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登基两个月了。
新皇登基大赦下，恰逢秋闱大考，一桩喜事彻底冲淡了皇位更迭带来的动荡。
所有饶注意力都放到了大考之上，上至皇亲贵族，下至平民百姓，全都把目光放在了这场三年一次的大考之上。
一朝子一朝臣的道理谁都懂，这一次大考不只是朝廷选拔人才，更是新帝真正掌握朝堂的一次重要机会。
放榜那日，陆欢辞没有和顾清衡一起去。
白栾早就悄悄把结果告诉她了。
“三甲及第，高中状元。”
“你的心愿成了。”
白栾来的那日，顾清衡出去与同窗聚。
陆欢辞听了这个消息，心中没有半点惊讶。
她一直都知道顾清衡的成绩很好，在京中几个月下来，早就是赫赫有名的青年才俊。
白栾瞥了她一眼，似乎是对她这个态度不太满意。
“他有今日，少不了你在背后的支持，如今得偿所愿，你怎得还摆着这样一张脸？”
“我早就知道他会高中，自然没什么可惊讶的。”
陆欢辞摆摆手，亲自倒了一杯茶给白栾。
“有什么话就直吧，你今日来，应该不只是告诉我阿衡高中的事。”
白栾脸上少见地浮现出几缕怒气。
“你为了他拒绝出仕，拒绝皇兄给的女官之位，甚至把全部身家都给了他，只为让他在京中站稳脚跟，你可知他是如何回报给你的？”
陆欢辞偏偏头，等着白栾继续下去。
白栾被她这个态度又是一噎，瞧着差点被气厥过去。
“两日后放榜，状元面圣之时，皇兄会给他赐婚！”
白栾完便紧紧盯着陆欢辞的脸。
可是陆欢辞除了稍稍挑眉，却没有半点其他反应。
“哦，你可知赐婚之人是哪家的姑娘？”
“是长公主。”
白栾神色冷了下来，站起身摔了一下袖子，一跃便上了墙头。
“当日你夫君离京之时救下了被侍女护送出宫的长公主，英雄救美的桥段你应该晓得。”
“长公主已然知晓当日救她的人是谁，若是你还有心，可以向皇兄请命，我也……”
白栾梗了一下，后面的话全都咽了下去，最后只留下了一句便腾身离开。
“你好自为之吧。”
院瞬间安静了下来，陆欢辞转着手中的瓷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有脚步声接近，陆欢辞抬头，却见是杨氏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娘，您怎么来了。”
“欢辞啊，娘刚刚都听到了……”
陆欢辞愣了一下。
杨氏脸上是显而易见的纠结和内疚，甚至不需要话，陆欢辞就已经猜到了她是什么意思。
“欢辞啊，你也希望阿衡未来的发展越来越好是不是？”
“若是能迎娶公主，那未来……”
“娘。”
陆欢辞打断了杨氏的话，笑着摇摇头。
“公主不是那么好娶的，若是阿衡娶了公主，以后……”
“什么好娶不好娶的？”
陆欢辞后面的话还没出来，门外便又走进来了一个人。
是顾清衡。
陆欢辞还没话，杨氏便抢先一步开了口。
“不是今日与好友聚会吗，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杨氏一边着，一边给了陆欢辞一个眼神，示意她不该的别。
陆欢辞皱了皱眉，却又突然释然一笑。
是了，人都是会变的。
就像和白栾亲如兄弟的墨云可以背叛。
当初在的清水镇对她视如己出的杨氏，也可以为了儿子的未来，选择委屈她。
见陆欢辞没有话，杨氏眼中再次闪过一抹愧疚，可却是起身拉着顾清衡一边着一边离开了院。
陆欢辞望着他们母子二人离开的背影，目光凝在顾清衡的身上，只可惜……
他没有回头。
陆欢辞叹了口气，到底是不一样了。
……
大考放榜之后，谁也没有想到，一个穷乡僻壤里走出来的野子，竟然成了状元！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那一日顾清衡打马游街的时候，陆欢辞没有跟着去，只是在临街的酒楼窗口遥遥地望了一眼。
楼下的顾清衡穿着大红的状元服，身下是高头大马，身边是同样春风得意的榜眼探花。
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陆欢辞的目光，顾清衡似是有意地往旁边的酒楼里的窗口望了一眼。
只可惜，街边窗口里只瞧见许多兴奋且害羞的姑娘，却不见那个他所期待的身影。
作为新皇登基后的第一位状元郎，顾清衡一下子成了新朝最为炙手可热的新贵。
自放榜之后，一直过了将近半月，顾清衡才终于得空回府上休息。
不是他不想回来，实在是许多宴请根本无法脱身。
连日与皇亲贵戚朝中诸臣走动，顾清衡身上也多少沾了些官场气，进院瞧见躺椅上斜靠着的陆欢辞的时候，他心中竟有了些陌生和不悦。
“阿辞，我回来了。”
陆欢辞只是点点头，目光甚至都没从手中书卷上移开一点。
顾清衡的脸色沉了下来，走过去坐在了陆欢辞对面。
“阿辞，这些日子并非我有意冷落你，只是，只是我初入朝堂，少不得要与人来往走动，你别怪我。”
“我为何要怪你？”
陆欢辞瞅了他一眼。
顾清衡长得好看，从前陆欢辞也打扮他，可他总脱不开身上的木讷怯懦。
如今一飞冲扬名立万，看上去倒像是换了个人一样。
白栾这几日来过，和她皇上已经拟旨封顾清衡为翰林院编撰。
虽然官职了些，可若是稳扎稳打脚踏实地地干下去，往上的发展空间也很大。
尤其是有陆欢辞交给他的那些知识在，日后建功立业封侯拜相也不是没有可能。
当然，这都是白栾的，未来到底如何，还是要看顾清衡怎么走。
陆欢辞坐起来，和顾清衡无声地对视着。
过了良久，陆欢辞才缓缓开口。
“听闻长公主有意下嫁于你，并且甘愿为你放弃公主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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