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时二人在车里简单吃了几口后，就开车继续往县城方向走。结果，车子没开出去多远，就发现后面有辆车跟了上来。
是辆有些年头的墨绿色东风皮卡，先前就停在那饭店门口的路边。
不用想，此时这车里坐的多半就是那三个人。
他们要么就是认出了秦三这辆奔驰，要么就是认出了普达。
而不管他们是认出了车还是人，显然跟上来的目的，不会是友善的。
普达看着后视镜，问徐时：“要甩掉他们吗？”
徐时想了一下，道：“不用。你开慢点，方便他们跟着，我想看看他们想干什么！”
“好。”普达应了下来。
簇距离县城已经不远，十来分钟后，车子就进了县城。那辆东风皮卡跟了一路，在进了县城后没多久，忽然就不跟了。
普达看了眼后，道：“或许是我们多想了。”
徐时没接话。
他向来不太相信什么巧合。
又过了半时左右，车子在县城另一侧的城郊东河公园门口的停车场停了下来。徐时看了眼时间，倒也差不多。
两人一起下了车，往东河公园内部走去。
一年前，东河公园内部改造，其中一部分靠河的面积租给了个人，开了一家茶室。据，这茶室背后老板是山纺织集团的公子，一个正儿八经的富好多代。不过，这话也只是传言，真假难定。
而明面上，这茶室的法人，是一个叫达措的男人。
达措是西北当地人，少数民族，之前做过什么，没人清楚。年纪不大，大约四十岁左右。不过，徐时来此，并非来找他的，而是来找王二的。
自从这茶室开业后，王二就经常来这，一般还都是下午三点左右来，坐到七般走。
此时三点还差个十来分钟，时间正好。
徐时领着普达，在茶室的院子门口站了大约七八分钟，就见到王二叼着烟，慢悠悠地往这走来。很快，他也看到了徐时。只是，他毫无意外之色，甚至，还笑着招呼徐时：“来了啊！”
徐时也不意外。
笑了笑后，就带着普达，跟着他进了院子。
茶室的服务员显然对王二很熟，不用吩咐，就已给他准备好了包厢，泡好了茶。
包厢面河，落地的大玻璃窗外，就是东河的河面。纤细的杨柳，带着绿叶，在微风下轻轻晃动，在玻璃窗上投下迷离的光影。
普达被留在了包厢外。
徐时在王二对面坐了下来。
“想知道什么？”
徐时也不遮遮掩掩，直接开门见山：“我听龙刀最近接了一单大生意，我想知道这生意是真是假，买家是谁。”
王二闻言，手中倒茶的动作一顿，抬头看了他一眼后，又低了头，茶杯倒满后，他把其中一杯往徐时面前一放，而后拿起自己那杯抿了一口后，才不急不缓地道：“道上规矩，这我不能。”
徐时拿起茶杯晃了晃，看着那棕红色的茶汤在白玉杯中，轻轻晃荡，幽幽开口：“其实我一直好奇，王哥你之前一直都是在新市，哈市那些地方活动的，怎么这两年却蹲在了陶县不走了？”
王二喝茶的动作微微一顿，接着苦笑一声，道：“这有什么，自然是得罪了一些不该得罪的人，就只得来这里避避风头。”
徐时抿了一口茶汤，浓郁的香气在舌尖绽放，徐时眯了眯眼，道：“是避风头，还是想盯住某些风头？”
意有所指的话，并未让王二露出什么破绽，只见他呵呵一笑，道：“我不知道你在什么。”
他在装傻。
可明知他装傻，徐时却也没什么办法。
王二这个人，身份有些复杂。而且，他对自己的身份到底知道多少，徐时并不是十分确定。所以，不到非常时刻，徐时并不想得罪这王二。
他盯着王二看了一会后，将方才的问题换了个问法：“最近龙刀那边有什么动作吗？”
“龙刀的事情，我不知道，就算我知道，我也不能。”王二着，放下茶杯，抬头看向他：“不过，你可以问问其他饶，比如秦三，或者他的姐姐，秦真真。”
秦真真这三个字从王二嘴里出来时，徐时明显看到了他眼中闪过的一丝揶揄之色。显然，他和秦真真的那点关系，知道的人虽然不多，但王二肯定是其中一个。
徐时倒也不觉难堪，男欢女爱，人之常情。而王二在这个时候特地提到秦真真姐弟俩，自然也不会只是随口而已。但徐时一时把握不准王二这话暗示着什么，于是，稍一琢磨后，便道：“不如这样，你知道什么就直接吧。”
王二挑眉一笑：“也行，二十万。”
徐时看他一眼，道：“只要王哥的消息值这价钱。”
王二却道：“值不值得不好，反正就这个价，你要接受，我就，你要觉得贵，那我们就喝茶。”
徐时笑了起来：“怪不得王哥要到这陶县来避风头了。”
王二看着他，跟着笑了一声，接着便道：“那我可了。”
“不先收钱？”徐时打趣了一声。
王二闻言，却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你是个聪明人，聪明人又怎么会赖我的账！你是不是？”
徐时一愣之后，看着王二的眼神里，也多了些东西。
“吧。”徐时收回目光，重新拿起茶杯，慢慢抿了起来。
王二先喝了口茶，然后才开的口。
“看在我们也算是熟饶份上，这样，我先送你些免费的消息吧。秦真真这个女人，你了解多少？”
徐时喝着茶的动作顿了一下，而后并未接话。
王二也不在意，接着道：“大概三十年前的时候，在山市那边有个叫上阁的风月场所，做得很大。那地方，不仅经营皮肉生意，还是个人口贩卖的重要集散点。秦真真就是在三十年前的时候，被人拐卖到了上阁，当时大概只有四五岁。上阁有一门生意，专门收这种还不太记事的女孩，然后经过特殊培养个几年后，就卖给或者送给某些有特殊癖好的有钱人或者大人物。秦真真就是其中之一。她在上阁大约待了五六年，后来被一个老头看上了。老头急不可耐，不等把人带回家，在上阁就想动手，你知道当时才不过十岁左右的秦真真做了什么吗？”王二伸手比划出了大约三十来厘米左右的长度，“就这么长一把钎子，被她从老头的肚子斜着往上插了进去，直接捅到了那老头的心脏里，那老头连挣扎都没怎么挣扎，就直接没了。”
徐时坐在对面，听着王二慢悠悠地着这些血淋淋的往事，有些怔然。他想过秦真真的过往应该很不容易，可他没想过是这样的。
十岁，他十岁的时候在做什么呢？
他记得，他时候虽然家中不富裕，可是父母和睦，兄弟友爱，他每上着学，开开心心地走，开开心心地回，弟弟会在家门口的大树下等着他，母亲在厨房里忙碌，他还未走进家门，就能闻到那股让人心生温暖的饭菜香味。父亲会在院子里忙着一些琐碎的杂事，看到他和弟弟进来，会笑着让他们去洗手准备吃晚饭。
那时候的他，不知忧愁为何物，也不知离别是什么，更不知绝望又是个怎么样抓心挠肝的滋味。
可，十岁的她，却早已尝尽了这世间所有的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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