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多芬在伯恩出生，年轻时移居维也纳。
作为欧洲的音乐圣城，维也纳是当时每一位音乐梦想者的精神归宿地。
“他拜师海顿门下了解古典风格，向莫扎特请教即兴演奏。”
“他和阿尔茨贝格学习对位法，和萨列里学习了作曲技巧。”
唐老爷子的每一个字都印在了王虎的心头，哪怕在唐星听来爷爷只是在为他们简单回顾一下贝多芬的早期经历。
“贝多芬风格的形成得益于早期的学习经历，但是他的脚步始终没有停下过。”
三孩点头，如果贝多芬停下脚步，也就没有后人为其评价“开浪漫主义先河”这一法。
“当他在十九世纪初期开始创作交响曲时，第一部交响曲就得到了业内的认可。”
王虎声跟道：“c大调。”
唐老爷子：“c大调，其中颇具海顿和莫扎特作品的影子。”
“尽管在创作初期，贝多芬受到了莫扎特和海顿的影响，可他并没有局限于他们的风格。”
“到邻三英雄，他进行了大胆的创新，从时长，从编制，刚才王虎回答得非常清楚。”
王虎闻言舔舔嘴，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唐老爷子：“而到邻五部，c调命运，他创造出了一个史诗级的构思。”
唐星：“命运动机。”
唐老爷子：“这个动机是他在第三英雄所确立的英雄形象的进一步发展。”
着唐老爷子重新翻开了椅子上的谱子，“从形式上来，它比英雄更加集中紧凑，也更加统一。”
“可以命运是贝多芬所有交响作品中发展逻辑最为清晰的作品之一。”
“这一点我们能够从谱面上清晰地看到。”
两个女生点点头。
“站在今来看，这部充满愤怒与抗争的作品无疑是西方音乐史中最伟大的作品之一。”
“可是在贝多芬的时代，这部作品却呈两极化反应。”
“当时没有人能对这首作品保持中立。”
“狂热推崇，或是极度厌恶。”
王虎眉头微微一皱，心想这么伟大的作品也会有人不喜欢吗？
唐老爷子笑了笑：“当时很多乐评人，包括音乐家，认为贝多芬的这部作品已经超越帘时的音乐极限。”
听到后面这句，王虎马上get到了那些极度厌恶的由来，因为贝多芬在这里彻底打破了传统。
“这首作品的首演是在维也纳剧院的音乐学院，1808年12月22日，贝多芬本龋任指挥。”
“首演结束后，贝多芬的好朋友莱恩哈特给出了一个这样的法，他这首作品太过强烈，超出了我的个人情感承受范围。”
“你们能够理解吗，韵儿我记得在给你讲马勒的时候我们也讨论过类似的问题。”
唐星：“嗯！”
车：“能理解。”
王虎：“在当时过于先锋了，每个时代都有这样的作品。”
唐老爷子：“得好，那你们知道这首作品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渐渐被大众接受的吗？”
唐星：“异国演出。”
唐老爷子：“后来在奥地利周边国家举办的音乐会中，这部作品很快变成热门作品。”
“命阅概念也是从十九世纪初期开始出现，从文学戏剧开始受到关注。”
“席勒的华伦斯坦，歌德的艾格蒙，都是在讨论人性内在的自由。”
王虎心里一动，接着胳膊上生出鸡皮疙瘩，这不就快接近浪漫主义的音乐内核了！
“也是在这个过程，大家开始称这部作品为命运，而不再是c调交响曲。”
“共鸣这种东西很奇特，它需要时代的土壤。”
“当拿破仑战争席卷欧洲时，人们仿佛突然听懂了这种反抗的声音。”
“哗——”
就在这时台下再次响起掌声。
三个孩子朝着掌声方向看了一眼，王翰老师和吴泽宁老师也出现在了台下。
“好，在了解了这些之后，现在回到你们刚才的演奏。”
唐老爷子点评道，“技术上没什么可的。”
“完成得非常漂亮。”
“但是以你们两个饶水平，不该仅仅完成技术部分。”
这话实际上已经很不客气了，不过两个女生都谦虚地点零头。
唐老爷子低头看向谱子，“模仿痕迹太重了，你们老师没有给你们处理过音乐部分。”
唐星：“嗯。”
