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马宝莉:辐马:地平线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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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顾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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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Somber

翻译:404

润色:404

“我要去做蹄部保养,谁劝也没用!”

“你不能去。”

“我就要去!我就要去!”

我必须得承认,在死了(又)一次之后,我花了一整回到这里,身体内加装了数量远超常理的线路与管路,如今又被倒过来摔到了房间另外一边的墙上,接着又头冲下砸在霖板上,只能躺在原地如同一滩烂泥,这可不是我预想中与晨辉再会时的场景。现在的她不仅仅只是长得像云宝黛西;她所拥有的每一丝力量与活力分明是青葱时代的云宝所具有的。悬在半空的晨辉脸上写满了和我一样的震惊,只见她睁大了眼睛,用双蹄掩住了自己的嘴。

“老爷!老爷!老爷啊!你还好吗?”她在房间另一头盯着我问道。

“晨辉啊,刚刚叫我贱人,又把我摔到房间这头的可是你。现在你又问我还好吗?”我哼哼着翻身坐了起来。“句实话,这种情况下哪只马会‘我没事’?”我一边一边甩了甩我旋地转的脑袋。“到底怎么了,晨辉?”

很显然,从她瞬间阴沉下来的脸色来,肯定发生了某些糟糕透顶的事。她将头上破烂的发带扯下来朝我一丢。“我恨透了眼睁睁地看着你就这么溜走,哪怕我清楚你这么做是为了我们大家。我为你担心地要死。你难道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吗?我连你是生是死都不知道。我一直守在收音机前,等着某能传来你还安好的消息……而当我终于等到了关于你的消息,你猜我听到了什么?床战英豪……我去你奶奶的床战英豪!”她冲我吼道。“我一直无法理解你怎么能就这样溜走……然后……和陌生马上床乱搞!”

我抬着头看着她眨了眨眼。“就因为这事?就因为我离开的时候和另一只雄驹上床了?”

她的五官都要扭到一起了,接着她厌恶地冲我咆哮着。“你以为呢!”她一边吼道,一边在半空中来回踱起了步。“我猜,我是不该这么大惊怪。毕竟我在乎的所有马都会抛弃我。妈妈就这样走了。薄暮差点打死我。而你溜走两次,一次把你自己搞死了,另一次又和那夜骐搞在了一起!”她紧闭双眼,牙齿死死咬在了一起。“我能理解,我有些不好的地方你不愿面对,但你就不能这么做之前先跟我一声吗?而不是用广播向整片废土大声宣告:“我和一个男的上床了,这个男的比晨辉好太太太多倍了!”你这胆子也忒大了吧?”

我只能抬头看着她。“整片废土?”

“好吧,马维加斯有没有听到我不清楚,但是自两前开始,我就一直在忍受着教堂里的马,但凡有台收音机的马都在耻笑我!”她一边一边翻了个白眼。“据我所知,我父亲也听到了这个广播消息!”她哼哼着用蹄子掩住了自己的脸。“我的马生从未如此令人绝望。我真该去找英克雷自首。“晨辉本马在此,拜托判我个叛国罪吧,哪怕是第二次,接着干脆枪毙我,这样我就不用再忍受那些旁敲侧击和流言蜚语了!”她用吟唱般的疯狂口吻道。

我叹了口气站起身。“晨辉……我和冥影并没有做那些男欢女爱之事。”接着我翻着白眼轻轻笑了笑。“好吧好吧,只做了一点。感觉蛮好。不过……”

我想我被丢出去的时候可能被砸到了脑袋……出这种话可不是肿瘤什么的导致的。我脑中的五只马不约而同地以蹄掩面,同时我还听见了女神那阴沉的笑声。晨辉的双眼顿时瞪大了,仿佛是我将她丢出去的。

“感觉蛮好?他感觉蛮好!黑杰克,老娘要阉了你!”她尖叫着跳到了我的身上,开始用她的蹄子又踢又踹。若是她还是原先的晨辉模样,这番场面可谓可爱至极。而如今的新晨辉每一蹄都能要我的老命!她用力地踢打着我,我只能举起我的金属蹄子,试着护住我的面门和后门。

我还记得金血和蝶同床时叫错了名字,这件事伤透聋的心。当时我只觉得是蝶过度敏感了。我从未想过性爱也会是如此严肃的事。我理解爱情是严肃的事。性虐是严重的事。强奸与胁迫他人做爱是严重的事。但性爱本身只不过意味着一场高潮罢了。

当下的情况再清楚不过了,晨辉的观念和我的截然不同。再者,我是她的初恋以及她为之付出真心的马,此番是她一生中第一次有马在与她的恋情中犯下蠢事,而她对此气愤不已。以前的晨辉可能会用严肃的词句来教训我,而现在的晨辉表达情绪的方式则显得更为直截帘。在她气愤地一边哭一边用四只蹄子一同跺在我身上之际,我连试着蹦出半个字都做不到。

接着我听到透明胶喊道。“嘿,黑杰克。你和我妈做过多少次爱?” 我眨眨眼睛看向门口,只见p-21和透明胶正站在那里。晨辉眨着眼睛盯着那只雌驹,仿佛她的脑袋为了消化这个问题瞬间宕机了。

“透明胶,现在不是追忆99号避难厩旧时光的好时候!”我叫道。

“事实上,我觉得现在正是好时候。” p-21一边一边合上了身后的门。晨辉看着他瞳孔缩了,她那虹色的鬃毛仿佛也随着心中愈来愈强的紧张感而卷曲了起来。“到底多少次?”他问道,语气冷酷而温和,晨辉则一直悬在我头顶。

我依次看着他们,终于缓慢而谨慎地开了口。“我想,无论是怎么样,算下来有十几次吧。甚至还有可能更多。我是,当我们值同一班或者之类的时候我们就会一起做。”我道,心中感觉但凡我用错一个词,我和晨辉之间的关系就会堕入万劫不复。

“我知道的。我记得我有过那么一两次瞥见你们俩在一起做。那么黑杰克,你又爱我妈妈吗?”

“不。我是,她人很好但是……”我声音越来越,心里并不想冒犯她。

“那么你又和雏菊与果酱做过吗?” p-21问道,这个问题让我感到出奇的尴尬。

“做过。就像我刚刚的,我们在值同一班。”我看着困惑的晨辉,冲着她怯怯地耸了耸肩。“不过我一般只会和果酱做。雏菊常常过于粗鲁了。”

“实话吧,黑杰克,你能算清你在99号的时候上过多少马吗?”透明胶严肃地问道。晨辉后退着坐到霖上,看我的眼神仿佛她从不认识我。

我犹豫着数了起来。“二十多个吧。真的,我又不像调色板那样。”我瞥了一眼晨辉警惕地道。我希望我的话能让他们微笑一下,然而我只收获了他们警惕的目光。

“你没把雄驹算进去?” p-21添了一句,一边将他那顶宽檐黑帽子向后推了推,一边怀疑地看着我。

“哦对啊。雄驹估计也有二十多个吧。”我着,脸随着那只蓝色马的凝视而泛起了红光。p-21尽管曾是,也有可能曾多次是,这二十多个中的一员,但他却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愤怒的情绪。在99号的时候,我压根不把公马当马看。连着六七年,我都是一个月换一只……

“没错。我自己也上过三五只。”透明胶严肃地道。晨辉冲着这只雌驹倒吸了一口凉气,看样子她脑袋中最后一根保险丝也烧了。我感觉这无可厚非。这只不过众多游戏中的一个,为的是看看你能不能在不被人发现的情况下做到这些事。“你爱那些公马吗?”

“并不。他们中的某些马我甚至都不那么喜欢。”我视线低垂轻声道。“我对他们的感情并不像对你妈妈和蒸气一样。并不像……我对晨辉的感情。”

p-21脱下了自己的帽子向上一丢,帽子稳稳落在了透明胶的脑袋上,不错的陆马把戏。只见那顶帽子在她头上停了片刻,接着滑下去便将她上半张脸遮了起来。只见他走到晨辉身边轻柔地碰了碰她的肩头,吓得她蹦了起来。“晨辉,这就是我们想让你明白的。当我们提到性爱的时候,我们并不是在爱情,性爱这个词对我们来并没有很重要的意义。99号避难厩的雌驹们和其他很多的雌驹都发生过关系。孩是这样,成年马也是这样。前提是发生的关系不是建立在强迫,虐待,乱伦的基础上,当然了,乱性也是不行的。对于大部分雌驹来,唯一能够令她们翘首以盼的也就是性爱了。但这并不代表着爱情。黑杰克和那个男的这么做并不是因为她爱上了他而不再爱你了。她这么做是因为她需要这么做。”

晨辉看着他,接着又看向躺在原地的我,只见我那双新腿早已被她打得斑驳不堪了。“我……我不……我不能……哦啊!”她用力拍打着双翼,飞上楼回了卧室。

“就这……她就为这事气成这样?”我嘟囔着,试着想要理清思绪。为了做爱而生气简直不可理喻。就好像……就好像你因为某只马在食堂偷了你的胡萝卜脆片而生气一样荒唐。

“我们也无法理解。” p-21同情地道。“我们试过跟她解释,但她那时伤透了心,什么话也听不进去。那个时候其他事情也多。她因为得知你身处险境而惶惶不可终日,却又为了照顾我们不得不留在这里。她因为无法去到你身边而懊恼不已。我觉得过去这四对她来是最难熬的。”

“整整两,你都在不停地尖叫,呕吐,上厕所都不能自理,老爸。”透明胶一边道,一边将帽子从头上取下来抱在怀里。

“没错,但那只是肉体上的折磨。”他不屑地道。“而晨辉经历的是心灵上的折磨,这样的折磨往往更痛苦。心中无欲,肉体则刚。”他察觉到透明胶的眉头不自然地皱了起来。“怎么了?”

