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志强自觉，刚刚自己的认不出来偷还有点儿自谦的意味。
可范强就是纯纯的白给了。
加上更白脖儿的吴倩。
作为老大哥的赵建设抹了把脸，队伍不好带啊。
实在不行，只能呲着脸穿制服上公交车了。
自己虽比不上蒋所，可比着这些伙子眼力见可强多了。
讨论个七七八八，中午也就下班了。
派出所有一个算一个，都是有家有口的人了。
没啥事儿也很少留所里吃饭。
除非大雪封门或者有紧急加班，一般都是晚上谁值班，中午谁留守，其他人都是要回去吃饭的。
今中午是范强。
王志强贴心的给他去买饭的时间，等人回来了才走。
范强提着塑料袋儿，把饭缸拿出来，满满一缸子的烩面顶着香菜，味儿一下子就飘了出来。
配上两个刚出炉的烧饼。
这顿中午饭还挺美。
可好吃不好消化。
吃完正晕饭，准备趴桌子上休息会儿。
一个神色匆匆的矮瘦男人跟着门卫大爷一起进了办公室。
门卫大爷解释道：“我问他干啥，他还非得保密，要见到公安再当面。”
范强头一次独立接警，想了想往日几位大哥的做法。
定住心神，先把门卫打发走：“行，我知道了，你先忙去吧。”
然后转向男人：“有什么急事儿吗？”
中午休息时间，留的一个人，其实就是接个电话，什么正规业务也办不了，专门应对紧急事件的。
这男人个头顶多一米六五，干巴瘦，臊眉耷眼的，存在感不强。
坐在范强对面，迟疑道：“政府······”
范强心里咯噔一下，这称呼，再少也是个二进宫出来啊。
于是握紧了手里的笔，正色道：“放心吧。不要有顾虑。”
冬日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窗微微斜射进来一点儿，范强的眉眼在光线浮动中仿佛渡了层正义的光，配着身后墙上写着的“执法为民”几个大字。
给了这个张口就是“政府”的男人一股勇气。
于是放下顾虑，细细道来。
来人外号孙二狗，是个资深的偷儿。
临近过年了，各行各业都在冲业绩。
孙二狗也有几个兄弟互相互通有无。
当然组团不行，几次严打下来，嚣张点儿的兄弟，都有好几个吃花生米了。
所以顶带个徒弟，或者单打独斗。
当然白加黑有背景的那种不算。
这次来就是因为，徒弟去踩好点儿的地方干活，神色仓皇的跑了回来：“师傅，咱看好的那家隔壁楼，有个人好像死了。”
孙二狗又不是什么土匪大盗。
胆子向来不大，一听这事儿，俩人对着哆嗦。
这要是被发现了，总不能这俩人是犯罪嫌疑人吧。
胆子大的谁当偷啊，早都在野外设点儿拦车收费了。
孙二狗进过一次监狱，偷厂里的铜锭进去的。
判了好几个月，看现在的态度，改造的不错。
出来之后，琢磨了半，改行，不偷铜锭了，偷钱，反正铜锭钢锭啥的最后也还是为了换钱。
在今之前，事业发展的还可以，偷摸嘛，也不是打击的主力。
被偷的还能找回来，一般都是查其他案子顺水推舟，不然单纯的盗窃，就跟路边顺走个自行车之类的，希望挺渺茫。
徒弟也是刚入行，今头一次独立作案。
本来心里压力就大，结果还开错门了。
客厅看到了疑似死人后，死死的咬着牙，退了出去，然后撒丫子跑回了师傅身边，快被吓死了徒弟。
一问地点，玻璃厂新家属院。
还是上回有人跳楼的那栋楼，这回是四楼。
因为新家属院大多是双职工，老人少，工作日留家里的不多，倒是个盗窃案发生的温床。
范强刷刷刷写了几行字继续问：“几点发现的，确定没呼吸了吗？”
孙二狗迷茫着复述徒弟的语无伦次：“光膀子躺地上，就穿了个大裤衩子，一动不动的。瘦的跟柴火差不多。
用脚踢下，连吭都不吭。”
范强看着孙二狗的公狗腰，干柴火似的胳膊肘子，实在无法想象他嘴里的瘦得到什么地步：“比你还瘦吗？”
孙二狗使劲儿点头：“我徒弟，眼都凹进去了，下巴能扎人。”
那还能叫瘦吗，不跟楼兰美女身边的干尸二号差不多了。
算算时间，十点多看到的人，这会儿都一点半了。
即便是当时活着，这会儿也不一定有气。
范强本子一合，先联系玻璃厂保卫处，然后交代门卫给几个老大哥打个呼机。
硬着头皮上吧。
第一次独立办案就面对疑似命案现场，还是个临近过年的时间，就俩字“刺激”！
走路上孙二狗还在叨叨叨叨：“政府，我这算是立功吧？没我啥事儿我一会儿就走了！”
范强义正言辞：“闭嘴！”
孙二狗老老实实的领路。
没开警车，就一辆边三轮，几分钟开到了门口。
双喜路派出所跟厂保卫处都混熟了。
当初的刘已经成刘科长了。
打着哈欠站门口等范强：“咋了这是？电话里光有事儿也没交代清楚，我正迷糊呢，被你提溜出来了。”
范强把人叫到一边，附耳几句，刘科长顿时不困了：“啥？哪一家？”
孙二狗殷勤的前方引路，胳膊一抬，定定的指着当初薛大鹏跳楼的那栋楼。
一阵穿堂风吹过，几个人打了个寒颤。
刘科长暗暗骂了句娘壮胆……
一行人开始往楼上走，正好是下午上班的点儿，进出都是熟脸，还没爬两层呢，碰到三个打招呼的！
走到三楼，一个齐耳短发的大姐正锁门，看见是刘科长微微笑道：“刘，忙着呢？”
刘科长脸上堆笑：“崔主席，您上班真积极啊，走这么早。”
完介绍道：“这咱们辖区派出所的同志，去四楼看下！”
崔主席眉头一蹙：“四楼？四楼没人吧！”
完仔细想了下，确定道：“就是没人！之前是黄副厂长家住着，这不年纪大了，搬儿子家了，空了有大半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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