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当李焲再次提出要送他上学的时候,宋辞严词拒绝了。
李焲也不勉强,换好鞋和他一起出门。
刚出门,正好碰到杨太太抱着孩子在走廊里晃悠,嘴里唱着不知名的童谣,低声哄着怀里的孩子。看到他们,杨太太十分抱歉的:“这孩子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昨晚上一直哭个不停,快亮了才睡着,这会又闹起来了。一定吵得你们也没睡好吧?真是不好意思。”
李焲笑着摇了摇头:“没关系,我们睡得很好。”
听他这么,杨太太脸上的歉意才消减了不少,她转而对宋辞:“宋辞,我老公昨新弄回来了一批手工活,你放学后如果有时间的话就来我家吧,我们两个一起做。这回的价钱还高一点儿呢,一个五『毛』钱。”
宋辞感激的笑笑,点头答应了,便和李焲一起走了。
“杨太太人真的很好,帮了我们那么多。等我们的条件好一点儿的时候,一定要好好谢谢她。”宋辞边走边。
“嗯,是得好好谢谢她。”李焲:“不过似乎很少看到他老公。”
宋辞:“他老公在建筑工地做架子工,每早出晚归,当然很难见到。不过看杨太太人这么好,他老公应该也是个好人。”
李焲点头表示赞同。
到了公交车站,目送宋辞上了车之后,没等几分钟,李焲等的公车也来了。
他随着人流涌进公车里,拽住拉环才勉强站稳,摇摇晃晃的朝着酒店的方向驶去。
*
晚上,吃过了晚饭,又迅速的把今各科老师留的作业解决掉,看时间还不到九点,宋辞便去杨太太家了。
李焲左右闲在家里没事,便也跟着过去。
敲了敲门,得到应允后推门进去,杨太太正抱着孩子在屋里急得团团转。
一问才知道,杨先生今在工地干活的时候不心从脚手架上摔了下来。杨太太刚刚接到包工头的电话,杨先生已经被送到了医院,让她也赶紧带着钱过去。可是她总不能抱着孩子过去,万一孩子在医院里哭闹起来,她势必不能兼顾。
宋辞和李焲交换一个眼神,:“杨太太,你如果信得过我和李焲的话,就把石头交给我们吧。”
虽然他们对于能否照顾好一个五个月大的婴儿也没有信心,但是只要能够帮到杨太太,他们愿意试一试。
“你们?”
杨太太知道他们是好心,可是他们自己都还是没长大的孩子,怎么可能会照顾好石头呢?
可是左思右想,实在是没有更好的办法,杨太太只好同意他们的建议,向二人介绍看孩子的要诀:“如果他像现在这样一直睡着就不用管他,可他要是哭了,一般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他撒『尿』或者是拉屎了,二是他饿了。如果是第一种,就给他换『尿』布;如果是第二种,就喂他喝『奶』粉。”
紧接着,杨太太粗略的向他们演示了换『尿』布和冲『奶』粉的方法,又了几点注意事项,然后就拿起钱包和钥匙急匆匆的出门去了。
一开始,石头确实睡得很香,甚至打起了呼噜:“呼……吁……呼……吁……”
他偶尔还伸出舌头『舔』一『舔』嘴唇,踢腾踢腾短腿,可爱极了。
两个人围着婴儿车看了一阵,觉得带孩并没有传中的那么艰难。
宋辞长吁一口气,放心的去做手工活去了。
李焲拿起手边一本类似于故事会的杂志,坐在婴儿车边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而事实证明,先人流传下来的许多经验教训都不是空『穴』来风。
诚然有三人成虎的可能,但也有一句古话叫做“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所以,当石头张开嘴挥舞着胳膊哭得声嘶力竭的时候,这两个十六岁的少年瞬间慌了手脚。
宋辞毕竟是被妈妈带大的,要比李焲镇定的多,思路也清晰的多。
“我们按照杨太太的做就好了。来,先看看他是不是撒『尿』或者拉屎了。”
两个人手忙脚『乱』的把石头身上的『尿』不湿解开,没有拉屎。
宋辞伸手一『摸』,『尿』不湿上『潮』『潮』的,便推测:“应该是『尿』了。你去拿一个新的『尿』不湿给我,我来给他换上。”
李焲听从指挥,从柜子里取出一个『尿』不湿递给他。
可是,两个人被石头的哭声搅得『乱』了心神,早就已经把杨太太教他们的换『尿』不湿的步骤忘得一干二净了,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把『尿』不湿固定在石头身上。
李焲灵机一动,从抽屉里找出一团『毛』线,用『毛』线把『尿』不湿绑在了石头身上,这才搞定。