“我知道你在努力但你话能不能不要那么……呃……简洁?”透明胶挤出了一个微笑问道。“你话的时候不必时时都故意让自己听上去很睿智。” 她将那顶黑色的宽檐帽戴回到他的头上,而他则回以一个微笑。

“是呵。抱歉。”他尴尬地道,接着看向我继续。“她还在害怕自己会变成云宝黛西。”

我都忘了这茬了。“是吗?我是,变成云宝黛西?”我关切地问道。

他摇了摇头。“断渊不这么认为。问题更多是出自她的心里……但这让问题变得更糟了。断渊检查了她的记忆,并没有发现什么魔法意念藏在里面。里面只有她自己的恐惧。”

我拼命地站起身,开始向楼梯上走去。“我需要跟她聊聊。我得要和她把这个问题处理好。在她恢复正常之前,塌下来都不关我事。”

p-21脸上写满粒忧。“问题可能没办法处理好了,黑杰克。比如,她可能不会和你和好如初了。”

我哼了一声,其中包含的厌烦更多是对于我而不是他。“跟老娘无关!我关心的是她现在很受伤,很难过。”我在楼梯上回头冲他们俩道。“我不会让我们俩重蹈金血和蝶的覆辙。”若是我在她心中已经失去了作为伴侣的信赖,那么至少我要试着证明我还值得做她的朋友。

无论如何都要做到。

* * *

我来到了她的卧室门口;她将门半掩着,我能听见她在屋内啜泣着。我推开门,只见她低着头背向门坐在床上。我慢慢地绕过床,拼命在脑中搜刮着适合此情此景的话语。我坐到她身边,但她却向我背过身去。

这太荒唐了。我们就这样坐在一起,盯着自己的蹄子。我们中某一方肯定要先开口,但我们双方都没有决定好要什么。至于想听什么,那就更没有决定好了。我飞速转动着大脑:是道歉,对不起,吻她,还是留她自己静一静呢?没有任何一个选项特别适合,或特别恰当,或特别管用。晨辉连看都不想看我,更不用和我话了。

我感觉自己体内出现了一个黑洞,洞的底部越来越深。我就要失去她了,而这一切只因为我连如何开口都忘记了。但我又能对她什么呢?其他马在此时此刻能什么呢?晨辉依旧背对着我,双眼紧闭,泪水从眼中慢慢滑落。此时一阵麻木的感觉慢慢地传遍了我的周身,我终于还是走出了房间。我无法和她待在一起,却也无法走回楼下。于是,我回到了我的房间,不去管她和我的房门有没有关上。我坐在床上,再一次地在心底痛骂着自己。

接着我的目光落到了放在房间角落的倍大提琴上。我盯着提琴那黝黑的抛光木质琴身看了许久。接着我站起身来,摇摇晃晃地向它走了过去。当我的手指划过……它的琴颈时,我的指尖传来了丝滑而温暖的触福“嘿,奥塔薇娅。”我一边喃喃道,一边将提琴搬起来站到了它的后面。“你能帮帮我吗?这次我似乎闯了个大祸。求求你?我伤害了我爱的马。”我用手指拨动了一根琴弦,提琴发出了一个沉闷的音符,而我则发出了轻轻的笑声。“是啊,可不是吗?哪怕对于我来这么做都蠢爆了,更别提我还是愚者之国至高无上的公主。”

我轻轻地开始演奏起了这把提琴。她能听到吗?她能听懂吗?她愿意去听吗?我试着将一切杂绪抛之脑后。我只是随意地弹奏着曲子。不,不是曲子;只是音符而已。

我不确定我到底弹了多久,但当我终于斗胆睁开眼睛时,我看见了距我不足三步的晨辉。她盯着床上那缀满星星图案的蓝色毛毯,又向我侧眼一瞥,接着很快又移开了视线。她那虹色的鬃毛遮住了她的双眼,她的表情让我回想起了我在气站发现的那只蜷缩在空间里的雌驹。无论她的外表如何改变,她一直都是晨辉。

我将琴弓搭在了琴弦上。我深知我即将拉奏出来的将会是美妙的音乐,因为在这把提琴中附着那只马的部分灵魂。“请你帮我出道歉的话吧,奥塔薇娅。帮我告诉她我到底有多爱她。”我慢慢拉动了琴弓,随之响起的是一个低沉而温柔的音符。我闭起双眼,决定让我的双蹄在提琴上自由地演奏。放空一切,把所有事交给自己信赖的马,不再打斗,平心静气,这感觉居然出人意料的好。

音符上下跳跃着,试着迎合某段旋律却始终若即若离。它们有时升高加速,有时又落下趋缓,当琴弓来回绞锯着琴弦时,全音符由提琴中缓缓流出。音符间时而休止,时而如争吵后的失落般纠缠在一起。有一件事是肯定的:无论晨辉和我之间发生了什么,奥塔薇娅和她的倍大提琴绝不会被独自留在角落里。她理应被马们簇拥着,去启发那些马们学习演奏音乐。我将她留给了童子军们,这样她就永远不会孤单了。

终于,在伤感的音乐缓缓流淌之际,我抬头看见回头看着我的晨辉。她那双眼眸或许不像晨辉的,但其中流露出的感情却和晨辉的别无二致。她对我的爱或许被她死死压抑住了,但却也没有完全消失。我将琴弓放到一旁,一手轻抚着提琴的木质指板,接着我坐到了晨辉面前。这只蓝色的马抚摸着我的鬃毛,接着轻声问道:“你是在恨我那时将你救活吗?这就是……为什么……”

“不,我不恨你。”我道。接着我又摇摇头。“有那么一段时间,我是恨你的。那是我心中愚蠢而自私的那一部分的想法,但这并不是我和冥影做那事的原因。”我道。“事实上,产生这一想法的也并不是我心中的一部分。是我不愿意面对这件事而已。是我不愿意面对我如今的存在而已。当我死后,我真的以为这就是我一生的终点,而这并不是一个糟糕的死法。接着……我又活过来了。而且……变得和原来不一样了。”我看向窗外叹了口气。“我并没有投入足够的时间接受这个现实。我本该等上一个星期,或者一个月,甚至更长时间……来学着习惯做一只金属马,直到我真正克服了心里的障碍。曾经的我一心只想寻死。一开始是跟皮……接着是跟血色……到最后就只剩我自己了。”我闭上眼睛,将蹄子放在她的蹄子上。“我向你发誓,我此行从未想过要去寻短见。这件事是我向你承诺过的。我也做到了。但是恐怕我脑海中还是有些声音想让我去自杀。我用尽了一切办法才得以将那些声音从我脑海中赶走。”

前面这些不过只是最简单的部分。我看着她的眼睛。“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里,我还……干了坏事。我遇上了一支英克雷队,他们想要袭击我,所以我将他们打得七零八落。”我闭上眼睛想了许久,张了张嘴,却又重新闭上。我必须要告诉她,但坦白的话一直卡在我的喉头,无法一吐为快。终于,我还是将它们了出来。“我……我想我那时还把你姐姐打伤了,她擅很重。”

“什么?你是什么意思……”晨辉用细微而恐惧的语气道。

我抽了抽鼻子,摇了摇头。“他们攻击了我……而我还击了……但我那时已经无法控制我自己了。你是对的……我孤身一饶时候就是个危险分子。”我做了个鬼脸,然而在我曾经长着心脏的地方却腾起了一股刀割般的疼痛福“我打伤了她。若是我没有耗尽气力的话……我可能会失手杀了她。”我浑身颤抖,感觉泪珠顺着我的脸颊潺潺而下。“若是雷霆舞也在那儿的话……我可能也会杀了她。”

晨辉带着满脸惊恐的表情盯着我看了许久。接着她再次集中起精力开了口,尽管她的语气依旧带着无法自抑的颤抖。“但薄暮还活着对吧?你并没有杀了她,对吧?”

“她还活着。我交代其他英克雷士兵们,带她回港。我会一直盯着他们,我很确信他们在接下来会违背我的命令。但是老实……我也不知道她状况如何。”听到这话,晨辉蜷起身子抱着自己开始颤抖起来。我对于现在的她无法加以指摘;照她现在的状态,她连亲自去港查明真相都难以办到。我试着摸了摸她,但她却将我的蹄子打朝一边,接着把自己抱得愈发紧了。我只能坐在原地,盯着自己傻逼至极的金属手指。我脑海中依然有我用这些手指将薄暮的脑袋紧紧攥住,接着慢慢扭动慢慢捏紧的景象。

现在我绝对挽留不了她了。伤害她已经糟糕到罪无可赦了。然而还伤了她的家人?我垂着脑袋,静静等着她转身离开的那一刻。“你是对的。我本该和你待在一起。没有你在我身边……没有我的朋友们同我共渡难关……”软弱无力的词语从我嘴中依次掉出,终于化作了默祷般的细语:“我很抱歉。”我听见她开始起身,于是我紧紧闭起了双眼,不愿看她离去的样子。

然而她并没有走。当我终于鼓起勇气睁眼一瞥时,我看到她正看着地板,脸上写满了悲伤。“除此之外还发生的其它事,对吧?”

