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都百姓向来闲暇——至少，有着那么一群人很是闲暇。于是，在京城的各个酒肆之中，都流传起了秦括昨晚上在魏宫里“英勇伟姿”。
“你听了没有？”一处酒肆里，一个饮着酒的男子脸色微妙地道：“据致远侯那日喝醉了，和那秦太子当着陛下的面拜了把子！”
着，他眉毛一挑，道：“不知致远侯第二日醒来，心里作何感想？哈哈哈哈！”
着，这人自己先乐不可支起来。
在他周围，一群人也是大笑出声。
之前因为那《铡美案》的缘故，致远侯在京中名声极差，不少人都称其为“当世陈世美”。虽然那《铡美案》已经被校事官府收缴焚毁，但是还是有很多人记得戏文里是怎么唱的。
“驸马爷近前看端详：上写着秦香莲三十二岁，状告当朝驸马郎。欺君王、藐皇上，悔婚男儿招东床。杀妻灭嗣良心丧，逼死韩琪在庙堂。将状纸押至在了某的大堂上，咬定了牙关为哪桩！”
如今官府已经不允许在京中演唱那《铡美案》，但是私下依旧有不少人私下谈论。魏帝也不想背负一个暴政当道的骂名，因此对此也就听之任之了。
反正，已经对致远侯有一个交代了。
现在这群人听致远侯殿前失仪，不由得幸灾乐祸起来。
看大人物倒霉，这是升斗民喜闻乐见的事情。
于是，一群人催促着那人道：“细，细。”
还有那好事之徒，给这人要了盘花生，还有壶酒，意思是让他细此事。
……
青云阁。
这家宋若玉开的新店依旧人烟稀少，不过并没有人敢瞧他。
谁都知道，这店里卖的东西，不是别的，而是琉璃。
自从那日蔡东霖被迫买了一件琉璃器之后，青云阁的名声就随着这群二世祖传开来了。
这让秦括思考，要不要给蔡东霖包个红包。
毕竟，这年头称职的托儿都不好找，更何况这种用爱发电的大好人？
这些日子，青云阁抢了这京城中大半古玩店的生意。高门大户之中，若是没有一两件琉璃摆件，就会被人暗地里耻笑。
不过让人心疼的是，这些琉璃器的做工大多粗陋简单，让人觉得毁了这么一块料子。
这事儿传入宋若玉耳中时，又是让他啼笑皆非。这东西哪儿是什么珍奇东西？
不过是区区沙子罢了。
但是为了不被人诟病，宋若玉特意按照秦括的计划编了一个理由：
此物乃是西域番人带来的，也是番锐刻的，和中原品味不同，也是实属正常。
虽然齐晋两国严禁私运铁器铁矿进入中原，但是他们却拦不住那些以进贡为名进入中原的商队。因此各国国都之中，都有一些番邦之人流连城郑
这些番邦人来自不同国，或是不同部落。莫是言语，就连相貌也大有不同。恐怕让那些经常来往中原西域的商人来，也无法出他们的特点在于什么地方。
而且，这些西域商人常有宝石金银之物，很受国都的这些大族欢迎。
将责任推到这些人身上，这就是秦括的计划。
……
“管事的走好。”青云阁的掌柜，老吴拱手向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儿道，。他的脸上满是笑容，仿佛是魏都青楼里迎客的姑娘一般。
就像是在看一块大肥肉。
那管事坐到马车上，将东西放好，才敢对老吴回礼。等见礼完毕，就忙不迭地带着东西离开了。
看着那管事离开，老吴一直保持着微笑——这是秦括的要求，他“只有好的服务才能更好的割韭菜。”
老吴自然对这个法甚为赞同。
虽然没听过割韭菜这个法，但老吴还是瞬间明白了这个词是什么意思。
转身进了青云阁，老吴直奔二楼，轻轻敲响了那间包厢的大门。
“公子，人走了。”老吴进去屋里，关上门，轻声道。
“怎么？让你讲的东西都讲了吗？”宋若玉手里摇着那柄折扇，道：“事关重大，可不敢出一点问题。”
他和秦括的计划环环相扣，缺失任意一环，可能都不会起到应有的作用。
闻言，老吴拍拍胸脯，道：“自然无妨，该的都了，那蔡府的管事不像个精明人，估计真的信了。”
闻言，宋若玉莞尔一笑，起身道：“那就让人准备吧。殿下了，这次，要让人家伤筋动骨。”
鱼儿，上钩了！
……
坐着马车，一路心翼翼地回到了蔡家，管事连忙让人把东西取下来送回里屋去，自己也是跟了进去。
“就这东西？”蔡次膺手里举着一块琉璃件，道：“色泽倒是不错，非金非玉，敲之脆响，应该就是琉璃了。”
“只不过，这琉璃怎么一丁点眼色都没有？”蔡次膺有看了看，道：“而且做工粗糙……简直暴殄物！”
蔡次膺不仅是太学祭酒，同时也是京城里有名的大家，对喜爱古董的他来，看到这么一件东西被人糟蹋，心里不心疼，那是假的……
不过，他让人买这东西，可不是为了观赏。
“这东西的来历，打听清楚了？”
“那吴姓掌柜口风很严，估计是宋若玉提醒过了。”管事轻声道。
见蔡次膺想要发怒，管事连忙道：“不过，我还是发现了什么。”
“什么？”
“那掌柜这是西域商队卖给他的。”管事见蔡次膺不悦，不敢再卖关子，语速飞快地道：“只要我们在京城中找那些番人，就不愁找不到人啊！”
就像大部分世家大族一样，蔡家也有自己的产业。蔡家最为庞大的产业，就是古玩珠宝等物。如今青云阁异军突起，短短数日就成豪门新宠，蔡家的店铺收入都受到了不的影响。
也亏得青云阁背后是宋若玉，若是换个人，恐怕现在就已经躺在哪道臭水沟里了。
只是，如果寻找那番邦人，势必要得罪宋若玉……
思来想去，蔡次膺还是觉得不能不做。
“那就按你的，去吧，找到那个番邦商人，然后带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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