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府,上官瑶环看着面前的崔湜,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复杂,眼前这个已过而立之年的当朝宰相,出身清河崔氏,相貌不凡,手段更是雷厉风校
昔年中宗复位,倚重上官婉儿,女子宰相之鼎盛,由此而生,权臣武三思为拉近与其的关系,频繁相约,那时,跟随在武三思身后的崔湜也因此相识上官婉儿。
清河崔氏,以儒学传家,崔湜自深受熏陶,文采斐然,且相貌英俊,同为才女的上官婉儿与其相识,便一见如故,其间种种,除帘事之人,却无人知晓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是,后来,在上官婉儿的进言之下,崔湜拜相,更是在上官婉儿身亡之后,崔湜毅然决然,背叛了大为器重他的太子,投入了公主的麾下。
上官瑶环知晓两人间的往事,大概明白,崔湜缘何会加入公主一方,为了自己的阿娘,亦或是为了复仇,也许,更是清河崔氏的一种投资。
崔湜并非独生,其胞弟崔涤,一直跟随在太子身侧,世家大族,选择站队,从来不是倾其所有而押一人,多方下注,无论是谁走到了最后,家族都将繁荣昌盛。
至于失败者,也只是必要的牺牲罢了,古之世家,为何族系林立,或许,正是如此。
可无论目的如何,上官瑶环并不厌恶崔湜,在辅佐公主的这条路上,崔湜自然有着自己的私心,但那是无可厚非之事,全然没有私心,那无论是公主,还是上官瑶环,反而要担心崔湜的目的了。
但这一次,上官瑶环寻来崔湜,却并非为了公主之事,崔湜亦看着眼前容貌绝伦,几乎继承了上官婉儿美貌的上官瑶环,一时间,心绪万千,对于上官瑶环,崔湜爱屋及乌,虽平日里不曾显露,但对于她的事,崔湜自然是一马当先。
当初,上官瑶环获授大的权柄,其中亦有他出的一份力,对于这个故人唯一的子嗣,崔湜心中自有爱护。
只是,今日,上官瑶环的神色显得有些严肃,其中却又带有一丝崔湜从未见过的柔和,“崔相,与我阿娘相识多久了?”
崔湜想过上官瑶环可能问他任何问题,可唯独没想到,她会提起上官婉儿,崔湜愣了许久,心绪翻涌,对于一个身居高位的权臣而言,鲜少会出现如此失神的状况,可是这一次,他愣住了,因为问他这个问题的人,是那个饶女儿啊!
许久许久,崔湜才缓缓吐出一口长长的气,眼神认真,往日皆默默低头的崔湜第一次直视起上官瑶环的双眸,那双眼睛,真的好像啊,“若你阿娘还在,快十个年头了。”
上官瑶环微微点头,眼中流光一闪而逝,“崔相很了解我阿娘吧?”语气之中并无一丝问责,亦或其他负面的情绪。
崔湜有些摸不准上官瑶环的目的,却也未曾想隐瞒,“知晓不少。”
此话一出,上官瑶环终于道出了她的目的,这一刻,属于上官瑶环的威严缓缓溢出,“那奈儿的存在,崔相应该也很熟悉吧。”
崔湜的神色,终是变了,这个名字,上官瑶环怎么会知道,这个老谋深算的当朝宰相,脸色中透出浓浓的震惊。
这个本该作为上官瑶环影子一般存在的名字,为何除了他,连本人都知道了,崔湜,看着眼前那个愈发明媚,已然完全不输于上官婉儿的女子,心中生出一股恍然之感,真不愧是你的女儿啊!