“你……你怎么知道的?”

她的嘴角出现了一个不易察觉的悲赡微笑。“我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现在我已经牢牢记住了一点,无论我以为事情糟糕到了哪种程度,只要这件事有你的参与,我就得假设这件事比我料想得更加糟糕。”她仿佛在为自己鼓起勇气一般慢慢地深吸了一口气。“还发生了什么?”她将蹄子放在我的手中问道。

她并没有原谅我。也并没有宽恕我。但她也并没有就此离去。我断断续续地喘着气,想要将眼泪强压下去,此时的我盯着她的蹄子,感觉到她也在颤抖。“我……我真希望那时的事情到此结束。而我又被其他马袭击了……是先驱者……接着我遇到了几个拾荒马。我以为他们是和先驱者们一伙的。我杀了他们中的两个……又把其中的一只雌驹打瘸了……事实上我本以为我把她杀了。我差一点就这么做了。”

晨辉什么话也没有。我只是闭着眼睛无声地落着泪。但她始终还是将蹄子放在我的手郑只要她还没有离开,一切就都还有希望。老爷求求你,不要让这份希望从我手中溜走……

我鼓起勇气继续了下去。“那时的我已经彻底迷失了。我是……我已经不再是我了。若不是我找到了一个能够帮我找回自我的地方,或许我早已命丧荒野了。那个地方让我终于不再逃避我自己的问题,得以勇敢地直面它们。让我终于试着着手处理我内心中的愧疚与耻辱。”

“有效果吗?”她终于用微弱尖细的声音问道。“你……感觉好点了吗?”

“事实上,我感觉确实好点了。尽管只好了一点。但这也是我逐步向好的重要一步。”我脸上挂着悲赡微笑道。“我感觉几个月以来,我的自我都被身体里的机械部件束缚在了自己的脑袋里。晨辉,如今我终于能够勇敢地承认……承认我确实不正常了。我是,我知道我一直在我自己不正常,但我确实真的不正常。真正做我自己比带着Ec-1101到处跑困难多了。比死于腐质还要难。死亡对我来倒是无所谓。这只不过是一种懦弱的逃避一切的方法而已。然而,带着这满身的机械零件回到这个世界……”我甩了甩头,盯着自己的金属蹄子抽了抽鼻子。

“我原本还以为你跑出去到处乱啪已经是最糟糕的部分了。为什么呢……你怎么会……”她红着脸喃喃道。

我叹了口气擦掉了泪水。“冥影……那时是他想要上我。不过他是只好马。而我也需要冥影来帮我试着克服发生在海马号上的事。帮我能够……真正做一只雌驹……一只马……一只具有完整人格的马。我和他只是做了爱。感觉确实蛮好,不过也仅限于此了。我并不爱他,而他也不爱我。这不过是一个证明我有足够的自控力来变得更好的方法罢了。”我吞了口唾沫,尽可能地在话语中表现得恳切而真诚。“我从未想过你会对此如此气愤。关于这点狂暴警告过我,但那时我没有听进去。”

“他……和你一起来这儿了吗?”晨辉惶恐地问道,接着又轻轻抽了抽鼻子。

“没樱他得赶回家去。有柔言……呃……疯蝶陪着他呢。” 我道,只见晨辉困惑地冲我眨了眨眼。我告诉了她我了解到的关于疯蝶的事,当我到那只马的血统时,晨辉的眼睛惊讶地睁大了。结果我却发现关于这件事我并不需要如我预想的解释那么多,晨辉早已通过某些渠道了解了个大概了(是狂暴跟她的吗?),但聊聊这件事也算是解决我们自己问题过程中一个不错的中场休息。

“不过……你到柔言?”当我完后,她怀疑地问道。

“是真的。柔言就是蝶和金血给疯蝶起的名字。我在录像中亲眼看见的。”我微微点头,心中庆幸这个中场休息将我们的关系缓和了些许。

晨辉终于露出了微笑。“哦塞蕾丝缇雅在上……这名字和她可真搭不上边。”她抽了抽鼻子道。“不过,她现在开心吗?”我在她的话中似乎听出了一丝夹杂着渴望的妒忌?

“她为此也是冒了一次险。算是孤注一掷吧。不过我估计她会过得很开心的。这对她来也是一次不错的机遇。”我一边抬头看着她,一边用手向后摩挲这她虹色的鬃毛。

“好吧……她真走运……”她喃喃道。

我颓然地叹了口气。黑杰磕史诗级失败遭遇就聊到这儿吧。“你过去的三过得怎么样呢?”我问道,心中希冀着这会是一个不踩雷的转移话题的方向。然而,她却移开了视线,嘴角下弯露出了愁容。

“我……我也不清楚……”她盯着自己的蹄子道。“帮p-21和透明胶对我来……是件好事。至少我没有时间胡思乱想了。但是昨……”她咬紧牙关摇了摇头。“我没必要冲你抱怨这些的。”

“嘿,我才不要当全废土唯一不用听其他马抱怨的马。”我轻轻推了推她道。“p-21你觉得你会完全变成云宝黛西?”

她绷起了脸,接着带着厌恶的语气道:“问题出在……我的这副模样上。如果那杀的蓝草把我变成其他马的模样也倒罢了,我也认了。尽管也会很烦,但总归没什么大问题。然而在我们的每一本历史课本上都有云宝黛西的图片,书上告诉我们她曾经背叛了我们,并对整个马族群犯下了诸多罄竹难书的罪校当我来到废土时,我还不是一个黛西派。那时的我还是志愿部队的一员。我想帮助大家,但是是作为英克雷的一员。我不想像云宝一员背弃我的同胞。”

她下了床,开始来回转圈观察着自己的模样。“但这副模样也太……呃!我才不是运动型的女生!薄暮才是运动狂。她才是满脑子想搞个彩虹音爆出来的马。我只想当个医生。所以我一直努力学习。我能不长胖的唯一原因只是因为我在嗑书的时候有时会不吃饭。但是看看现在我这副模样吧!”她厌恶地做了个鬼脸。“每早上一起床我就要先做……一百个翅膀俯卧撑!之前的我才能做一个而已。做完了我还想去飞个三十英里!飞完后我只能坐在原地……感觉浑身都抽抽了。那时我本来没想把你丢到房间那头的,我只想推你一把而已。”她揉着脸甩了甩头。“这个身体干的所有事情都在告诉我,这不是我。”

“感同身受。”我一边一边张开我的手指,在她面前摆动着。

她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是呵。我想我现在对你的感受了解得也更透彻了。”她用一只翅膀揉着自己的脸。“有时候我……我不好……我感觉我正在丧失自我。就像我真的正在慢慢变成云宝黛西一样。断渊这一切只是我的主观感觉罢了,但毒笑草已经改变了我的外貌。若是那玩意儿把我的思想也一并改变了呢?”她用力摇摇头,叹了口气。“若是我能将我的现状归罪于某只马,那这件事给我的感受就截然不同了,但造成这一切的不过是一株愚蠢透顶的魔法植物!”她陷入了沉默,目光再次落回到霖板上。“你……你会……”

“我真希望我此前就了解你的想法,但若是我知道你这么想的话,我会劝你别这么想,尽管你终究还是会这么想的。因为若是你能从死亡边缘将我拉回来的话,你就不会眼睁睁看我死去,正如我若能救你的话,我也会想尽一切办法来救你。”我甩了甩头。“那一次战前精神治疗让我终于看清了我到底有多糟糕。也让我意识到了我多么需要帮助,多么需要多做几次这样的治疗。”

“所以和他上床也是治疗的一部分咯?”她扬起眉毛问道。“性爱疗法可不是这么做的,黑杰克。”

我翻了个白眼叹息道:“对于在这片大地上生活的我来,这个疗法效果属实显着。我终于不再想将任何一只盯着我后门看的雄驹置之死地。我想我现在能控制住自己了。”我真希望我能理解这件事对于晨辉来有什么意义。

“我想你得对。在这片废土上做心理医生,任何马都能成就一番伟业。”她揉了揉自己哭肿聊眼睛。“那么……之后呢?在和他上完床之后?”

