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是头龙就能感受到艾一身上的生命力在疯狂流逝，用其换来的，却是让人发自心灵深处恐惧的力量。
“他好像在唤醒什么？”有黑龙瑟缩了下脖子，“不行，我不能在这呆了，太可怕了！感觉再这么呆下去会没命的！这本来就不关我们族的事！我帮到现在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我要走了！这人类你们要杀自己想办法杀吧！”
有第一个带头，其他的黑龙也一窝蜂的转身，眨眼间，原本半空中密密麻麻的龙群就只剩下原本的一半都不到了。
剩下的全部都是红龙，但也没有一头敢上前去，皆是犹犹豫豫地相互对视。
“可恶……”被派来领头的龙有点智商，“怕什么！他现在是重伤状态，在这也是死，我们一起上或许还能活！要是不把他杀了！我们回去也活不了！都别退了！一起上！”
话落，他先一步冲了上去，红龙群被其激励，于是原本畏惧的表情转变为决绝凶狠，跟着领头的一起往前冲。
艾一的双眼已经被血红充斥，额头青筋暴起，全身上下是非人可以承受的疼痛，却全部被艾一忽视了个彻底。
“那你们……”喉头之中滚动出来的沙哑声音，“就都去死吧……”
苍白的手背上露出泛红的筋，插入地面的宝剑正被这双手缓缓拔起，就在要脱离地面时，大地突然震动了一下。
黑色的气流以艾一为中心扩散开来，首当其冲的那头红龙眨眼间被分割成两半，直直跌落到云层之下消失了踪影。
其他的红龙也没好到哪去，后面上的几头身上都被割开了一道不的口子。
他们痛苦的惨叫响彻云霄，但脚下厚厚的云层并没有因为他们而受到影响。
艾一身后的龙门有一瞬轻微的颤抖，但现在意识接近模糊的艾一并没有感觉到。
之所以撤回一点意识，是因为有一双温暖的掌心，搭在了他的手背上。
感觉到熟悉的气息靠近，失控的少年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双眼中的血红褪去一点，下意识僵硬转头看向了自己的右手边。
这一看，便对上了一双纯黑色的双眸。
在龙门打开的第一时间，鹿亚就感觉到了一股扑面而来的黑暗魔法的气息。
没有管面前浓黑的雾，而是不顾伊瑟拉的阻拦，便第一时间冲进了雾中，找到了站在中心的艾一。
鹿亚的掌心是温热的，但鹿亚的手又不像寻常女生那般柔软，她的掌心跟指节都留有因为练剑留下的茧。
几乎是在少女靠近的瞬间，四周原本风暴般涌动的黑雾在顷刻间稍微平静了下来，在快要触碰到鹿亚的时候，凶狠的暗流立即变得柔顺无比，变得犹如棉花般软绵，亲昵地蹭过少女的肩膀，少女的发丝，少女的侧脸……
似是在无声安抚对方逐渐暴怒的心。
“是谁把你弄成这样的？”清脆的声音如同以往般平静，但平静的外表下往往都暗藏危机。
艾一身上的黑衣紧贴在皮肉上，布料下掩盖的是裂开的伤口。
靠近了后，鹿亚鼻尖都是艾一身上传出的浓郁的血腥气，在艾一迷茫的目光下，鹿亚原本平静的表情有了一丝龟裂。
“算了……是谁不重要了。”
就见少女一直温和如柔水的双眸一沉，咬牙，动作看似凶，却实则很轻地将艾一的头按在了自己的肩膀上，磅礴的光系魔法二话不便涌入艾一的全身，残暴地与艾一体内正在吞噬这块灵魂碎片的诅咒相碰撞。
“唔……”艾一没有防备，一个吃痛地呜咽出声，眉头都因为这阵疼痛皱了起来，但想到鹿亚就在身边，剩余的低吟都卡在了喉头，硬生生忍了下去。
但那种生命流逝的感觉明显在这道光系魔法涌入体内后停止了。
又一道飓风刮起，飓风斜裹着黑色的暗流，在巨树的顶端汇集成旋转的围墙，围住了龙群的退路。
而这些庞大数量的红龙，在刚刚快要靠近到艾一的时候，就被一道散发刺眼强光的白墙隔开，愣是在原地恍惚了半都没回过神，只觉头顶为了一圈星星点点。
等他们缓过神后，才后知后觉感觉到了四周的危险，当他们想后退时，为时已晚。
不只是没有退路，甚至那道连接着红龙领地的穿梭法阵都召唤不出来了。
突然感知到什么，龙群同时朝着一个方向看去，对上的就是一双由灰色转化为血红色的瞬间。
怀里抱着艾一的少女，原本灰黑的眸子快速弥漫上一层血红，原本圣洁的白色风墙随之攀爬上杂质般像是砂砾的黑色斑点：“是谁不重要了，我讨厌动我东西的一切事物，既然如此，就都去死吧。”
猩红的双眸闪烁了瞬间诡异的红光，色倏地陷入黑暗。
伊瑟拉张开翅膀将站在身边的碰碰护在下方，头顶原本散发光亮的太阳蒙上黑纱，这导致站在安全地带的龙与人看不见发生了什么，耳边确传开一阵有一阵痛苦的龙吟声。
这一阵阵嘶吼出来的惨叫，就连活了多年的伊瑟拉都听得后背起了一丝冷汗。
因为与鹿亚签订了契约，稍微跟其有一丝共鸣的碰碰则是清清楚楚地感觉到了主人内心像是要毁灭一切的杀意。
身体不受控制的因为恐惧颤抖起来，即使知道对方伤害的对象不是自己，碰碰还是控制不住地害怕。
龙的感官是人类的十倍，龙族唯一的太阳被月食，生活在这片陆地上的龙瞬间感觉到了空气之中弥漫的窒息与压抑氛围。
他们为之恐惧龟缩到一起，瑟瑟发抖地躲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不明白是谁把那作恶多赌恶魔给招惹进来了。
是的，这样恐怖毁灭的气息，只有邪恶的恶魔才能散发出来。
那是只有神明才能抗衡的怪物，谁敢去招惹啊？
终于，在一些比较胆的龙群祈祷神下，那令人窒息的感觉缓缓消失。
眼前有丝丝亮光洒下。
头顶被黑暗遮盖的太阳终于舍得露出光明的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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