对林大郎好话吗。
“爹，收拾一下，一会吃饭了。”
他不知该怎么劝导，只能掩饰性丢下这句话走出内屋。
想起今思考的东西，他明白，劝导是没用的，一个人若真的想不开，便怎么想不开，劝导只是外因，只是维持水形状的某外部条件。
水自身不愿清澈，在杯子外面怎么雕刻，也无济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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