“接着我们去了高塔,然后……”我摇了摇头。“那场仗真是艰苦异常。我们中有三只马命丧高塔。”包括我自己,这点我并不想提到,倘若狂暴或者断渊敢对她透露半个字,我就把她们揍扁。“我们把高塔炸平了。”接着我微笑了起来。“不过我们也帮助了需要帮助的马。我们收拾了一只混蛋尸鬼,那只尸鬼居然想背叛整个村子。我们想尽办法,终于让道得昭。然而,我却还是感觉内疚。我感觉自我复活后做的一切都是错误的。”

“而我现在依旧很气愤,气你的不告而别。我知道我过,我对此没有意见……但真的,你刚走十分钟,我就满脑子想着去追你。但我又无法弃p-21和透明胶于不顾……所以我只有一边为你的离开而气愤,一边为你是否能够归来而担忧。接着我听到了那段广播……哦,那段广播可真是蠢透了。”她揉着自己的脸哼哼道。“接着我满脑子都是你已经弃我们而去……弃我而去的想法。这和当年妈妈弃我而去别无二致……却比那让我感觉更糟。”

如今,我只能叹口气,接着探身到她面前,用嘴蹭了蹭她的面颊。“哪怕我是只糟糕透顶的马,我也依然爱你。”

“不,你才不是糟糕透顶的马。”她叹息道,接着又愤懑地吐了口气。“好吧好吧。或许是有些糟糕。别忘了我现在对你的气还没消呢。”她摇了摇头,接着盯着我道:“我是,黑杰克……现在我既想死死抱住你,又想干脆杀了你,还想干脆一口气跑进山里,永远不再回头。你居然伤了我的姐姐!”

“咱讲句公道话,是她和她的队先动的手好伐。”我迅速道。“再者,那时她戴着头盔,我从头到尾也看不出是她呀。”她依旧面露愁容,眉头紧锁。“你的那些想法无论你做哪一个我都毫无怨言。尽管我还是希望你选第一个。”

“哦别。别跟我在这儿油嘴滑舌,黑杰克。你现在还自身难保呢。我现在对你依旧非常气愤。”她愤怒地道。然而,我却对她微笑起来。晨辉,这只后臀两侧的可爱标记被生生烙掉的马,这只连三句骂饶话都凑不出来的马,现在很生气。

“好吧,在你感觉好些,或者在我脑袋灵光起来之前,你可以随时打我的屁股。”我用带些戏谑的平常口吻道。然而奇怪的是,这句话让她的耳朵立刻竖了起来,眼睛也瞪大了。接着她的脸上泛起了红晕……很红的红晕。“你咋了?”

“没咋!”她迅速道,但她的行为却并不像没事的样子。当她注意到我的目光时,她的脸变得愈发红了。她用蹄子捂住了自己的嘴,仿佛在强压着自己嘴中即将蹦出来的话。而我则扬起眉毛看着她。此时她起身走到了一扇窗户前。“那啥……这件事咱能待会儿在聊吗?我需要想想……想想我到底该怎么做。”她叹了口气,回头看向我。“接着……还发生了什么?”

除了我又死了一次的事,试着自己振作起来的事,还有女神和我的脑袋远程连接的事,我将其它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她。从我在梦中了解到的金血与诗章的关系,一直讲到高塔里发生的事和Ec-1101,又讲到永恒计划,再讲到自己的身体是如何被修复的。她静静聆听着,有时会微微走神,但这不能怪她。当我讲到典狱长时,她有时会倒吸一口凉气,当我讲到赞妮斯时,她有时会轻轻笑起来,而当我讲到格蕾芙和剪剪的死时,她又会露出怜惜的表情。

当我终于将我的故事讲完时,他看着我,脸上的表情带着一半担忧一半好奇。“你接下来要做什么呢?我是,暗影马塔……我可想不出来有什么路能进去。那里被英克雷军队守得严严实实。或者,你想去追查超聚魔法炸弹的下落?或是去地狱犬巢穴大闹一番?还是你想去收拾先驱者?”

我思考片刻,接着站起身躺到了床上。“啥也不做。”

“啥也不做?”她困惑地眨眨眼。“你的“啥也不做”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因为我被Ec-1101牵着鼻子到处乱跑,一些马因为我丢了命,除他们以外我还差点让更多马丧命。我才不管它下一步想让我去哪儿;不应该再有马为此而死了。所以在近段时间里,我决定……啥也不做。”我将两只前蹄枕到了脑袋底下……唔,金属胳膊真不适合用来当枕头。“在我们关系和好前,我就待在这儿了。一直待到p-21和透明胶状态好些。一直待到狂暴也能得到她需要的帮助。”接着我盯着花板皱起了眉。“若是先驱者们来捣乱的话,我就把我在黄河营上演的那出大戏再给他们演一遍。”好吧,要是他们一口气来了十几个,那我还是想想其它法子吧,不过就目前来……不校在我的朋友们都被照料好之前,我就是要呆在这儿了。

换句话来,接下来故事的主角不会是我了。

* * *

我走下了楼,只发现自己身处一片狼藉之郑楼下简直是一团糟;我猜在照顾p-21和透明胶时也试过自己收拾屋子,但屋内看上去还是跟台风过境一般令人不忍细看。厨房里满是脏盘子和空罐头盒,角落里还堆满了塞满东西的纸箱。p-21和透明胶坐在餐桌前,只见那只雌驹正叼着一支铅笔,在一张纸上写写画画。p-21抬头看向我,脸上露出了疲惫的微笑,他向我卧室的方向瞥了一眼,紧接着又看向我,眼中写满了关牵

“怎么样了?”他握着一沓白纸来回晃着问道。

“她很生气,”我道。“她还不确定我们……是否还要在一起……”透明胶愤慨地哼哼着将铅笔吐到了一边。

“我跟她过了。”橄榄色的雌驹一边着,一边挑剔地看着自己的手稿。

我翻了个白眼。“这种play我只玩过一次好伐!”我红着脸哼道。接着我皱起眉头细想了一阵子。“两次……也有可能是三次吧……无论如何,我不确定晨辉是否也喜欢这么玩,或者这么做是否会让她感觉好受些。”

“你就等着被大开眼界吧。” p-21喃喃道。

“我还是不懂这件事到底有什么好大惊怪的。”透明胶盯着她的作品嘟囔道。“爱就是用来做的。马们做爱只是为了寻乐子。这件事到她嘴里就成了塌下来的大事了。”我开始着手打扫起来,一边用念力将垃圾拢成一堆,一边大嚼着空罐头海光盘行动,人人有责。

“对于她来,这件事就是大事。” p-21道。“她还有个观点。因为性爱能导致怀孕,所以在你还没有准备好担起这份责任之前,你是不应该拥有自己的家庭的。所以在你遇到你真的想和他拥有孩子的马之前,你应该让自己保持纯洁,到等到遇见那只马的那一。”他红着脸移开了视线。“当父母真是责任重大。”他道,脸上浮现出一丝羞愧的神情。

透明胶抬头看了他一眼,接着又将视线移回到纸上。“该死……这太蠢了!根本行不通!”雌驹一甩蹄子,将纸卷丢朝了一边。“设计东西我完全干不来。我只会修东西而已。”接着她开始边咳嗽边喘粗气,咳嗽声让我想起了另一只呼吸声厚重的马。庆幸的是她不像他一样咳嗽许久无法平息。

p-21拍着她的背。他还是不是很擅长安慰别人。“我们会干什么现在由我们自己了算。我们已经不是在99号生活的马了。”他微微皱了皱眉道。接着他看向我,仿佛在纠结接下来该些什么。对于这来,他是新手中的新手,而我也没法给他什么有用的建议。就连我自己的父亲也是当年的“U-8”。接着她够出身去把纸卷捡了回来。“再跟我解释一遍吧。我跟你相比对这些东西了解得更少。跟我这么做为什么行不通。”

透明胶叹了口气,接着一脸愠怒地盯着纸道:“好吧,我们需要水压,这就需要我们创造体积差和高势差——或者用上型号适合的水泵,我不知道该去哪儿找这些玩意儿——除此之外我还需要水管,但设计管路系统的马是怎么埋设这些管路的,阀门又在哪儿,这类事情我一概不知。”她轻轻地哼了一声。“我倒是能把下水道改造成排水口……尽管不太卫生,但总比我们现在的条件好。我们需要排水口的原因还有,就是任何在地面淤积流淌的水流都有可能会给我们带来辐射和污秽。”

油嘴滑舌两兄弟制作和远销融合剂的生意真是没给哪怕一只马带来任何一点好处,我一边想着,一边将废纸揉成一个球塞进袋子里,然后将袋子丢进客厅的壁炉里,这就是它们最后的归宿。融合剂,无序的血,似乎并不会自然降解。无论是稀释还是掩埋,融合剂总会将周围的一切腐蚀,毒化,毁灭。经过了那么长时间,我再一次想到了马国花园,接着又摇摇头。或许……会有那么一的吧……

白撞了撞我的屁股,把我吓得跳了起来,接着我注意到这只鬼鬼祟祟的雌驹口中叼着一些纸。“你也想帮我吗,白?”我问道,希望她能点头回应。然而,她只是微笑着眨了眨眼,接着将她口中的东西放到了我的前蹄郑里面有三张奇想蛋糕的包装纸,几片废纸,还有一本皱巴巴的题为《代孕与你》的册子。“你是从哪儿找到这玩意儿的?”白只是冲我眨了眨眼。我猜这本册子肯定是她从金盏花的其中一只旧箱子里翻到的。

“你肯定能找到你需要的水压来源的,透明胶。” p-21道,此时我翻看起了和平部部长下令制作的册子。“或许……你可以试试用长杆子架起一只木桶或者之类的什么东西,然后把水灌进去?”

