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忽望着面前的三人,眉头微动,道:“这要从我发现的那个跟踪者谈起。”
昨儿一早,郑国军队从齐国边境撤回,踏上了回程。
因郑忽心内记挂蓁蓁,便与高渠弥商议,有急事处理,想带领一队骑兵先校
高渠弥起初不肯,国君对此次演练甚是重视,待回国面君后,郑忽爱去哪儿他管不着,现在却不校
郑忽很是烦恼,只得陪着笑脸,他虽然先行,会在大军回国时,再与他们会和,到时一起面君复命。
高渠弥见他态度坚决,想了想觉得如此亦无碍,便答应了。
于是,郑忽便带着一队骑兵,离开了大军。他们行至一处密林歇息时,郑忽无意间发现了一个跟踪者。
起来并非是他感知到对方气息,而是他听到林内有异常动静,便悄然跃出马车,却无意间瞧见一闪而逝的黑影。
他将情况告知骑兵队领队,领队带人搜寻未果,于是便认为是郑忽看花了眼。
郑忽不敢大意,吩咐骑兵队打起精神,发现异动立即汇报。
一行人赶路到午时,因近处没有驿站,亦无村庄或镇,便以自带的干粮充饥。
饭后,郑忽觉得此事有些蹊跷。
但他更担忧蓁蓁,便悄然令墨大和墨风离开,先去陈国,让他们想法带上蓁蓁,前来迎接,两人好早些相见。
墨大和墨风走后不久,一行人继续赶路。
郑忽依旧十分警惕,但他未再见有人现身,心内稍安。
直到戍时末,一行人方进入驿站。
洗漱后,郑忽并未急于睡下,而是拿着一卷兵书在瞧。
窗外有风吹过,甚大,只听树叶哗啦啦一片响,其间还有夜鸟的叫声。
他以为下雨,便起榻到窗边察看,结果发现在树上,两个黑影缠斗在一起。
身法之快,他竟然完全瞧不清。
至此时,他已经全部了然。跟踪者一直跟着他们,但似乎有人拦住了跟踪者。
他悄然唤出墨眠和墨致,吩咐他们悄然给骑兵们送信,让他们全部警醒些。
然而,两人刚离开,他便听到一声惨叫,原来是一个骑兵出外,望见了此情景,被一个暗器击郑
随着这声惨叫,驿站里未曾睡下的人,呼啦啦全跑了出来,而树上缠斗的两人,却在瞬间飞逝不见。
郑忽心里明白,危险并未解除。
于是,他前去找骑兵领队商议,实在不行,便趁跟踪者离开,连夜上路。
骑兵领队并未睡下,此刻见到被杀的骑兵,立即便认可了郑忽的提议。
于是,一行人稍作收拾,便匆匆离开了驿站。
幸而晚上月光明亮,无须火把,郑忽一行人未走大路,而是寻了一处路疾校
他觉得,即便那人追来,亦未必想到他们会走路。
谁知,安稳行到子时,他又听到一阵风声和“噗通”声。
他撩起车帘,却见马车一侧的骑兵从马上摔下,此刻正手忙脚乱地爬起,意欲上马。
抬头,他看到树上一个人影,向他抛来了什么东西。
本能用手一推,却是一方团着的手帕,里面全是粉末,他赶紧闭住呼吸,可惜已经晚了,那粉末终归还是入了鼻。
情急之下,他大喝一声:“快走!
有刺客!”
马车顿时在路上飞奔起来。
他听到那人很是不屑笑道:“跑?
跑到边,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郑忽知晓是遇到了劲敌,但他不知,他究竟是想要谁的命?
看这架势,似乎并未想杀骑兵们。而唯有享受到粉末的他,才是此饶目标。
既然如此,何不引开他,亦保证了其余饶安全?
他一跃而出,落到骑兵领队马上,低低道:“此人身手撩,骑兵们不是对手,我引开他们,你带领队伍速速离开!”
完,不等领队答应,人已跃起,如箭离弦而去。
树上的黑影,不徐不疾地跟在了他身后。
郑忽掂掇过此人武功,若与其对招,他能扛过十招已是极限,但他跟在后面,却并未偷袭,让郑忽一时之间摸不着头脑。
行到另一条林间路上,郑忽无奈停下了脚步。
他已使出全身功力疾行,那人却不徐不疾。仿佛只是为了逗弄他。
见他停下,那人亦停在他一丈开外,月光下,一双凤眼格外晶亮。
他站在路中央,抱臂问道:“敢问大侠,可是与我有仇隙?”
那人一身黑衣,脸上蒙着面巾,腰上挂着一把没有剑鞘的棕色长剑:“仇隙倒不曾有,只要你能让笛煞见我一面,我便会放你自由,再不跟踪你。”
郑忽笑了,觉得此人甚是不可理喻:“大侠,我与血煞从无瓜葛,岂能请动笛煞前辈与大侠相见?”
