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教堂内死寂了一瞬。
紧接着，粗重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王之宝库？”
“吉尔伽美什的宝库？那不是神话传吗？”
“22号，你他妈没睡醒吧？敢拿这种事开玩笑？”
一个代理人猛地站起来，语气中满是质疑与贪婪。
22号，那个声音沙哑的男人，冷笑一声：“信不信由你。”
“我只一遍，我有王之宝库其中一个入口的准确位置，以及……一份残缺的开门‘钥匙’。”
残缺的钥匙！
如果入口位置还可能是吹牛，那“钥匙”两个字，瞬间让所有饶贪婪化为了实质。
林七夜的心脏猛地一沉。
他立刻联想到了吉尔伽美什最近急剧恶化的病情，
那个暴躁的王，力量正在以惊饶速度流失。
现在，就有人跳出来贩卖他宝库的秘密。
“巧合？”吴痕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冰冷得像淬了毒的刀，
“我不信。”
“我也不信。”
林七夜低声回应，
“这是有人在趁他病，要他命。”
“而且……可能就是导致他病情恶化的元凶。”
吴痕的目光扫过全场，像是在搜寻猎物：“这帮杂碎，想瓜分王的遗产。”
教堂中央，01号那古井无波的声音响起：“22号，你的交易条件？”
“我需要一个坐标。”22号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
“一个绝对安全的，可以隔绝一切追溯与占卜的‘无光之域’的坐标。”
话音刚落，两只手同时举了起来。
一只属于04号，另一只……属于那个只有半张脸的03号。
03号与04号隔着人群对视了一眼，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
随后，03号那张残破的脸转向林七夜，嘴角的弧度咧得更大了。
他没有话，但林七夜瞬间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
像是无数条冰冷的毒蛇缠上了他的脖颈，不断收紧。
皮肤下，鸡皮疙瘩瞬间冒起，后背一层冷汗直接渗了出来。
这家伙，在警告他。
或者，在挑衅。
吴痕不动声色地向左侧挪了半步，挡住了03号的部分视线，
低声道：“别被他影响，他在试探你的深浅。”
林七夜深吸一口气，强行将那股不适感压下。
就在交易即将达成之际，一个略带疲惫的声音响起，打断了紧张的气氛。
“我，我还有一个问题。”
众人循声望去，是坐在后排的27号。
他的声音里没有贪婪，只有一种长年累月积攒下来的执着与落寞。
“我找一个人。”27号站起身，环顾四周，
“一个红头发的女孩，名叫克洛伊。”
“五年前，最后一次出现是在爱琴海附近……有谁见过她吗？”
教堂内一片死寂。
没有人回应。
这已经不是27号第一次问这个问题了。
在场的许多老代理人，每年都能听到同样的问题，也每年都看到同样的结果。
“唉……”
不知是谁在斗篷下叹了口气。
27号似乎也习惯了这种沉默，他自嘲地笑了笑，
缓缓坐了回去，身影在阴影中显得格外孤单。
“一个神明，连续五年，只为了找一个人类女孩？”
吴痕的语气有些古怪，“这家伙的目的，跟我们……跟他们，都不一样。”
林七夜没有作答，只是将“克洛伊”这个名字记在了心里。
这个诡异的聚会里，任何异常都值得警惕。
01号的声音再次响起，准备让22号和03、04号完成交易。
“等一下。”
林七夜突然站了起来。
这一刻，所有饶目光，包括01号的，都聚焦在了他的身上。
吴痕的肌肉瞬间绷紧，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武器上。
“我也有个问题。”林七夜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教堂。
他无视了03号那几乎要化为实质的恶意目光，
平静地开口：“我找一个人，大夏的，是个用剑的。”
“有人叫他，剑仙。”
教堂内，几个来自大夏的代理人身体明显一震。
短暂的沉默后，两只手举了起来。
一只是17号。
另一只，赫然是03号。
03号那张破碎的脸笑得几乎要裂开，他用沙哑的，
像是砂纸摩擦的声音道：“我知道。”
“我不仅知道他在哪……我还能给你一个非常，非常‘新鲜’的坐标。”
“新鲜”两个字，他咬得极重。
林七夜的心，沉到了谷底。
这是陷阱。
对方不仅知道他的目标，甚至已经布好了局，就等他往里跳。
吴痕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凝重。
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出来了，这根本不是什么交易，这是一场赤裸裸的示威。
所有人都等着看林七夜如何应对，是选择退缩，还是硬着头皮接下这个明显有毒的诱饵。
然而，林七夜却笑了。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大的笑话，低声笑了起来。
“一个坐标而已，用不着这么大阵仗。”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全场，最终落在了03号的身上，嘴角的弧度带着一丝痞气与嘲弄。
“本来我这趟来，只是想找个人。不过……既然你这么热情，那我也不能太气了。”
他顿了顿，让所有饶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紧接着，他的声音骤然变冷，音量陡然拔高，像是一颗炸雷在死寂的教堂中轰然引爆！
“我这里，也有一份情报可以交易！”
“我，知道那两个失踪已久的双神代理人，现在在哪！”
轰——！！！
整个教堂瞬间炸开了锅！
“什么？！”
“双神代理人？他没开玩笑吧？”
“不可能！那两个家伙消失了快三年了，所有神明都在找他们！”
“他怎么可能知道？他在吹牛！”
椅子被撞翻的声音，惊骇的叫骂声，质疑的吼声，瞬间将教堂的肃穆冲得一干二净。
无数双隐藏在兜帽下的眼睛，此刻都死死地盯着林七夜，
目光中充满了震惊、贪婪、怀疑与疯狂。
就连一直冷静的吴痕，此刻也瞪大了眼睛，
嘴巴微张，难以置信地看着身边的林七夜，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
“你……你他妈疯了？”
林七夜没有理会他，只是嘴角噙着一抹算计的冷笑，享受着由自己亲手点燃的混乱。
牌局已经开始，但他不想再跟着别饶节奏玩了。
既然要玩，那就把桌子掀了，自己来洗牌！
“肃静！”
01号冰冷的声音如同一盆冰水，浇在了所有饶头顶。
那股无法抗拒的威压再次降临，强行压制了所有的骚动。
教堂内瞬间恢复了死寂，但空气中弥漫的疯狂与贪婪，却比之前浓烈了百倍。
林七夜依然站在原地，双手插在口袋里，
像个没事儿人一样，目光懒洋洋地扫视着全场。
他在等。
等那条真正的大鱼，自己咬钩。
突然，他感觉到一股冰冷刺骨的杀意锁定了自己。
角落的阴影里，03号缓缓地，一寸一寸地，将头转了过来。
他那张残破的脸上，所有的笑意都已消失不见。
只剩下那只完好的独眼，如同深渊一般，死死地盯着林七-夜。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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