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望舒清凌凌的看着陈氏，“怎么听着，祖母并不想二哥考中秀才呢？”
陈氏扯着嘴角，“没有，怎么会，我这是高兴傻了。”
沈望舒也洋溢出笑容，“如此就好，前些时日，我偶然听到些传言，还以为祖母担心二哥高汁…”
似乎察觉了不该的话，沈望舒赶紧顿住，看向了青姨娘，“这位便是父亲新纳的青姨娘吧？”
青姨娘倒是微微行礼，“大姑奶奶。”
沈望舒打量着青姨娘，还是和前世那般明艳，身上有着一股子妖精劲，看着便是不好惹的。
前世，确实是青姨娘把沈府搅了一摊浑水。
“青姨娘年轻好看，早日生个弟弟，到时候成就只怕比我二哥还要好。”
听到这话，青姨娘刚喝完药的苦涩，一下子就觉得甜了，“妾不敢和二少爷相比的。”
陈氏疑惑刚才沈望舒从哪里听的传言，可这会儿看她和青姨娘聊的正欢，又不好打断。
这可是亲侄女，若是和沈望舒交好，那是最好的。
沈望舒和青姨娘交谈了一会儿，抬头看陈氏，“二哥考中秀才，祖母怎得不给府中下人喜钱？父亲还在当值，是不是也应当派人去报喜？”
陈氏半点都不开心沈昭白考中秀才，这会儿一听还要给下人喜钱，顿时就肉疼的很。
可她也怕自己不开心，太明显，让沈望舒怀疑她，便忍痛让人给喜钱。
沈望舒幽幽开口：“刚才我太开心了，进府后，便让丫鬟一人抓一把金瓜子，祖母应当更高心吧？”
本来只打算一人给十个铜板赏钱的陈氏，听到这话，扯了扯嘴角：……
亲孙子考中秀才，若是她只给十个铜板的赏钱，不如沈望舒。
这出去，都让人猜疑。
陈氏又只能忍痛吩咐丫鬟，“昭白考中秀才，是大的喜事，一人抓一把金瓜子，给大家赏钱，还需赶紧遣人去和大人一声。”
“崔氏呢？”陈氏皱眉，“这般喜事，她做母亲的怎么没前来，快去让人通知她，她可是做母亲的，这功劳，这喜钱，她可也要一起。”
陈氏想着她出了喜钱，崔氏也要出。
不能割她一个饶肉。
陈氏想着难受的人不止是她，心情稍微舒畅一点。
她看到沈望舒那张和江氏死女人那么像的笑脸，心中便是一阵膈应，见不得沈望舒痛快。
“听闻谢世子也参加了院试，没听你报喜讯，可是没考中？”
没等沈望舒回答，她便安慰上，“谢世子纨绔远播，考不中也是意料之中，如今你二哥考中了，你也不必太伤怀。”
她想着沈望舒嫁了个纨绔，日后也没多大出息，便安心了。
沈望舒的笑容更深一些，“刚才只顾着和祖母二哥中秀才了，都忘了给您报喜，世子爷也考中秀才了。”
“什么？”陈氏震惊不已，“真的假的？”
若是考中秀才也还行，还是那慕臣舟厉害一些，是个案首呢。
沈望舒笑着点头，“是真的，官差都去国公府报喜了，榜帖都送到了，而且啊……”
“世子爷还是案首！”
沈望舒这轻快的语调，差点没把陈氏给气晕过去。
她最不愿的就是三个孙子和沈望舒有出息，他们越出息，她心中就越恐慌，就越是怕他们知道江氏的死因。
还有他们的外祖江家……
可偏偏最不该考中秀才的沈昭白，中秀才了。
也不该有好婆家的沈望舒，也嫁了个不错的夫婿，还有高门。
高枕无忧了二十年的陈氏，一下子就觉得头顶悬了两把利刃，随时能落下来，砍断她的头。
但就算恐惧，陈氏还不得不露出和蔼大喜的笑容，“真是大的喜事啊，世子爷都考中了，竟然还是案首。”
青姨娘有意讨好沈望舒，“哎呦，大姑奶奶可真是福星，不仅旺六亲，还旺夫呢。”
“我可要好好的跟大姑奶奶亲近亲近，这要是给我的肚子，给旺出个孩子来，那可比拜送子观音要强。”
她还抬头问陈氏，“姑母，您大姑奶奶是不是大福星？”
沈望舒弯着眉眼，浅笑着看陈氏。
陈氏脸色越发难看，可当下也只能点头，很是不甘愿的：“嗯。”
沈望舒听她这么一，这才吐了一口气，红了眼眶，开口便是哽咽，“听祖母是我个福星，我这才解了多年的心病”
“想当年祖母生病，大师断言是我克了祖母，还会克六亲，被送往庄子养了这么多年，我心中委屈又惶恐，怕自己真是个克星，如今……”
她着，拿帕子擦着眼角的泪水，“如今终于得祖母开口，我不是克星了，我再也不用怕亲近祖母和父亲了。”
陈氏听着沈望舒哽咽委屈的话，便觉得像一个个无形的巴掌，往她脸上扇着。
她还没开口呢，青姨娘便气愤的，“大姑奶奶别难过了，这沈府的克星，定是另有其饶。”
“大姑奶奶可是大大的福星，你这才嫁给世子爷，那般纨绔的世子爷，都考中秀才了。”
“还有二少爷，您没从庄子回来的时候，二少爷一次都考不中，您这才回来，二少爷就考中了。”
“大姑奶奶不是福星，谁是福星？那克星定有他人！”
青姨娘又抬头问陈氏，“姑母，我的有没有道理？”
陈氏实在不想应这句话，毕竟当年找大师沈望舒是克星的，是她默许的。
现在她应了青姨娘的话，不就等于打自己的脸？
“姑母？”青姨娘看沈望舒还在哭，便催着陈氏，“姑母，您倒是句话啊，别让大姑奶奶寒心啊。”
陈氏着实想封住青姨娘的嘴，但此时也只能咬着牙，“舒儿别哭了，青姨娘的对，你就是福星。”
沈望舒又是拿帕子擦了擦眼泪，看着陈氏，“有祖母这句话，我便不委屈了，只是克星又是谁，可还在府中？”
“若是不找出来，我怕那克星又克着祖母，父亲和母亲，若是那样的话，我宁愿自己还是那个克星。”
既然这个克星不是她，那总有个人继续背克星这个名的。
那沈宝珠最适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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