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急急忙忙的？”贾芸也看出张逸夫有些六神无主，赶紧招呼他坐下，心翼翼地取来香炉，捧在张逸夫面前，“别急别急，闻闻这个印度熏香，很快就能冷静下来。”
“成，我真得闻闻。”张逸夫就此凑了过去，闭目凝神，那种特有的，不清是什么味道的浓香顷刻间席卷了他的鼻腔，浸入他的心脾，感觉像是吸了一口浓烟，整个人都有点飘，几秒钟后才渐渐适应过来，神奇的是，心还真的静了下来。
“神了。”
“呵呵，印度大师给我父亲配的，后来我也喜欢上这东西了，你花大钱想买都买不到。”贾芸这才放下了香炉，拿起暖壶泡起咖啡，“吧，什么事。”
你们丫可真会享受生活……张逸夫估计她烧一熏香的钱又得值文明忙活一个月的了。
另外，这是张逸夫印象中第一次贾芸主动提起她的父亲，这就明，大家已经很熟了。既然这么熟了，那就按她所，有问题就直问题，不要绕弯子了，沟通得多了，也便不用再有那么多技巧性，直来直往即可。
“两件事。一个是出国名单的事情，部里国际司要咱们尽快确定。”张逸夫做出了一副尴尬的表情，“巴局那边没消息，应该是在等你的态度。”
“这事还没跟进么？？”贾芸却是一副惊讶的表情，“我的很明白了啊，闲杂热就不要去了！”
“……”张逸夫没话，只摊开双臂。
谁他娘的算闲杂热，谁来定义闲杂热。
“就是管这事儿的人，有直接关系的人。”贾芸只觉得张逸夫太笨了。只得自己动手比划起来，“咱们处全员，外加试验电厂的两三个管事的人。”
“全员？”张逸夫着重问了一下。“你确定是全员？”
“对啊，咱们处又没有闲人。都是干活儿的。”贾芸笑道，“我也看得出来文忙里忙外的，精神可嘉，这种时候不带上他不是让他寒心么？年轻人就得多出去走走，去远方看看。”
“好嘞！”张逸夫自然高兴呐，文明是他弟，“那其余的局领导呢？”
“让巴局长定。”贾芸直接道。
张逸夫脑子转不过来了，合着要让巴干来定义闲杂热？怎么定？这跟你的认知是矛盾的吧？绕一圈又绕回来了。
这事不好聊。张逸夫一拍脑袋干脆道：“那就这样，我把你的名单都写下来，报给巴局长让他补充，暗示一下无关的处长们就不要去了，局领导哪个去哪个不去，巴局长定。”
“也好。”贾芸随口笑道，“这帮人，占便宜没够，吃亏难受，好自为之吧。别让我看见袁铁志就校”
“呵呵，到占便宜没够……”张逸夫正好引出了后面的话题，“省煤器采购的报告我没经过袁铁志。直接提给局长了，局长的意思是再把相关人员都叫来开会商讨，再议一议。”
贾芸这下子可真不高兴了，眉色一紧：“有什么再议的必要么？”
“嗯……主要是这么大的单子，没过他们的手，可能心有不甘吧。”张逸夫点头道。
贾芸闻言，有些勃然大怒的意思，神态上虽然反应较大，但音量上还是克制住了。
“开什么玩笑！我亲自定下来的事情。还轮得到他们把关？”
张逸夫不禁汗颜，这话从您父亲嘴里出来还像那么回事儿。您这么是不是有点早了……
贾芸发威过后，也觉得这话早了。这才问道：“巴干到底什么意思？”
这下张逸夫就犯难了，这事儿怎么描述，描述到哪一步呢？贾芸若是明白这些暗处的潜规矩，自然不会多嘴一问，既然问了，就是对此一无所知。身为一个养尊处优的留学者，一回来就当领导的大姐，怕是真的认为这世界是公正纯洁的吧。
“毕竟是一把手，不希望咱们擅自决定吧。”张逸夫只得找了一个云里雾里的解释。
“？？”贾芸再次费解了，“当时提这件事的时候，他不是清清楚楚的，这件事咱们定就好了么？不用总请示他？”
张逸夫只觉得，再这么解释下去只会越描越黑，领导的话要分场合分情境来听的，那会儿还是没影的事儿，巴干肯定懒得管，然而现在眼看就要落实了，他必须过问了。
“毕竟是局长，你想想，咱们这批17个电厂要配装这种省煤器，就算每个电厂有5台机组，那就是85台省煤器，按照单价十万左右来走，850万，这么大的数目，他肯定要把把关的。”
“这么也是。”贾芸随意点零头，“正好问一下，同样这个量，进口设备的话价格大概是多少？”
“……加一个零，再除以二吧。”
“嗯……华北局年预算多少？”
“差不多也是加个零吧，具体的我也不知道，要问财务。”
贾芸一拍手，露出了一副如梦初醒的表情：“这不结了！花他的预算，心疼了。这笔省煤器采购是计划外开销，他不知道怎么补！”
“……局里也不至于拮据到这份儿上吧。”张逸夫思索道，“再了，最后成绩下来，功劳也是局里的，这钱又不是白扔出去的。”
“这些财务上的事，你不懂，财权就是一切，你破了他的财就是削了他的权，我也是疏忽了这一点了。”贾芸冲张逸夫笑着摇了摇头，“这一点你今后也要注意，别光盯着眼前的事，视野要开阔。”
好吧，视野要开阔……
“这事我来敲定吧，让部里批下一笔项目专款就是了。”贾芸依然是如茨云淡风轻。
“……这。”张逸夫也没想到贾芸就这么另辟蹊径了。节能工作是穆志恒牵头的，他从没提过专款的事情，想必是不想有大笔的开销，要从细节与工程中寻求突破点，这才让自己主持华北试点的，而现在若是向部里要钱，肯定不是穆志恒的本意。(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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