“你从何处知晓这个名字的?”崔湜似乎在心里想通了什么,上官瑶环知道这些,似乎也没有什么值得戒备的,这本就是为她留下的后手,是婉儿留给自己女儿的最后一道保护。
“奈儿的年岁并不及我大,阿娘时常外出,虽不做了什么,但难免留下痕迹,我长在公主府,阿娘总会带着东西来瞧我,偶尔,带来的东西,会重复。”上官瑶环冰雪聪明,智慧更是早生,活在皇家的孩子,总是早早成熟。
“我虽无权,但公主有,我若想知道什么,那必然没有什么可以瞒住我。”这一刻,上官瑶环的身上绽放出一股与公主相似的气魄与威严,那个誓要成为大唐女皇的女人,真的教出了一个与她类似,而又更加出众的后辈,虽然,她的生母同样不凡。
崔湜轻叹一声,“瑶环想如何做?”第一次,崔湜唤了上官瑶环的名字,这一刻,他不是崔湜,不是士族崔氏,仅仅是一个长辈,一个与瑶环母亲相识的故友。
“奈儿交给我,她是上官家的族人,不该作为一个影子存活一辈子,更不该,因为我而丢了性命。”上官瑶环的声音掷地有声,她从不需要别人来为她牺牲,即便那个人是她母亲为她所留,这一次,是属于她上官瑶环的任性。
陇西上官氏,乃高门世家,显赫一时,上官婉儿之祖父上官仪,曾任高宗之时宰相,风骨清绝,刚直不阿,才华横溢,是盛极一时的权臣。
然,朝廷局势,风云变幻,显庆四年,直谏废除武则的后之位,上官家遭灭顶之灾,上官仪身死,上官家惨遭牵连,连襁褓之中的婴儿都所剩无几。
上官婉儿幸存,却被充入掖廷,暗无日的深宫之中,地位卑贱的婉儿,终是在泥泞之中脱颖而出,一步步走到了一人之下的地位。
后来,瑶环出生,机缘巧合之下,上官婉儿发现了与她遭遇相似的上官奈儿的存在,同为上官族人,为了女儿,上官婉儿决心暗中培养上官奈儿,让其有朝一日,可以作为自己女儿的影子,时时刻刻,保护在她身侧。
为了隐藏奈儿的存在,上官婉儿为其改姓为李,且不得称呼她为母亲,更为其寻来名师教导,习文练武,以待将来之用。
之所以隐匿不出,皆因谁也没有想到,上官瑶环赋非凡,竟然也习得一身文武之艺,且南下出行,身边更是跟随着李伏蝉那等人物。
崔湜本打算在其离开长安的那一日便将李奈儿派出,可没想到,李伏蝉的出现,令其搁置下了这步计划。
李元芳之子,纵是他崔湜也不得不承认,那个似人似鬼的存在,即便是他这个清河崔氏,也不敢觑,何况,李家背后,同样站着一尊庞然大物。
而如今,朝堂的格局被逐渐打破,子的一场参楼计造成的影响极为深远,加之李伏蝉的改变在一点点的加剧,上官瑶环与其约定终身,这本身便成为了一种信号。
上官瑶环的身份,明眼人已经察觉到了端倪,但无人敢开这个口,当初,或许面对只是公主一人身后的势力,而如今,或许便是整个朝堂的倾轧。
再见上官瑶环时,这一次,她的身后多了一道身影。
那一日,当上官瑶环开口的一瞬间,崔湜便做出了选择,这本就是上官婉儿留给她女儿的一道保障,如今,上官瑶环既然开口,崔湜有什么理由抓着不放。
李伏蝉笑意灿烂,神采飞扬,眸光中的自信与明亮几乎刺伤李奈儿的眼睛,这是她所无法理解的自由与恣意。
这就是姐姐选中的郎君吗?如此灿烂,如盛世骄阳,难怪清冷似月的姐姐也会被他吸引。
李奈儿作为上官家的遗脉,同样出身掖廷,身世凄惨,是上官婉儿将她拉出了那个暗无日的地狱。
虽无法唤其一声母亲,但在李奈儿的心中,上官婉儿就是自己的娘亲,其女儿,便是自己的姐姐,即便知道上官婉儿培养她的目的,但面对那个救自己于水火之中的人,李奈儿只有感激与尊敬,在她心里,即便为上官瑶环死去,也是值得的。
多年来,李奈儿刻苦学艺,暗中观察着上官瑶环的点点滴滴,对于这个姐姐,她发自内心的想要护她周全。
只是这一次,上官瑶环的突然到来,似乎打乱了一切,那个曾经将自己拉出冰冷深宫的人,她的女儿似乎更加善良,李奈儿是一把刀,一把为了守护而打造的刀,可如今,刀的主人怜惜她的命运,并斩钉截铁地告诉她一个事实。
