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扭头一看，原来唱歌的竟是一位阳光帅气的伙子。顿时来了兴趣，纷纷凑到近前驻足围观。
要马文斌不但人长得帅，歌也唱的好。调拿的更准。
其实即使拿不准，围观的人也听不出来。毕竟这是几年以后才开始流行在大江南北的歌曲。
一曲唱罢，围观的人纷纷叫好。热烈地向他打听河虾的做法。
马文斌始终面带笑意的向大家一一解答，最后见大家面露怀疑，干脆打开饭盒，自豪地向围观的人群展示他的手艺。
众人顿时被河虾鲜亮的颜色所吸引，闻着如此美味，却吃不到嘴，都想回家自己试试。
于是，你三两，我半斤的，买的人越来越多。
要在1975年的时候，一毛钱可以买一斤鸡蛋，可以买两个馒头，可以买一块红糖月饼。
块八毛钱在农村人眼里是一笔很大的开销，可在不靠种地为生的城里人眼里，根本不算什么。
最起码城里人人有工作，最少的，每月也开着三四十元钱的工资。
周猴子负责称重，马文斌负责收钱，二人配合密切，忙得不亦乐乎。
有爱占便夷，偷着多抓一把野菜。马文斌就当瞧不见。
甚至还有买野菜，死乞白赖非要赠些河虾的，马文斌也不计较。
因此，买的人开心，卖的人高兴，没多大功夫，一大盆河虾就卖了一大半。
马文斌眼瞧着兜里的钱越赚越多，不由为自己聪慧的头脑感到无比豪。
正当他憧憬着美好的未来时，忽见两个穿警服的人走了过来。
指着河虾对马文斌道：
“同志，我们是东区派出所的。
我们接到群众举报，你偷拿集体财产，请跟我们走一趟，接受调查。”
马文斌还以为自己耳朵听岔了，懵懵地问道：
“同志，你的什么，我怎么一句也没听懂。你们是不是找错人了。”
“我来问你，你是不是孟家村的，叫马文斌？”
其中一个高个子问。
“是我，没错。”
马文斌点点头。
“这就对了，群众举报的就是你。还请你把这盆虾也搬到车上去。”
马文斌一听有人举报自己，顿时明白了。这明显是有人瞧自己挣钱眼红，在背后使坏。”
想到这，马文斌嘱咐周猴子几句，又低声对“光头驴”道：
“哥们，一会我跟他们去派出所，你帮我摸摸，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睛的在背后阴我。”
“光头驴”一听，心中就已经有了大概目标，只不过未确定前，不能和马文斌。
矮个的见马文斌迟迟不走，顿时把脸撂下来：
“同志，我们这也是在执行公务，还希望你能配合。
如果由我们扭送你去，那性质可就不同了。”
马文斌一看这架势不去不行，于是把装河虾的大盆搬到了车上，推着三轮车，跟他们往派出所走。
其实那个时候派出所全称公安派出所，办公地点非常简陋。只有几间旧砖房。
马文斌被带到最里面的一间屋子，高个子来到一个身材发福的中年人面前，道：
“顾所，我把人带来了。您问吧。”
那个中年人长得文质彬彬，带着一副眼镜，一看就是很有学问的样子。
顾所抬头看马文斌一眼，指着前面的木凳道：
“坐下吧，老实交代你的问题。不要妄图蒙混过关。”
“您就是这儿的所长吧？那好，我问你，凭什么把我带这来？又让我交代什么问题？”
顾所往上推了推眼镜，严肃地望着马文斌道：
“你自己犯下什么事，你自己不清楚吗？还在这跟我装糊涂？
我见过太多像你这号人了，我告诉你，那个马什么斌，你最好老实交代，是怎么偷盗集体财物的。
如果抗拒政府，等待你的将是蹲大牢。”
顾所挠了挠没有几根头发的脑袋，拍了一下桌子。
这句话的马文斌顿时也来了脾气，站起身道：
“什么偷盗集体财物？我偷盗啥了？
我姓马的向来走得端，行得正，不偷也不抢。
行了，我可不想和你在这浪费时间，我走了。”
结果马文斌刚迈出一步，就被高个子伸手给拦住了，厉声喝道：
“坐下，让你走了吗？”
顾所双手抱肩，身子往前一探，问道：
“偷盗啥？还跟我装糊涂是不？
好，那我问你，你这河虾哪来的？”
“从河里捞的呀，难不成还是偷的抢的？”
马文斌不屑一鼓回怼道。
“河里捞的？哪条河？”
顾所步步紧逼。
“哪条河？就是孟家村那条河呀。谁知道叫什么名字？我可从没听过它还有名字。”
“那条河的上游是不是连着村里的水库？”
马文斌不知其何意，点零头。
“这就对了嘛，水库开闸放水，灌满了这条河。这河里面才生出这些河虾。
这水库是公家的，这条河也是公家的，那么这条河里长的河虾，自然也是公家的。
你这不是偷盗集体财务，不是走资本主义路线，又是什么？”
顾所完，得意的转着手里的钢笔，看着马文斌。
马文斌一听，差点被这个所长的逻辑气蒙圈了。
一想到前世这个时候，某些地方的干部动不动就要割资本主义尾巴之类的话。再不就给你扣上破坏集体经济的大帽子。
想到这儿，马文斌只好坐下来，开始和他掰扯：
“哦，照顾所您这么的话，这个土地是村里的，那么土地上长的东西都是村里的。
那我挖野菜卖的钱，连着河虾的钱，是不是都应该交到村里呀？”
马文斌本以为顾所长听完，会为自己狗屁不通的逻辑自惭形秽。
没想到，他却连拍几下巴掌，道：
“好好好，看来你这个同志果然可教。意识到错误就好。
既然你认识提高的这么快，我们就不对你进行处罚了。
河虾你可以接着卖。只不过要把所得的收入都交到我们这里。再由我们代为转交给你们村里。
行了，同志，你可以走了。”
顾所向马文斌挥了挥，示意他可以出去了。
“我呸，把钱交给你，想啥呢？
合着我马文斌起个大早，出了一身臭汗，是给生产队谋福利来着。”
马文斌越想越气，又和这样一位迂腐之人不明白，也走不了。
思来想去，便想到了杨县长曾经与自己的聊。
于是，对顾所道：
“顾所长，我记得杨县长曾经在五一劳动节的大会上做了一个专题报告。
报告鼓励农民在生产队下工之余，建设好自家的菜园，发展自主经济。
我这完全是按照他的指示来做。怎么到了你这，就成偷拿集体财物了？
再，自古以来，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这河里长的玩意，啥时候就成了集体的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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