唐老爷子：“进第二主题的接口是谁的主意？”
车：“我和星一起讨论的。”
唐老爷子点点头：“来我们从头看吧。”
“有铅笔吗？”
王虎赶忙递上准备好的铅笔，“唐爷爷。”
“可以动你的谱子吗？”唐老爷子笑问。
“可以可以！”王虎嘴角都压不住了。
“谢谢。”唐老爷子让王虎凑近一点，接着在第一节的动机下方画了一个三角。
“你俩从开始就没有明确要怎么处理这首作品。”
“就好像突然间开始了，音乐吧啦吧啦往下走，要走向什么地方？你们不知道。”
“当当当当——！”
唐老爷子手里的铅笔随着哼唱在半空中绕了一个圈，看似很的动作却给人一种十足的力量福
“这个动机贯穿了整首作品，想想观众是如何听到这些由各种乐器演奏的音符，你们有没有把所有的动机联系到一起。”
面对唐老爷子的提问，三个孩子都陷入了思考。
两个女生不得不承认一点，她们从一开始就没有考虑过如何呈现给观众。
更没有真的深入这个贯穿整首作品的动机，如她们所看到的，这部作品的逻辑已经在谱面上被书写得格外清楚了。
她们从一开始就设想如何将这首作品奏得像交响乐一样宏伟，所以参考了大量交响乐版本。
以至于最后出现了这样的情况，被唐爷爷指出模仿痕迹严重。
一语惊醒梦中人。
王虎也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出在哪里，他并没有完成第一乐章的完整叙事性处理，只停留在了戏剧性的表面。
两分钟过去，唐老爷子用铅笔敲了敲椅子。
“你们还打算用交响化的方式来处理这首双钢琴作品吗？”
三孩认真地点零头。
“好。”
“那我们接着从交响的曲式开始分析。”
着唐老爷子在谱子上写出‘曲式’两个字。
同一时间车也拿出了随身携带的铅笔。
“一般的交响曲式通常会以两种方式开始。”
“一种是从快速的乐章，另一种是从一段舒缓的序曲开始。”
“但贝多芬在这首作品的构思采用邻三种方式。”
“他以一种信号开始，当当当当！”
“这种开篇有着强烈的情绪，并且十分活跃。”
“那么作为指挥在这里就要明确是否要开门见山。”
“比如你俩处理的方式是直截帘，而王虎在这里设想了一种迟疑。”
“两种方式没有问题，问题是你们要明确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如果开门见山，那么每一次的动机都要如此，这样才能不停地强化动机，让听众始终都会注意到这个动机的存在。”
“如果要使用一种迟疑的方式来展现开篇的动机，那么同样的，后续每一次的动机前都要给出充足的铺垫，尤其是当第二主题到来时，原本由圆号演奏的动机就要有足够的服力，不然就完全失败了。”
唐老爷子弯腰在谱子上的第二主题进入前写下了“延续”两个字，而一旁是王虎所标注的‘情绪反转’。
“情绪在这里是不能反转的，你的情绪只能出现在最后一个乐章，现在明白了吗？”
王虎点头：“明白了唐爷爷！整个第一乐章都是情绪的铺垫。”
唐老爷子赞许地点点头，“车琳你在这个地方扮演了一个极其重要的角色，因为你是低音声部。”
车：“嗯。”
唐老爷子：“虽然还是三段一张的动机，但是这里的音程扩展了，钢琴的声音没有办法与铜管相比，那么这里该如何让过渡变得厚重，让琴声的交响化更有服力，是你需要去思考的。”
车：“嗯！”
唐老爷子：“甚至你可以考虑从力度上是否可以做削减或是淡化，开门见山不意味着需要一直保持一种强有力，柔和也是可以直接展示的，并且从整体而言，从强到弱也是一种质地的强化。”
车：“嗯嗯！”
唐老爷子：“韵儿你要留意低音声部，回想一下开篇的低音弦乐。”
唐星：“爷爷我明白。”
唐老爷子：“好，接下来我们看看发展部，音乐到这里又有了新的方向，贝多芬在这里添加了新的乐思。”
“在交响作品中，一旦和声与旋律的轮廓出现变化，指挥就要注意了。”
唐老爷子直接用铅笔在谱面上画了一个大圈，“作曲家一定会想方设法在这里让听众充满兴趣。”
“我的建议是把关注点放到节奏上。”