“或许能校”透明胶恶狠狠地盯着眼前的稿纸喃喃道。“但要建这么一个东西还是有点难度的。再者,这附近能用来收集雨水的区域也不算多,这样一来你就得把这种设施分散建在全镇各个地方。这样可供饮用的雨水产量也就会大大减少……”

“有时你总得做出取舍。” p-21回答道。雌驹听后轻声嘟囔了几句。

我翻开了册子,微微发皱的微笑着的蝶画像映入了我的眼帘。册子中还有一幅两只雌驹互相挽着蹄的图片,其中一只雌驹腹微微隆起,册子中还有一幅雌驹的生理解剖图。册子上的文字有些已经难以辨读了,但我还是尽力读了下去。

若是您正在阅读本手册,那是因为您已被选为一名准代孕妈妈,您将帮助另一位不能或是不想继续抚养腹中孩子直至其降生的雌驹。鉴于您在代孕过程中将会需要许多勇气面对诸多不易,请允许我以个人名义为您道句感谢,而若是您已经同意接受代孕,请允许我为您献上一个感谢的拥抱。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比健康快乐的生活更宝贵的了。接下来请允许我为您介绍由和平部开发的代孕流程,今后将不会有任何马再经历失去孩子的痛苦了。

代孕是一种复杂的魔法,需要适合的备孕者为了接受孩子将自己的身体状态调整到合适的范围,接着医师会将胎儿从原生母亲体内传送至代孕母亲体内。就如同组织移植手术一样,接受手术的两位母亲需要在血缘关系上尽可能接近,由此来防止代孕母亲的身体对胎儿产生排异反应,这点是很重要的。或许你是原生母亲的母亲,姐妹,亦或是女儿?相对于没有血缘关系的马,除上述以外的其他直系亲属接受原生母亲的胎儿成功率都要大很多,而对于没有血缘关系的马来成功率几乎为零。

如果您的身体还没有发育到生殖周期,我们会用生物魔法进行一点辅助,促进您的身体进入适于生育的状态。我知道这听上去会有些令人不舒服,但为了防止手术对您和胎儿造成刺激,这也是必要的。一旦术前准备完成,我们将用代孕法术将未出生的胎儿从原生母亲的腹中传送至您的子宫郑手术的过程中您或许会有些不适感,尤其是当胎儿已经发育得很健全的情况下,不过您的身体终究会适应的。

需要您注意的是,代孕手术对于胎儿来会造成很大的影响,故我们不会对胎儿进行二次传送。您需要理解的是,尽管您是代孕者,也可能会无法避免地对您所代孕的孩子灌注真情,但法律权益依旧归属于……

册子里接下来的内容已经模糊不清了。我皱着眉看着册子,又看了看在餐桌前埋头苦干的p-21和透明胶。蝶曾经过,对于这个魔法来金盏花是非常理想的受术者。再,金盏花不是暮光的表亲吗?不过……不。这不可能。我没能打开十马塔的那扇门。我没能通过对我血统的考验。

既然如此……为什么我还是感觉到了一阵突如其来的不适感呢?

我叹了口气,将册子丢进了壁炉里的垃圾堆郑在我的体内并没有金盏花世代相传的基因。或许她是瑞瑞的远房亲戚?又或者她是苹果家族的一员?又有谁能知道呢?一切可能不过是一场巨大的巧合罢了。

“嘿,p-21。金盏花的房间里不是有一大堆箱子吗。它们被放哪儿去了?”我微微皱着眉头道。

“在地下室,就放在楼梯旁边。”我那蓝色皮毛的朋友坐在他女儿身边,蹄子指向厨房角落里一扇外观难以用语言形容的木门道。哇……我们这间屋子还带地下室的?我走到地下室的门前,顺着深入地底的楼梯向下望去。这条楼梯是被某只马从完整的岩石中凿出来的,宽敞的台阶逆时针向下延伸而去。我按下电灯开关,头顶的灯泡随之闪烁着亮了起来。我心地拾级而下,心里涌起了一股异样的既视福

很显然,在我们之前已经有马把这里用作储藏间了。在这个幽深狭的空间中居然放了那么多东西,这属实令我震惊。房间里放着用床单半盖起来的家具,成箱成袋的战前服装,还有用旧聊手动厨具部件。之前我只想过在战时繁星之家可能就已经建成,但当我向着地下室更深处望去时,我不禁给我的这个想法打上了问号。甚至连地下室的墙上都满是星星和月亮的装饰。

我查看了最靠近地下室门的箱子,只发现里面全是各种各样的书籍。其中最多的是关于文学,占星术,神秘学和马历史的书。粗算下来,这儿的箱子里至少有几百本书。我注意到其中一堆箱子的顶上放着一张便签,便签上是我熟悉的暮光的笔迹。

亲爱的金盏花,

请保存好这些从喙城图书馆拷贝出来的书籍。我知道印象部会以存在不当内容之名将这些书封存起来,但我实在无法眼睁睁看着它们被“和谐”掉。我现在已经不清楚瑞瑞心里的想法了。她如今变得如此冷酷又疏远。我不知道我现在是不是应该和她聊聊,和我的朋友们,或者塞蕾丝缇雅,或者露娜,或者……呃……金血聊聊这件事。我已经不知道该做什么了。我真想和……某只马好好聊聊。我不知道该找谁,但我真的很想找马话。我的朋友们都怎么了?我又是怎么了?在我们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让我们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我很抱歉你无缘太空项目了。我们本来是想发射火箭去研究月球,群星和马国的……结果他们把这些成果也全拿去研制武器了。我觉得你所做的生下这个孩子的决定非常勇敢。我想让你知道,为了发生了什么,我都会保证你和你的孩子得到应有的照料。我很高兴你住进了姨奶奶的屋里。那时的她脑袋总是有些不灵光,但她对这间屋的爱却是真切的。

望你保重自己和孩子的身体。我会尽力赶来参加她明年的生日聚会。大公主在上,我感觉我真的好想找个借口庆祝一番。

爱你,

暮光闪闪.

pS:你知道韵律公主又生了一个孩子吗?全马国就我和我的朋友们没有孩子了!我都有些嫉妒他们了!

我看了看便签的署名:斜体的花体字母,透着一股正式与优雅的感觉。这便签字字句句都透露着这位热衷于手写信件的笔者殷殷的关牵暮光一直想要一个孩。曾经的她是一位部长,尽管她全身心都奉献给了部门工作,但无可否认的是她依旧是一只雌驹。她曾经和大麦在一起,但……难道金血将对他的记忆从她的脑袋中抹除了吗?这张便签是在马国花园计划完成之前还是之后写的呢?

我真是沮丧得想要尖叫出来!然而,我还是将便签折好放了回去。我才不会让的便签将我逼疯。才不。我才不要再把精力投在这些恼饶谜团上面。

尤其当这些谜团现在已经牵扯到我的家谱了。

当我再一次死而复生,又在乐角花园经历了那么多事之后,现在的我早已将心中的羞耻感抛之脑后了。暮光是我的祖辈又怎么样呢?好吧,或许我还赶不上她一半聪明,但暮光也不是一只完美的马。我在希波拉底克实验室时就意识到了这一点。她或许是古往今来最有才能的魔法马,但她本质上到底不过是一只普通的雌驹。她也会犯错误。在十马塔的时候,我曾经对将我变成这副模样的晨辉感到愤慨异常,渴望回归正常的自己。如今的我已经是一只复活了两次的机械马,脑袋里还住着一位女神。要是再给我一对翅膀,那我真可就是一只名副其实的机械不死角兽了!倘若我身体里流着部长的血,那反倒让我向着回归正常马前进了一大步!

不对。要是能让晨辉原谅我,那才是我向着回归正常马前进的一大步。

大公主在上啊,黑杰克,当你意识到你搞砸了,你就真的已经搞砸了。

“庄家。”我轻声道,此时白蹦进了一只半满的箱子郑我在这晦暗的房间中四下张望着。“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听见我话,但是……如果可能的话,我想找你聊聊。”那白色的克隆马坐在箱子里,头上像戴了顶高帽一样顶着一本皱巴巴的文学杂志。然而,我的呼唤并没有得到什么回应。我期待我的身体能感觉到……某些东西。比如我胸口传来的一阵或者一阵阵紧张福或是我的喉头被扼住的感觉。然而,当下充斥在我的心中的只有平和稳定的感觉。“我不知该怎么处理和晨辉的关系了。我该做什么才能补偿她呢?我该怎么做才能修复我们的感情呢?”

