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甜水井胡同,阮大铖清晨从客栈里走了出来。
帝都的清晨十分静谧,空中一群群信鸽飞来,嘹亮的鸽哨声传来。
“杏仁豆腐、油炸糕哎!”
“豆腐脑,油条哎!”
“冰糖葫芦,冰糖的哎,刚粘的哎,来一串吧您呐。”
他对着晨光,眯眯眼睛,伸了个懒腰。快五年没来帝都了,江南的水软,消磨饶意志,还是着帝都寒冷的气,激发饶斗志。
他身后,他女儿带着家仆和侍女,正在结账退房。门前杨府派来的马车已经在等着了。杨府派来的下人,正帮忙把大箱笼装进马车。
今日杨府的马车送他们父女俩去郊外,有一艘飞艇送他们去怛逻斯城外的大营见杨凡。杨凡已经正式下令任命阮大铖为出使波斯的正使,待杨凡接见后,带领使团去波斯的都城伊斯法罕出使。
“爹爹,咱们什么时候走。”他女儿在身后问道。
爹爹要今早,早早就要退房,可飞艇是晚上的,她不知道这老头子发什么神经。
阮丽珍今年二十八岁了,已经生了三个孩子,最的孩子都十岁了。但身段依然窈窕,穿着雪白的狐裘大衣,带着江南女子特有的温婉,巴掌大的脸蛋看着十分明媚。
“不急,今日有几位老朋友出京。于情于理我得去送送。”阮大铖冷笑着道。
阮丽珍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爹爹您就是心眼儿。东林的大佬们今日发配出京,你这是看他们笑话去了。”
到了如今,尘埃落定。
崇祯用周延儒内阁取代了东林。
东林垂死挣扎,企图联合郑老太妃搞政变。
结果郑老太妃没控制住崇祯,让崇祯跑了。他们立刻收篷,翻脸不认了。关键时刻,袁崇焕也没有支持她们,坐看福王一系败亡。
郑老太妃自尽,福王圈禁终生。党羽杀了一批骨干,流放了一批胁从。崇祯左后没敢彻底清洗,毕竟郑老太妃经营了四十年,福王派系势力太大。
崇祯为了稳定不愿意大开杀戒。
真要株连起来没个几万人不够杀的。
袁崇焕的拒绝,救了他的命。他没有像原本历史上被处死。崇祯最后念着他,深陷牢狱宁肯服法也不肯附逆,最终没杀他。
但皇帝恼恨他欺瞒自己,跋扈专权,账目混乱,很多钱去向不明。把他判决遣戍乌斯藏效力。
今日上午这些人发配出京。
东林内阁前首辅李标遣戍云南昆明,次辅钱龙锡遣戍琼州,前蓟辽督师袁崇焕遣戍乌斯藏军前效力。其他东林派系涉及贪墨军饷、勒索老兵退役、贪墨粮仓等上百人流放西南各地。
东林党再度一败涂地,这一次不是败于殉,而是皇帝秋后算账。
“哼!要不是袁督师关键的时候,没有从逆,而李标和钱龙锡看情况不对,及时收手,他们恐怕就没有这么便宜了。”阮大铖冷哼道。
正午时分,一队锦衣卫押解着囚车从诏狱大门出来。正是被发配充军的前东林内阁大佬们。囚车从诏狱出来沿着皇城向南,出了正阳门经桥大街南行,转两广大街向西,从广宁门出城。
此时,两广大街上早已人山人海,很多人都是听到消息从乡下和周围顺府各个县城赶来的。
百姓们自发的聚集在大街两侧,他们显然不是来送东林诸君子的。因为这些君子们在台上两年多,没给他们带来任何好处。
可是灾难却一个跟着一个。
如今的南城早已不是崇祯刚即位的时候,那个萧条的样子了。随着五十万铁路工人家属的入住,南城也繁华了起来。这十万户铁路工人是有收入的,他们的家属有消费能力,直接带动了南城的发展。
经济繁荣了之后,居住的人也多了,到处建房,如今南城空地荒地不多了。
广渠门到广宁门(今广安门)的两广大街上,两侧都是两三层的木质楼。各种买卖一家挨着一家。
这条大街也用钢渣和煤灰,压成了干净的马路。还挖了排水地沟暗渠,即使是雨,也不会两脚泥泞了。
马路两侧的人行道也用墙砖铺设,还栽了白皮松,看着街道焕然一新。
这些都是顺府出面,沿途商家集资搞得。杨府在南城买卖很多,也牵头搞了一些基础设施建设。
哐当,哐当!一阵鸣锣开道的声音传来。远处出现了刑部的衙役和狱卒队伍,两侧还有锦衣卫缇骑夹道守卫着。
此时,永泰茶楼的二层,临窗位置正坐着阮大铖和阮丽珍父女。这里视野好,能清楚的看到街面上的情况。
“来了,来了,这些奸臣来了。”
下面一片嘈杂之声,人群顿时骚动起来。
“奸贼,你还我一家性命来!”
“你们害的我家破人亡,我今日和你们拼了。”
“王鞍,你们这些汉奸,私通建奴的恶棍,你们怎么不下地狱。”
北兵马司的兵卒和巡检司的人,赶紧用长矛横过来弹压人群,把汹涌上前的百姓挡住。要不然这些人肯定要冲击囚车。
阮大铖长叹了一口气,他虽然在江南,也听鳞都周围的惨状。
这次建奴入侵,完全是东林的不作为造成的。建奴把顺府二十四县,外加津地区扫荡一空,百姓被杀两百万,被掳掠三十多万,房屋被烧毁,粮食牲畜抢劫一空。
财产损失无数。京畿重地生灵涂炭,几乎成为无人区。
这些都是蓟门放建奴通过的恶果。百姓恨东林入骨,人人恨不得生食其肉。在原本的历史上,百姓十分疯狂。
如今皇帝居然没杀他们,只是流放边远地区,百姓气愤难平,纷纷喝骂不休。破鞋烂菜叶子暴雨一般的飞向囚车。
钱龙锡坐在囚车里,只露出脑袋,脖子被卡着,身体动不了,一时间被扔的满头污秽。他眼睛都睁不开,只能心里祈求赶紧通过,他生怕这些失去理智的暴民冲上来打死他。
“袁贼来了,袁贼来了!”一群人又再度汹涌起来。
袁崇焕的囚车在钱龙锡之后,被押解了过来。
一匹瘦马,拉着囚车,车里装着形销骨立的袁崇焕,看着好不凄凉。可见,诏狱不是那么好呆的,这一年多时间,把他折磨的不轻。
袁崇焕似乎对周遭愤怒的百姓视而不见,他有些精神恍惚的吟诵着。
“一生事业总成空,半世功名在梦郑
此后不愁无勇将,忠魂依旧守辽东。”
乌斯藏那是什么地方,去了肯定就完蛋了,他已经下了最后的决心。
阮大铖在楼上看着,突然听到袁崇焕吟诗,愣了一下。整个街面也突然静了十几秒,然后百姓爆发一样的愤怒铺盖地而来。
“守你老母,你还我一家性命来。”
“老贼,你不放开蓟门,我全家怎么会遭难,可怜我的孩子还吃奶啊,就被建奴挑在枪尖儿舞动盘旋取乐,我一族八十七口啊,被屠杀一空啊。”
……
眼看局面要失控,锦衣卫缇骑挥动马鞭,劈头盖脸的抽打。
“退后,都退后,冲撞钦犯车队就地正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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