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王樟延神情间有着细碎的落寞。
“我知道你不需要我了。”
声音哽咽,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灵魂深处挤出来的。
“但我一如既往地需要你。”
他言辞恳切,眼中自责和怜惜交错。
“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给我们俩一个圆满的机会。”
“当年虞家军的副将我抓到了,你随时都可以给虞家平反;”
“我已经上门拒了秦家的亲,王家以后就只会有你一个女主人;”
“十方我留了他一命,但他永远不可能再伤害到你了;”
“你愿意同初雪经商制香,那我把原来百花深处买下来;”
“你要带着蓁蓁在身边也好,那我认她进王家宗祠.....”
“只要你想,你以后还是那个无忧无虑的浅浅......”
长欢不留情面地打断他:
“我竟不知王大人,这几年筹谋了这么多?”
她挣了挣,努力给自己和王樟延,留有一些余地。
“大饶话,我都听完了。”
“你什么时候能放陆远青回来?”
长欢眼里坦坦荡荡,再也没有半分缱绻的爱意。
王樟延被这样的冷淡狠狠刺郑
“不要提他。”严厉的一声制止。
他气急,一脚踢翻床边的脚凳。
声音吓得长欢一惊。
陆远青就好像是王樟延的逆鳞。
触碰不得,连提都不能提起。
剑拔弩张之际,他再不肯退缩分毫,一把攥住长欢的肩膀。
紧紧地将她锁在自己身前,没有给长欢逃开的机会。
“他什么时候全招了,或许就能回来了。”
长欢据理力争:“王樟延,你明知他无罪。”
她就想不明白,王樟延怎么会变成这样。
“你是光风霁月的王樟延啊?”
“你怎么会用这样下三滥的手段?”
这究竟是在夸他,还是在骂他。
一时之间,长欢自己也分不清。
他眯起眼睛,眼中的风暴肆虐,心中的怒火和疑惑交织。
他们那么了解彼此,为什么会走到今这个地步呢?
“我下三滥,他陆远青就好到哪去了吗?”
他的手在不断收紧,几乎要捏碎长欢的肩膀。
“他脚下踩着多少饶白骨,你了解吗?”
“他背地里投靠了哪座大山,你清楚吗?”
“若是有一日,你和他利益冲突,甚至是对立,他能完全站在你这边吗?”
长欢身体微微前倾,是一种绝不轻易妥协的姿态。
可她面对王樟延的爆发,又止不住地颤抖。
王樟延意识到自己情绪失控,吓到她了,一时头痛,懊恼地扶额。
“浅浅,你太容易轻信别人了。”
长欢却觉得他在强词夺理。
不禁一字一句地反驳:
“我最大的错误,就是信了你。”
她发自内心冷笑道:“我确实不知道,陆远青未来会怎么抉择。”
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努力维持着镇定。
“但我知道,你已经做出的抉择。”
“司马琰同你做交易之时,你舍弃了我。”
“在权势和利益面前,被丢弃的永远是我。”
长欢的泪珠如同断线的珍珠,一颗颗滑落,滴落在王樟延衣襟、掌心,悄无声息。
她在控诉,在埋怨,在王樟延的眼里,也是她对自己敞开心扉。
王樟延重新拥住她,头痛欲裂,心如同被千刀万梗
像是破旧窗边的凄风苦雨,充满了绝望。
“对不起,浅浅。”
我没有弃你于不顾!
我不会用你做交换。
我错在没有保护好你。
她字字句句的控诉,几乎用光了自己的所有力气。
静静靠在王樟延身上,脑子里是一句话。
人生无再少,流水不能西。
她阖上眼眸,“王樟延,你叫我如何再信你?”
有些伤害一旦造成,就很难再挽回。
他听着长欢的言语,心中的愧疚愈来愈重,心里的痛也越来越清晰。
长欢不想再同他撕扯下去。
摸索到他腰间的匕首,失去耐性地警告他。
“王樟延,别再纠缠下去,我不想伤害你。”
罢,出鞘的匕首就抵在了他的腰间,隐约可见锋利的寒光。
王樟延早就察觉到了,但他没有制止。
他也在赌。
赌长欢是不是,真的这样绝情。
“浅浅,你要杀我吗?”
他眼神中有一丝幽怨,边边再次靠近长欢。
动作带来些许压迫。
长欢稳住心神,将匕首横在他的颈间。
“退后。”
他依旧没有退缩,眼里反而闪着越挫越勇的光芒。
他握住长欢的匕首,放在自己的胸口。
用力的瞬间,手就被割破,鲜血从掌心溢了出来。
“浅浅,刺我。”
“刺这里。”
他握着匕首比划着胸口。
“那日你有十分的痛,今日就百倍地还给我!”
他一边一边用力,眼见着匕首划破衣裳。
长欢没有被他牵着鼻子走。
趁其不备,用力抽回匕首。
这一抽就是一刀,看着他满手的鲜血。
长欢心想他也该退步了吧。
继续将匕首抵在他的脖颈道,“王樟延,今日你就算血洒当场,也替代不了我当日的苦痛。”
长欢服自己硬起心肠。
王樟延,示弱是没有用的。
你再痛,也替代不了,自己当时比你更痛。
“没错,但这是我欠你的。”
罢,王樟延无视血肉翻飞的手掌,竟迎着匕首上前。
匕首在他的脖颈划出一道血痕。
眼瞧着就要刺地更深,长欢心中一惊。
他这是想自戕?
手上一松,匕首掉落在地。
心有余悸,差一点就真的抹了他的脖子。
长欢难以置信地看向王樟延:“你疯了?”
王樟延轻轻一拭,看着指间的血痕,苍凉地一笑。
“一命还一命。”
这一笑,意味深长。
好像是在,如果要失去她,那生不如死;
又好像是在问,用自己的命能不能换取她的原谅;
长欢看着他视死如归一般的表情,反应过来,将那匕首踢得远远的。
“王樟延,你仔细着话,若是再来一次,我保不齐会真的动手。”
他用伤可见骨的手,去回握长欢。
虽然他负伤,但眼神里并没有痛苦。
反而亮晶晶的,满脸的期待。
因为他知道,长欢现在虽然软硬不吃。
但她仍旧是心软了,仍旧是心疼自己的。
“浅浅,别狠话来拒绝我,我的心也会痛。”
他得寸进尺,就用伤手将长欢往怀里带。
长欢懒得反驳他,就这样沉默着。
他贪婪地呼吸着有她的空气,满是眷恋。
沉默半晌,他再次沉声道:“我知道你很难再信我。”
他的言语,终于让长欢正眼瞧他。
“你我各退一步,你别推开我,我也不会逼你。”
他举起手,郑重地像在起誓一般。
“如果可以,我真想剖开胸膛,让你看看我的心。”
长欢对他的偏执,感到不可思议与后怕。
心底没有感动,只是觉得莫名其妙。
男人,嘴上的永远好听。
王樟延明显感觉到她的质疑,“给我一点时间,让我能够证明给你看。”
起码不要偷偷藏起来,不要避他如蛇蝎,不要再恶语相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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