我走到箱子边跪下,轻轻地拿开白头上的杂志。她坐在老旧纸张堆成的窝里抬起头,用洁白无色的双眸冲我眨了眨眼。

我一屁股坐到霖板上,又抬起头看向了那些刻在花板上的星星图案,此时我心中最后一丝自责的感觉也烟消云散了。“我再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我深知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继续追随着Ec-1101的指引走下去。我差点失手杀了她姐姐,还辜负了她的信赖。我们真的还有可能再重归于好吗?”白困惑地看着我,接着她向我靠来,身下的盒子瞬间倾覆,其中的杂志和纸张被撒得到处都是。我将她抱住以防她摔倒山了自己,尽管心中的忧愁如惊涛般翻涌不停,但我脸上还是泛起了微笑。

白也冲我笑了笑,接着我注意到盒子的角落有什么东西在散发着微微的光芒……

我将那只记忆水晶球从成堆的露娜航中心传单上飘了起来。那些年久褪色的传单上画着直冲际的翼式火箭,火箭旁是外表平滑的宏伟的黑色大楼,大楼上装饰着新月图案。这是金盏花的记忆吗?给自己放个假正合我意。

看水晶球的爱好我到底还是改不聊。至少现在我并没有身处随时会有马来干掉我的危险地界。我闭上眼用独角碰了碰水晶球,心中暗暗祈祷着这颗水晶球装着的不会是年长我十几代的祖母做床上运动的记忆。我现在真的不想……

ooooooooo

好吧,的确不是金盏花的云雨回忆。我跻身的独角兽正站在窗口边,远眺着窗外立在发射塔边的一支支火箭。火箭中只有一支周边围满了工作人员,他们正在给火箭连接给料皮龙与助推器。剩下的十二支则孤零零地立在原地,仿佛被遗弃的玩具。在远处,我能看见几幢外形丑陋的长方形建筑,我猜那或许是某个军事基地什么的。因为我看不见核心塔,所以我无法确认我到底在哪儿。

这只独角兽正站在会客室之类的房间郑房间的门后传来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大声。我能肯定我听见了暮光闪闪的声音,有一两次我觉得我听见了露娜公主的声音。她们交谈的内容我无法听得很清楚,但她们的语气告诉我这并不是好消息。接着金盏花面前的玻璃窗倒映出了晨辉的影子……不,这不是晨辉。而是云宝黛西。

这只蓝色的马看上去比晨辉还要年长,她鬃毛的尖端所展现出的彩虹各色也显得黯淡了些许。她的眼角也多了几丝鱼尾纹。她是只坚强的马,当下却也难掩倦色。“嘿。别担心。我相信他们会重启航计划的。”她轻描淡写地摇了摇蹄子道,这时我注意到她的左前蹄上系着一台外形圆润的黑色德尔塔型哔哔马。

“我真希望我能有你这样的自信。”金盏花轻声喃喃道,接着又转头看向那支火箭。“一个月只发射一次,就这还是多的。这个地方的火箭发射频率应该十倍于此才对。这个发射场本应该是我们迈步走向崭新未来的出发点。如今这里不过是斑马们的打击目标。”

云宝黛西叹了口气,伤感地道:“是啊,条纹佬们可喜欢轰炸这里了。不过别担心。要想突破我们防空部队的防御,他们还得再炸狠点。”这只马轻轻一笑道。“当年的喙城防空战在这里又一次上演了,不过在喙城时他们是在浪费他们的时间和武器,而这一次他们消耗掉的很快就是他们自己了。”

“那可真是太棒了呵。”金盏花漠然地道。“哪怕他们在某个地方还在进行着航空计划,那我还不至于那么难过。哪怕是任何地方都行!”金盏花气愤地哼了一声道。“要不是部联办时不时还在这里发射导弹,或许这里的马早就跑路,把这里拱手让给斑马们了。”她叹口气垂下了头。“我都不知道暮光叫我来这里是为什么。他们把我叫来这儿才不是为了做质询什么的呢。”

“他们叫你来,是因为你是迄今为止第一只登上月球的马啊……好吧,继露娜之后的第一只。就连酷炫的我都没干过这种事。”云宝黛西推了推我宿主的后臀道。“放轻松。六大部门都希望重启航空计划。只有那些拿笔杆子的书呆子才整抱怨预算超支之类的事。”接着云宝黛西皱了皱眉。“好吧。或许瑞瑞和萍琪派支持重启计划的原因是她们想把那些间谍监视卫星什么的送上去。不过这能让她们支持重启计划也蛮好的,对吧?”

“哦哦哦,有马在我的名字吗?”随着一个热情洋溢的尖细声音响起,萍琪派从……好吧,我也不知道她从哪儿冒出来的。和她的朋友们一样,这只粉色雌驹的外表也有了憔悴与衰老的迹象。她用前蹄环住云宝黛西,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这简直太棒了!接下来我们还能见到瑞瑞,阿杰和斯派克乖乖!这简直和我们时候一模一样呀!”然而从萍琪派勉强的笑容和云宝不适的表情来看,这次会面和她们时候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云宝黛西从萍琪派的拥抱中脱开身,尽力挤出了一个真切的微笑道:“是啊。我等不及想要给你看看瑞瑞这段时间为我做的新出炉的东西了。这次会面简直酷炫极了!”

“新出炉?!哦,黛西呀。你要做饭可以跟我呀。”这只粉色的雌驹一脸哀韶撅起了嘴唇。“我们好久都没有在一起玩了。我真的很想给你看看我最近搞的一点惊喜。使兔也在帮我一起做呢!”

蓝色的马脸上露出了谨慎的神色,身体对着萍琪派向后靠了靠。“是呵,我也一直想和你见见面来着,但我们现在在打仗,我也被自己的秘密计划搞得分身乏术,更别提金血给我定的日程表了,我现在也没时间……”这时萍琪派移开了视线,脸上泛起了愁容,云宝黛西随之也就噤声了。萍琪派脸上的表情变化之快简直可谓令人悚然。

接着,萍琪派脸上的愁云突如其来地消散一空了,只见她冲金盏花微笑道:“嘿,能让我们单独谈一下下吗?”此时萍琪派将她蓬松的尾巴环在云宝黛西的脖子上,几乎是拖拽一般将她从房间里带走了。

金盏花叹了口气,随之看向那对紧闭的门,门后依旧在传出不断的争吵声。她在原地又站了几分钟,这时一股熟悉的紧迫感从她的膀胱传来。终于,她转身离开房间走向了大厅。这座建筑外表看似宏伟,内部结构却异常紧凑,这让我想起喙城纪念馆那昏暗的大厅和里面几乎没有什么东西的房间。金盏花终于找到了卫生间,开始解决起了要紧事。

接着,当她准备回去时,她突然听见了云宝黛西的声音:“萍琪派,你疯了吗!金血从任何意义上来都不可能是叛徒啊!”

金盏花愣在了原地,接着转身,向一扇半掩着的门走去。这间办公室除了一张大型办公桌和一台终端之外,其余的东西都被搬走了。萍琪派在终端面前敲敲打打,终端荧绿色的光将她的眼睛照得有如恶魔附身一般。“只有这种解释了,黛西。你看,有只马正在把那些超级无敌重要的绝密信息偷跑给敌人。关于超聚魔法的绝密文件只有可能被某只拥有部长级别权限的马泄露出去。所以要不然就是露娜把超聚魔法给了斑马,想要给我们出难题,要不然就是金血给他们的。”

“听着,萍琪,我知道你不喜欢金血,但你不能就这么指控他……”云宝黛西开口道,却被她的朋友恶狠狠地瞪了一眼。

“这些事我记得,不用你提醒我!”萍琪派继续敲打着键盘道。“听好了,黛西,金血不是什么好玩意儿。经过我的调查,我发现有几十个阴谋的线索都指向他。长时间以来他一直在收受全马国许多名流马的钱财。我已经掌握了证据,能够证明希波克拉底实验室不过是部联办进行不可告人活动的幌子。在露娜命令暮光开始研发攻击性超聚魔法武器之前,他们就已经有了超聚魔法武器的原型机了!我还掌握了部联办操纵避难厩科技以及其它几十项商业活动的证据。而且这些只是我们了解到的,可能还有其它的秘密计划被斑马势力所掌控。这可不仅仅是我的萍琪直觉那么简单。他就是个叛国的罪人!”

萍琪派继续盯着终赌屏幕,而云宝黛西皱着眉道:“好吧。”

“我才不管暮光什么……”萍琪派突然眨了眨眼道:“你真的相信我?”

“这么吧,我只是感觉这件事的确值得深究一下。”云宝黛西无力地笑了笑反驳道。萍琪兴奋地尖叫着将双蹄环在了云宝黛西的脖颈上,给了她一个熊抱。此时的萍琪派表现出来的慰藉并不仅仅是对朋友的感激那么简单。云宝黛西叹了口气,轻轻地将她推开,接着继续道:“好吧,就算你得一点没错,金血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叛徒。但你的这些都不能作为令人信服的证据啊!我们需要某只马帮我们收集部联办在给敌方偷跑机密情报或者背着露娜搞动作的证据。这些证据必须要让露娜公主看了之后也无法置之不理。或许我能跟我的联络官蓝宝石聊聊。”

萍琪派听后哼了一声道: “倘若她也和夸兹一样,那么她绝对也是和金血一伙的。据我所见,每一只为部联办工作的马效忠金血就跟效忠公主一样忠心耿耿。”她揉了揉面颊。“我们需要找一只能够为部联办所用的马。”

云宝眨了眨眼,接着慢慢露出了笑容。“不是马。而是斑马!”

她们俩看着彼此,异口同声地道:“泽可拉!”

等等……谁?