可是,石头的哭声却没有像预想的那样停下来,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他是不是饿了?”李焲。
宋辞觉得有这个可能,便让李焲抱着石头,像杨太太经常做的那样在屋里转圈,而他则去冲『奶』粉。
等到『奶』瓶里的『奶』粉没有那么烫的时候,宋辞才将『奶』嘴送进石头嘴里,谁知石头试探着吸了两口便将『奶』嘴吐了出来,继续哭。
宋辞又试了几次,依然是这样。
他颓然的坐在地板上,彻底没辙了。
李焲也是无计可施,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却忽然回想起早上杨太太在走廊里哄孩子的情景,便咳嗽两声,清清喉咙,试探着唱起了歌:
“我是一只青蛙,
我有一张大嘴巴。
两只眼睛长得大,
看见害虫我就一口吃掉它。
我是一只青蛙,
前腿短来后腿长。
里住来水上爬,
看见害虫我就一口吃掉它。”
李焲唱的,就是早上出门时杨太太嘴里哼的童谣,而他恰好知道这首童谣,因为在某个冬的某个地下通道里,有人伴着呼啸的穿堂风给他唱过。
宋辞抬头,凝视着他。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李焲,温柔,宁静,安详,高大,让人觉得安稳和踏实,仿佛一切的风雨他都可以遮挡。
石头的哭声渐渐低下去,最后呜咽了两声,再次安静的睡着了,变成了一个乖巧可爱的婴儿。
李焲轻手轻脚的把他放进婴儿车里,才如释重负的长长出了一口气。
“你刚才唱的那首歌叫什么名字?”宋辞压低声音问,生怕再把刚刚睡着的石头给吵醒。
李焲也声回答他:“我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只是听别人唱起过,就记住了。”
“你唱歌真好听。”宋辞罕见的称赞他。
对于宋辞突如其来的直白称赞,李焲显得有些赧然,随手拿起刚才看的那本杂志,目不转睛地看了起来。
宋辞也拿起手边未完成的布偶,开始一针一线的缝起来。
李焲看了会杂志,突然问:“你怎么连针线活都会做?”
宋辞头也不抬的:“从到大,我的衣服破了都是自己缝的,我还会织『毛』衣和围巾呢。”
“真厉害。”李焲:“那冬的时候你给我织条围巾吧?”
宋辞不假思索的:“没问题。”
*
值得庆幸的是,石头在后半夜睡得异常香甜,一次都没有醒过。
当宋辞快要把地板上的布偶眼睛全都缝上的时候,已经凌晨一点多了。
他抬起头,活动活动酸痛不已的脖子,却看到李焲不知何时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宋辞站起来,又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腰和腿脚,走过去把掉落在李焲脚边的那本杂志拾起来放好,又弯腰拿起一个沙发靠垫垫在他脑后,好让他睡得舒服一点儿。
“一个男生,睫『毛』怎么这么长。”宋辞蹲在李焲身边,第一次这么仔细地端详李焲的脸。
修长的眉『毛』,挺拔的鼻梁,厚薄适中的嘴唇,棱角分明的下巴……怪不得温婉昨见到他之后会激动成那样,李焲似乎真的长得很好看。
宋辞笑着摇摇头,自己一定是被温婉给传染了,才会对着李焲的脸发花痴。
他又扒着婴儿车看了看石头,见他依旧睡得香甜,便重新坐下来,将剩余的玩偶全部给缝好了。
凌晨两点半,杨太太才风尘仆仆的从医院赶回来了。
看着用『毛』线固定的『尿』不湿,杨太太虽然有些哭笑不得,却还是一再的向宋辞表示感谢。
“杨先生怎么样了?”宋辞问。
“好在摔下来的地方不是很高,没有生命危险,只不过右腿骨折了,已经打了石膏,再住院观察几,如果没有大碍的话就可以出院了。”
宋辞可以看出杨太太眼中的庆幸。
杨先生是这个家里的顶梁柱和主心骨,如果他要有个三长两短,这个家也就完了。
杨太太离不开杨先生,就好像他离不开李焲一样。
宋辞又安慰了杨太太几句,便走过去叫醒依然熟睡中的李焲,在杨太太连声的感谢声中回到了自己的家。
李焲:“你怎么不叫醒我?我都不知道我什么时候睡着的。”
“你明还要上班,不休息好哪里来的力气。”宋辞脱掉鞋子,脸也没洗牙也没刷就睡下了,他今晚上真是累惨了。
李焲还想些什么,宋辞已经响起了轻微的鼾声。
他走过去,帮他把『毛』巾被盖好,转身走进了洗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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