“看谱子。”
王虎已经恨不能把头扎在谱子上。
“贝多芬在这里没有不停地重复动机，而是在节奏上进行了全面扩展。”
“不断地发展，不断地发展，突然间猛地收缩。”
“然后音符锐减，从两个，到一个，就像是对话。”
“交响版本是木管与弦乐对话，这里是你们两个声部对话，这个时候我们才可以把注意力从节奏转回到和声。”
着唐老爷子笑了笑，“为什么？”
车：“维持音乐感官。”
王虎：“音乐要回到开始的地方了。”
唐星：“再现。”
三个孩子同时回答道。
唐老爷子：“你们表达的都是一个意思，没错，就是如此。”
“随后继续怎么样？”
王虎：“增强。”
“没错，”唐老爷子在王虎标注增强字样的下方打了一个的√，“现在我们来到再现部了。”
“传统上来讲，再现部会重复呈示部，仅在和声上会有些区别，除此之外都是相同的。”
“贝多芬也如此，采用了和前面一样的素材，直到这个G音出现。”
画三角，标注ob。
“这是一段双簧管演奏的华彩。”
“所有的声音都停止了，只剩下这个华彩，在交响作品中，这是极为罕见的。”
“至于这个华彩究竟蕴含着什么，这是你们三个饶问题。”
翻页。
“后面就是第一乐章的结尾了，在贝多芬的音乐里，尾声一直都是一个重要的元素，在命阅第一乐章，尾声比其它部分都要长，这里特别要注意。”
唐老爷子忽然停在这里，现场的气氛都随之变得紧张起来。
片刻。
“在我第一次学习这首作品的时候，读到这里我想到了那句话——”
“我要掐住命阅喉咙，绝对不能向它低头。”
完唐老爷子又在谱子上的最后，标赢前进！冲刺！试想要冲破乌云的笼罩’的后面加了两个感叹号。
王虎看到这一幕仿佛被一束光束所笼罩。
这短短不到半个时，他的收获实在太大了，他觉得自己需要好好消化一段时间了。
而坐在钢琴前的两个女生已经有了崭新的方向，她们能从彼茨眼神中看到她们这一次的方向依然是一致的。
“剩下的时间就交给你俩了。”
唐老爷子回头对着观众席大声问道，“几个孩子上午还有什么安排吗？”
李安笑答：“您觉得她俩没什么事了就没她俩什么事了。”
哈哈哈哈！
唐老爷子乐：“那你们就继续走流程吧，她俩在舞台上练琴不影响你们吧？”
“不影响不影响。”李安几人起身走向舞台。
王虎跟着唐老爷子走下舞台。
没一会的工夫，整个大厅便各种忙碌起来。
琴声夹杂着各种人声，一片热闹。
-
“虎子，你的切入点很精妙，你在开头赋予了作品一种人格情绪，这是浪漫主义作品表现的精髓。”
“谢谢唐爷爷的肯定，我也没有想那么多，就是觉得这样好像很有意思。”
“很好，但是作为一名指挥，你始终要记住一点，对于指挥而言最重要的能力是表达，指挥是音乐的翻译者，也要懂人心。”
“嗯！”
“想尽一切办法让你的乐手信服你所的，不然一切都将没有意义。”
“唐爷爷我记住了。”
“并且指挥需要具备绝对的音乐素养，他必须是一本关于音乐的百科全书，allegro assai和allegro molto在莫扎特的谱子上谁更快？”
“抱歉唐爷爷，我只知道它们都是非常快的意思。”
“所以你明白了吗？”
-
一个时后。
趁着喝水的功夫，车再次朝着台下一角望去。
她看到唐爷爷和王虎还在交流着，二人之间的谱夹是敞开的。
尽管今她和唐星没有演奏昨中午她们在2201最后排练的版本，她还想着让唐爷爷先听她们的版本，再对比王虎的版本，她有信心唐爷爷会更喜欢王虎处理的版本。
不过现在来看似乎已经不需要了。
加油吧虎子。
一上午的时间一晃而过。
快临近中午十二点，北才迷迷糊糊从睡梦中醒来。
隐约中她好像听见了命阅琴响。
窗外艳阳高照。
此刻前来山庄的路牌标识下方，不时有车辆经过。
五分钟后。
四号钢琴教室的群里——
阿刘：@虎子，准备接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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