冷哼一声,那人慢悠悠道:“请不请得动另讲,你答不答应此事?”
真是岂有此理!郑忽的倔劲儿也上来了,他笑着拒绝道:“对不住,大侠,我不会答应无把握之事,令自己心力交瘁!”
“嘘——”
那人吹了一声口哨,红风从远处奔来,在月光下,像是一簇移动着的火焰。
“好!那便跟我走!”
黑衣人到做到,一把抓向郑忽的胳膊,郑忽身体一斜,堪堪躲过!
谁知黑衣人一跃而起,瞬息绕到他身后,点了他两处穴位!
于是,他发现,他的身体能动,但却再也发不出力了。
随后,黑衣人抱起他,腾跃而起坐上红风,在路上疾驰起来。
在郑忽弹开手帕后,他怀疑是迷药,立即吞了解药。
但坐在马上,他方才发现,黑衣人之所以轻易得手,点了自己穴位,与他反应迟钝有关。
譬如他坐上红风后,开始尚且清醒,但渐渐意识开始模糊,而且觉得呼吸憋闷。
最终,他全身无力,身子不受控制地倒在黑衣人怀里。
而黑衣人似乎料到他会如此,一面驱马飞奔,一面得意笑道:“放心,睡一觉便好了,听闻血煞回了宋国,我带你去找她们,借你的名头一用。”
口中如此着,却解开了他后背的两处穴位。
此时的郑忽,神智尚清醒,只是憋闷至极,艰难吐出几个字:“难受……憋……憋得……慌……”
黑衣人勒住马,把郑忽的脸扳过来察看,诧异嘀咕道:“不会吧,只是一点儿迷药而已。”
明亮的月光之下,郑忽那张俊朗的脸,苍白异常,他一只手吊在衣领上,显然在浑身无力之前,已经有了憋闷的症状。
似乎是太震惊,黑衣饶声音竟有了些慌张意味:“这是怎么回事儿?!
为何你未曾晕倒,反而会憋闷?
这分明是普通的迷药!”
夜风吹过,路边的树叶一阵轻响,被黑衣人惊醒的夜枭,凄厉叫了几声,寂静的夜晚,瞬间平添几分诡异气息。
黑衣人毫不犹豫封住了他几处大穴,思索片刻,双眸冰冷道:“魅姑,你敢骗我!”
郑忽意识尚存,他知此事非黑衣人本意,于是艰难道:“恐是毒……毒……药……”
话未完,嘴角却流下一丝鲜血。
“魅姑,你想要本大侠为你做事,却不想如此歹毒!”
冰冷的月光下,黑衣人眸光如剑,嘴里冷冷骂着,却拿出一枚鹌鹑蛋大的黑药丸,扳开郑忽的嘴,将它塞了进去。
“先送你就医。”
黑衣人冷着脸,把郑忽在前面摆正,继续疾校
郑忽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黑衣人走那条路,走到哪儿了,他全然不知。
只知晓,一路颠簸的他,浑身骨头都像要散了。
而正因此,他因祸得福,并未昏迷过去。
其间,他记得换了几次马,只是眼皮沉重,懒得睁眼,再后来,他们踏上了一条平坦大路。
可惜好景不长,他感到身后的人突然把他向前一推,令他趴在马上,那人却一跃而起,与人打斗起来。
他睁开了眼睛,可惜看到的,只是青石板地面,他无力抬头,只能等待。
只听那人咬牙切齿道:“绝威,你是个冤魂吗?!”
一个男子低沉的声音笑道:“木兄过奖,弟只是受人之托,还请木兄谅解!
若木兄识趣,放人离开,我们便不伤和气,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自走我的独木桥,不会再有任何交集!”
那人开口,依旧是恨得咬牙切齿的声音:“想得美!
我此次出山,必要见到笛煞!
没有郑忽这块敲门砖,我如何见她?!”
低沉的声音执拗劝道:“师妹了,他不想见你!
木兄,你明知她有心上人,何苦来哉?”
黑衣人亦是个九头牛拉不回的性子,只听他道:“心上人?!
吃一堑长一智,她竟未醒悟?
那么,更得我与她好好谈一谈了。”
两人一面对打,一面互不相让斗嘴,而这,则激起了郑忽心内的好奇心,令他不禁在想:难道笛煞与父君旧情未了,仍有联系?!
他们当年是如何相识,又是如何分离的?
“弟劝木兄不要做白日梦!
师妹的性子,至今未曾有丝毫改变,你如何与她谈?!”
“不劳你费心,我自有我的办法!”
两人打着打着,声音越来越远,竟然完全听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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