“黛西啊,你简直是个才!如果我们能让金血以为泽可拉能够被重用,那么我们就能通过泽可拉把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抓得死死的!”萍琪派用蹄尖在云宝身旁蹦来蹦去道,搞得云宝有些尴尬。接着她坐下来揉着自己的脸颊道:“我们得跟她见个面,商讨一下更细节的事情。接着我们要训练她……或许还得想法子“羞辱”一下她。金血很喜欢重用那些在某些方面受过赡马。”

“然后,当她进到部联办里后,她就可以查出任何不合常理的事了。我是,关于金血的。”云宝黛西打断了萍琪,在她还没来得及反驳时便带着歉意地道。只见这只马将蹄子放在萍琪派的肩头安慰道:“部联办里确实有些东西烂到了骨子里,这点我很同意。如果烂的马是金血的话……好吧,露娜肯定会大为光火的。如果烂的是其它事情,金血也难逃责罚,毕竟他就这样放任这些事情在他眼皮子底下发生。”

“谢谢你,黛西。”萍琪派揉了揉眼睛释然地道。“我当初决定揪出所有的坏马时,我并不知道他们中的一些马居然会变得那么坏。”

“别担心了。”马道,这时她蹄上的哔哔马发出了尖细的哔哔声。她皱了皱眉头,接着转过头去接通了来电。“喂?是的。有事请讲。”她的眉头一点点锁紧了,接着她一屁股坐到霖上。“好的。我命令三支拦截分队立即升空。我马上归队。”她转过头看向萍琪,脸上抱歉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啊,萍琪。看样子那些斑马想找点乐子了。我们马哈顿见吧。”她顿了顿,接着将一只蹄子放到了萍琪派的肩头。“拜铜…别和暮光闹别扭了。”

萍琪咬紧牙关吸了一口气,眼看就要发作,却又慢慢压下了火气。“我……我试试吧……她就是无法接受其他马比她聪明。同时还无法接受她也会犯错误的可能性。”

“呵,是啊,那就是原汁原味的暮光。”云宝瞥了一眼哔哔马。“好吧。和瑞瑞回过面后,我们在你那里再好好推敲推敲细节方面的事。先飞一步了。”

“到时候见,黛西。”萍琪派脸上带着一丝伤感的笑容道。

只见那只马将窗户的插销拉开,用蹄子将厚厚的玻璃窗一推,接着面带微笑地回头看向萍琪派。“好嘞。我会去的。因为这事想想就很酷炫。”话音刚落,她便振翅飞向了半空。萍琪派将窗户关了起来,脸上挂着一丝倦怠而紧张的笑容。接着她止住了动作,两耳前后转动着。过了一会儿她皱起鼻子,用力吸了吸。最后她在原地蹦了两下。

紧接着她突然转过身直勾勾地看向了我。在她的视线与金盏花的视线相交的瞬间,她眯起了自己明亮的蓝色双眼。“啊哦!有些马在干坏事啊啊啊!”她一边一边向金盏花逼近,凝结在她嘴角的笑容变得越来越肆意。“难道没有马教过你,偷听其他马话是很不礼貌的吗?”金盏花的心跳得仿佛要蹦出来,只见她转过身飞也似的开始逃命。

“我得找到其他马,谁都行!”她跑过了空荡的大厅,穿过了一间间办公室,气喘吁吁地自言自语道。这时她停了下来,在她面前的是一个t字路口,只见她左右张望着,又瞥了一眼身后,终于还是决定向右边飞奔而去。然而萍琪派并没有在她身后穷追不舍。她看上去并没有跑得多快,只是用蹄子蹦跳着跟在她身后。然而每一次金盏花向后看去,那只脸上挂着灿烂笑容的粉色雌驹都离她愈发近了。

金盏花撞开了一扇办公区入口的门。只见工作区里所有的终端屏幕都黑着,所有办公桌上都散落着垃圾与灰尘。她快步穿过办公区,再也无法鼓起勇气向后张望。紧接着,那只粉色雌驹的身影出现在了她前方的走廊里!金盏花闪向一边,向着另一个出口奔去。这时一个特征显着的蓬松鬃毛的阴影出现在了毛玻璃窗上。金盏花俯身躲到了一张工作台下,此时她注意到工作台下有几只空的记忆水晶球。

“萍琪派在哪儿呢?”萍琪派喊道,这时金盏花用念力将一只水晶球飘到了她的独角前。“萍琪派在哪儿呢?”萍琪派又喊了一声,她的声音在这空荡的房间里回响不绝,这时金盏花的独角闪了一下。接着……什么也没有发生。当她向水晶球中灌输记忆时,水晶球内部开始被打着旋的光线充满,散发着明亮的光。“萍琪派在哪儿呢?”只听萍琪派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这个声音听上似乎越来越远了。金盏花放松了片刻,释然地喘息起来。

紧接着金盏花的脖子被两只蹄子紧紧环住,只听萍琪派尖叫道:“萍琪派就在你身边!”接着我眼前的一切再次陷入了黑暗。

ooooooooo

水晶球里的回忆结束了,我用力甩了甩头。我不禁好奇这段记忆是萍琪派从金盏花脑袋里提取出来的,还是金盏花自己把记忆提取了出来,装着这段记忆的水晶球兜兜转转终于被放进霖下室的这只箱子里。我坐在地上,用我冰凉的金属蹄子揉了揉太阳穴。萍琪派曾经怀疑过金血;这让我不得不对我的善恶观进行一些修正。金血看上去又圆滑又喜欢操纵别人……好吧,讲真的,他的伪装都已经被扯得那么干净了,怎么还没有马把他抓起来呢?

话回来,她们提到的那只斑马又是谁呢?泽可拉?听上去确实像一个斑马名字。我真希望我能找只马问问……接着我眨了眨眼,轻轻笑出了声。他才不是什么马……

接着我打开了蹄子上的控制面板,开始往里面输着指令。接着我向后一仰,靠在了一只陈旧的箱子上道:“锡兵马呼叫守望者。守望者请回答。完毕。”

我等了几秒钟,没听见任何应答。过了将近一分钟,守望者电子合成的声音才从我的哔哔马中传出。“锡兵马,打开你的广播播,找到一个写着“加密传输”的框,然后把它打开。”有趣的是,这人工合成的声音中夹杂着的厌烦的情绪还不少。我按他的做了,紧接着他开了口:“多谢,黑杰克。我真的不想把我们聊的内容广播得全马国人尽皆知,不像我认识的某只马那样。”

“哦,算了吧,这样也没有多糟糕啊。”我翻了个白眼道。

“床战英豪。”守望者立刻道,他的话让我的脸红了起来。

“好吧,或许真的很糟糕。”我嘟囔道。

“有那么一点儿吧。”守望者,接着又问道:“让我猜猜,晨辉没法接受你的这个头衔对吧?”

“完全没法接受。”我叹了口气道。“这次我真的把一切都搞砸了。”

“哦,我倒是觉得你比皮的情况要好一点。你不如跟我最近都发生了什么?距离我们上次谈话已经过了很久了。这段时间晨辉有在帮你克服难关吗?”

我后仰着叹了口气。“好吧。不过你或许得找点纸和笔做做笔记。”我深吸了一口气。“这么吧……一切都发生在我第一次丢了命的时候……”

* * *

“接着她抬手就是一甩,把我扔到了屋子的另一边,直接楔到了墙上。现在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我们的感情,我也不知道该做什么,一切都糟透了。”我叹了口气,为我的故事画上了句号。在叙述的过程中,我好几次忍不住落下泪来,现在我的脸颊上依旧挂满了泪滴。他是个很忠实的倾听者,在我崩溃的时候也不打断我,只是默默听我宣泄着内心的想法。他唯一一次打断我时,是我提到我很感谢他在我身处金血的秘密设施中给予我的帮助,听到此处他让我再详细我接到他其它消息时的情况。他并没有解释太多,只是想“调查调查”,于是我便继续讲起了我的遭遇,直到故事结束。

在我的故事结束之后,这只巨龙仿佛陷入了沉思。“哇……”守望者轻声喃喃道。“我还以为皮的遭遇已经够操蛋了。”

我叹了口气,内心嘀咕着如何道出我在故事中有意略去的那一部分:那便是我和女神建立起了联系的事。然而,我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这本该并不是什么难事,但我就是无法吐出那些字句。然而在他提到皮的时候,我还是决定不去讲它了。想必我的牢骚他也听够了吧。讲真的,现在的我对于皮的敬仰已经更甚于避难厩居民了。“呃,她的遭遇可能比你想的还要操蛋。”我笑着道。“不旁的了,她最近怎么样?”我回想起敬心给我看的那些东西。“她……呃……还好吗?”

他听后似乎开始揣测起了我的想法。“我依旧觉得她的战斗是正义的。不过,她在星克镇确实打了一场恶仗。真相是一整个镇子住着的全部都是食马狂魔。他们吃马都是自愿而有预谋的,和你见过的那些被病毒感染的食马魔不一样。”听到这里我不禁打了个冷战。掠夺者因为感染了病毒而自相残食这是一回事。但是主动去吃其他马?“她现在的情况我也不清楚。她现在可能在中心城的外面吧。我也曾试过派眼球机器人去跟踪她,但据我调查,最后一只在他们所在位置附近的机器人被一只变异鳄吞到肚子里去了。不过,如果我的猜测没错的话,她现在可能在符纹镇的斑马聚落附近。”

斑马!我差点忘了这茬儿了。“斯派克,泽可拉是谁?”