李奈儿不是刀,亦不是谁的影子,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她可以是李奈儿,亦可以是上官奈儿,只看她如何选择。
没有解释李奈儿的身份,上官瑶环早与李伏蝉有了商议,面对朝堂局势,李伏蝉将西域之况一点点透露给了上官瑶环,此去西域,李伏蝉不过是做下铺垫,不多时,待参楼后的影响消散,或许,上官瑶环亦要一路西行,既为民生,也为大业。
“带着奈儿一起去西域吧。”上官瑶环道出了此行之目的,眼中带着一丝期盼。
李伏蝉眼中倒是并无太多好奇,既是瑶环所求,李伏蝉自然照办,虽不知李奈儿身份,但想来,对自己而言,并无坏处,“瑶环既如此,那我定然遵从。”
虽然未曾细细打量,但李奈儿出现的那一刻,手上提着的横刀便落入了李伏蝉的眼中,其容貌清雅,眼神却透着冷峻,一身干练劲装,有着不输于樱桃的英姿飒爽,冰冷的眼神只有划过上官瑶环时才透出几分温柔,显然,其对上官瑶环有着不一样的忠诚。
虽不知其身份,但,只看其对上官瑶环的反应,李伏蝉便没有理由拒绝,“明日我就会出发,想来,也要不了多久便会回来。”
“一切心,我在长安等你。”上官瑶环并无扭捏与矫情,虽不舍,但两人皆是心怀下者,儿女私情,并不会牵绊他们的脚步。
一日光景飞逝,当初,李伏蝉与成乙远赴千里,赶往长安,如今,依旧是是那长安之外,临近十里长亭,这一次,众人却已经四散东西,各一方。
只不过这一次,除了李伏蝉与成乙的身影,队伍之中,还多了一人,“奈儿姑娘,此去西域,路途遥远,我于江湖,树敌颇多,恐怕不会一路太平,想来,要辛苦你了。”李伏蝉笑意盈盈,虽着树敌颇多,神色中却满是轻松。
李奈儿骑着骏马,身姿却挺拔如松,显然武艺不弱,听着李伏蝉的话语,看了一眼那如同春游踏青一般的少年郎,缓缓开口,声音虽冷,态度却很是尊敬,“李郎君,姐既然命我跟着你,那千难万险,我亦欣然前往。”
“如此甚好,只是,莫唤什么郎君了,叫我伏蝉便好,”李伏蝉笑容璀璨,待李奈儿勉强点头,这才看向身侧的成乙,“阿兄,此去交河城,倒是会路过凉州了。”
成乙那刚毅的面容露出一丝柔和的笑意,似乎是想起了某人,“分别许久,该去看看她了。”
十里长亭,近在眼前,三人之中,李奈儿的话很少,多数时间是在倾听与观察,李伏蝉倒是个话痨,而严肃的成乙却在此时放下沉默,一点点地回应着李伏蝉的碎嘴。
可就在这时,两道熟悉的身影,映入李伏蝉眼中,而也就在这一刹,身侧一直默然无语的李奈儿神情剧变,那安静沉默的气息中多出了一股肃杀。
李伏蝉微微侧目,一股更加庞大的气势瞬间迸发,却似乎极有针对性地局限在的一方地,李奈儿神情一滞,僵硬地转过头,愣愣地看了一眼李伏蝉。
李伏蝉笑意依旧,声音轻快,“奈儿姑娘稍安勿躁,此时,不可妄动。”
那双平静的眼眸中,虽然带着笑意,却充满了不容拒绝的威严,李奈儿的心狠狠收缩,第一次,她忽然意识到了这个看着人畜无害的少年有多么可怕。
深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下那汹涌的杀意,李奈儿恢复了平静。
李伏蝉笑着点零头,忽然轻声呼唤了一句成乙,“阿兄,在此处等我吧。”
成乙自然察觉到了李奈儿的异常,但伏蝉气息未变,成乙故而也未曾有任何异动,但听到李伏蝉的话语,他便反应过来,轻轻拍了拍马身,上前几步,微微挡住了李奈儿的身形,点头道:“去吧。”
李伏蝉微微一笑,看着那道许久未曾打过交道的身影,也不下马,催动着马儿,一步步走了过去。
“太子殿下,许久未见了啊。”李伏蝉似笑非笑,勒马不下,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出现在茨太子与陆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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