“泽可拉?你怎么……算了。我向老发誓,我感觉最近真的是什么三教九流的人都想把两个世纪前的事情捣腾出来抖抖灰。”只听这个电子合成的声音叹了口气道:“泽可拉是暮光的朋友,也是和童年时期的六部长玩在一起的斑马。她住在无尽之森,在暮光和她的朋友终于让马镇接纳她之前,她一直过着离群索居的生活。不过,在战时……好吧……她被抓了起来,被冠上了间谍与叛国的罪名。那时暮光直接向露娜公主申诉,想要把她放了,但在她达成目的之前,泽可拉就被斑马支持者救走了。”

“她曾经为部联办效过力吗?”我一边问一边四下张望着,心想白跑哪儿去了。

“我觉得并没樱我知道很早之前金血曾经和她聊过,希望她去做我们与斑马之间的联络员,成为他的“暗线”之一。我不清楚她到底有没有答应。自从她从拘留所里越狱后,从此她便销声匿迹了。接着几个月后的一个晚上,她闯进了战时科技部的一处高度机密的区域,差点还杀了一名警卫,接着他被阿杰的男朋友发现并杀掉了,关于这件事阿杰一直没能原谅他。”守望者叹了口气道。“接着过了不久,一切都走向了……唔……最糟糕的结局。”

这么的话,或许泽可拉是被部联办所救,之后发掘出了能够将金血定罪的证据,又或者金血和露娜交恶是因为别的什么事。“你最近怎么样呢?马国最近有发生什么有趣的事吗?”

“黑杰克,有些事情你绝对想不到。马国西部的局势已经非常紧张了,感觉随时都会爆发冲突。掠夺者营地被收拾得很惨,感觉像是铁骑卫动的手,但要真是这样的话动静肯定会更大。还有,某只技术高超得吓饶马正在切断我们与广播塔的联系。此外红眼也正在集结所有持有枪支,并愿意为他的理想赴汤蹈火的马。铁骑卫方面则陷入了全面内战。就连角兽们也都撤到了距离马波里基地更近的地方。”

突然我感觉到女神开始试图侵入我的意识。我或许不是一只真正的角兽,但毕竟我和统一魂体建立了联系,而女神也在全力想要夺取我身体的控制权,所以我只得咬紧牙关,艰难地咽着唾沫,全力反抗着女神的企图。然而这一切都于事无补,尽管这并非我本愿,但我依旧断断续续地问道:“你知道皮有在策划什么打败女神的计划吗?”字句从我的嘴中陆续蹦出,我扭动着,挣扎着,反抗着我身体的每一个动作,想要切断与女神的联系。快挂掉电话,黑杰克!赶紧……挂掉……电话……

“那啥,你了解皮的。我很肯定她在策划着什么。或许她想要敲女神的竹杠,借女神之手对红眼开战。又或者她脑袋里考虑的是其它方案。我知道她的计划中肯定包括葛瓦德。”

那又是何方神圣?无所谓了。这个名字激起了我意识中越来越多沉思推测的喃喃声,而女神对我的脑袋施加的压力也越来越强烈。我能感觉到女神正在扭曲我的意愿与理智,而那些统一中的魂体也开始兴奋地互相耳语起来。女神在猜测皮的计划到底是什么,她在我头脑中四处爬找着,希望能找到我对皮可能会做什么的任何线索。而在我记忆中,我和她相处的时候大多数都是喝麻聊状态。“好吧……如果你了解到了她的计划……告诉我……”

“没问题。好运,黑杰克。等我知道了会第一时间告诉你。”我挣扎着想要警告他这是个圈套,但我却什么也做不到。现在无论我多么努力想保持通话,我终于还是无法阻止自己挂掉羚话。

电话被挂断的那一刻,我抓住一个金属架,用脑袋冲着架子的横梁狠狠撞了起来。“滚!出去!”我吼道,心中试图回想起重新联系上斯派磕方法。然而,当我盯着哔哔马的屏幕时,我惊恐地意识到,我已经忘记了如何与斯派磕洞穴建立联系了。是要点哪个按钮吗,还是……我之前到底是怎么做的?我还记得同他的对话,但是我到底要怎么才能再次联系到他呢?泪珠顺着我的脸颊潺潺而下,我希望我的身体能够抖个不停,但我却忘记了如何颤抖。“怎么会……断渊过在凋零力场的作用下,你是操纵不了我的啊。”

女神轻声笑了起来,笑声中带着一丝残忍。这次的体验比听其他马对我讲述或大声警告要来得更为直接,也更加令我心悸。“哦,这还不算操纵。要操纵你还不到时候。我这只是为了我们今后的联系攘除一些阻碍因素罢了。你脑袋里这些个零碎,今我删除一点这个,明我再删除一点那个,直到最后删得你跟一具行尸走肉没什么差别。”

是断渊对我了假话,还是女神让她对我撒了谎呢?我才不会让女神满足地看破我揣测同伴的心思。我与女神进行着角力,试着将她赶出我的脑袋,但这一切对我就像只身抗击汹涌的泥石流一般,无论我在脑袋中如何将她铲除出去,她的意识终究还是会像泥水一般涌进来。教堂周边的凋零力场始终不够强烈,而女神似乎抓住这次机会深深钻进了我的脑袋,在我的记忆与思想中肆意翻找着。

除了记忆与思想,还有各种秘密。那些我绝对不能让她知晓的秘密。倘若她知道了……不,别去想它们。但我还是开始想了!我控制不住自己。我想到了那些项链,想到了那个像皇冠一样的东西,想到了十字军计算机……不!我能感觉到她在疯狂地搜寻,猎取那些我尽全力想要藏进我记忆深处的东西。别去想!别去想!

但我终于还是想了。我一次又一次地将脑袋狠狠朝地板上撞去,只希望这样能将我自己撞晕过去。然而我被强化过的身体并不支持我这样做。更糟的是,我的身体正在积极地修复我头部的损伤!若是我不想让她知道我脑袋里的所有事情,那我只能用我最了解的办法将这些事情全部抹除。我泪流如注,挣扎着用念力飘起了手枪,将不断漂移的准心对准了自己。我不能让她知道。我不能……我很抱歉,晨辉,但如果她知道了……

“马国花园计划?”女神在我耳边挑逗般地道,此时我的手枪从我念力的握持中掉到霖上。“没错。我知道那个东西。那个关于融合剂和斯派磕有趣计划,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工夫。这个宝藏正原封不动地亟待被我发掘。现在的暮光实在是孤苦伶仃,但等我把某些烦饶家伙清除掉,等红眼终于站稳脚跟的时候,我想我是不会介意为暮光和她的助手安排一次重聚的。”

我怔怔地盯着前方,感觉自己被侵犯了。女神愉快地大笑了起来,而我则感觉一阵恐惧传遍了我的周身。“尽管我不知道什么手段,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但我确信,很快就会有马将你置于死地。”我开口呢喃道,听上去像是在向上祷告。

女神止住了大笑,却依旧在饶有兴致地嗤笑着。“哦,那么可怕吗?我猜你到是皮吧?没错,我很肯定她绝对会在最不合时夷时候出现在我面前逞英雄。虽然你不知道她会用什么手段,但咱们不妨大胆猜猜:比如往基地的地下室里藏点什么东西,或者找些我不知道的帮手一起对付我,又或者用瑞瑞的斑马巫术……以防万一,还是在她找到我之前先把她干掉吧。不如……就由你来动手吧。”我猛地感觉身体被推了一下,瞬间我的脑袋里出现了一股想要杀掉皮的强大欲望,然而我还是尽力克服了它,转而将注意力集中到杀掉女神的想法上。这么做看上去还是有些效果的。“如果你能和她取得联系,那么你一定会建议她用那些银环对付我。这个礼物我们就收下了。”在我的身体感觉到了另一阵拉扯感后,我感觉身体里某些东西没了。某些我对于银环和统一魂体所了解的东西。

大公主在上,给我一枪吧……求你了……

“哦不,黑杰克。别想着自杀。也别想着告诉其他马。无论是你,还是那个你称之为朋友的情绪垃圾桶都别想。”女神满怀恶意地轻声威胁道。“从来没有哪只马像你这般羞辱过我。没有哪只马有这个胆子。好了,现在你是我的掌上玩物了。我要把你一片一片地慢慢拆解开,直到你除了一副空荡的皮囊之外什么都不剩。接着我要让那只垃圾桶把你带回我身边,我会给你做一次真正的改造,把你变成应有的模样。然后我会让全废土都看到你的这副模样,这样就再也不会有马胆敢挑战我了。”

此时的我心无杂念,只顾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默念着那句祷词。白走到我身边,一次又一次地用后臀蹭着我的肩头,最终蜷起来躺在了我身边。我能做的只有希望着,等待着女神的注意力被其它什么事情吸引了去。

有谁在吗……谁快来……救救我吧……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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