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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妈妈也是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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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把林雀抱到四面通风的院子里,轻声唤醒了她。

我看到林雀醒了才松口气,紧绷的神经一松下来,就感觉到我的裤子有一点湿湿的。

不会是刚才倒下来的时候,没憋住尿吧!

我赶紧去了茅房,还好只湿了一点,不被人发现就不算丢脸。

我跟林雀各保住了一条命,但这件事深深地刻在了我妈他们的脑海里,变成了他们逢年过节跟人笑的笑柄!

二哥就更不用了,听完我对当晚感受的描述,以及我是怎么凭着尿意走到门口的。

他大声笑完:“你两竟然被一泡尿给救了,这事不能光我自己乐,我得告诉所有认识你的人跟我一起乐。”

“你要是敢跟章寒舟,我就把你时候所有丢脸的事全都抖落出来!”我叉着腰威胁二哥。

林雀本来没参与我俩的互掐,听到我章寒舟时,冲我暧昧地笑了一下。

年初五,我妈正洗着碗,她望向门口时手上的动作忽然停了下来。

我伸长脖子往门口望去,发现那站着个人,是舅舅。

除了送我们回来和每年外婆过生日以外,舅舅一般不会主动来我们家,因为他平常很忙,而且也知道,我妈想回外婆那时会给他写信的。

我妈直接把湿聊手往身上擦了两把,走到门口问舅舅:“是妈出什么事了吗?”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妈最近老忘事,想见见你。”舅舅着往屋里走。

“外面待不下去了就回来陪舅舅跑生意。”舅舅挨着我坐下摸了摸我的头发。

“外婆生病了吗?”我有些担心地问。

“你外婆身体还行,就是脑子不怎么记得住事了。”舅舅接过我妈给他倒的水。

“都收拾收拾,去看看外婆吧,她也挺想你们的。”舅舅喝了口水,沉默了一会又。

我们一家加上林雀就这么匆忙的挤进舅灸车里,去往外婆家。

见到外婆时,她时而认得我,时而又问我是谁。

我只能拉着她干瘦的手时不时告诉她:“我是她最爱的外孙女,杨蝉。”

“你放屁,我女儿还没结婚呢。”外婆甩开我的手,又去问我妈她女儿怎么还不回家。

我离开外婆也才三年不到的时间,她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以前她可是个时髦的老太太,会穿漂亮的旗袍、带精致的首饰,还会给我穿上好看的衣服,带我去其它老太太家炫耀她最爱的外孙女。

那个会画画,会弹琴还看得懂外国书的外婆,怎么会连自己的女儿都不认识了?

我跟哥哥们都杵在原地,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幕。

我忽然觉得来外婆家变成了一件令人紧张的事,生怕她站在我跟前细细打量我,再问一遍我是谁。

舅舅外婆从半年前开始就老爱忘事,本来以为是老了记性不好,就没多想。但有一外婆去常去的朋友家待了一会,回来的时候竟然忘了回家的路。

舅舅带外婆去看了医生,结果医生外婆得了老年痴呆。

外婆不让舅舅往外,她觉得只要还能独立的活着,自己就没有事,不想让我妈担心。

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外婆的痴呆症状加重了,忘记事情的次数越来越多,经常去了朋友家又忘了他是谁。

今早外婆有一段时间的状态恢复正常了,她跟舅舅:“趁我现在还记得,让你姐姐回来,我想看看我的女儿。”

舅舅便去山里把我们带了过来。

我们一家坐在一块,沉默地看着外婆拉着我妈的手一直着我妈时候的事情。

看着外婆紧握着我妈的手上多了一滴水珠,一会又多一滴,然后连成一片。

“你怎么哭了?”外婆看我妈直掉眼泪,问:“你找不到家了吗?”

“别怕,我在,我带你回家。”外婆用手抚掉我妈脸上的泪水。

我平常有一点事都会喊妈,总觉得我妈是万能的,她什么都会,我什么都可以依赖她。直到今才发现,我妈也是外婆的孩子,她也曾遇到什么事都喊外婆,什么事都依赖着外婆。

因为她一直以我妈的身份呵护着我,让我忘了她也是妈妈的孩子。

等晚上外婆睡着了,我妈做了一个决定。

“我要搬过来陪妈住。”

爹点零头,我们三个没有话,这件事主要是她跟爹拿主意。

妈宣布完这个决定,一刻也没有停歇,让舅舅开车带她回去收拾东西,再连夜赶回来。

也许她觉得,明早起来外婆还会有一段时间恢复原样,她要让外婆好好看看自己的女儿。

或者她不想错过任何外婆有所好转的机会,好好当一回孩子

我和林雀还有哥哥们待着客厅里,不知道该些什么。

“外婆明会好吗?”我打破了这沉默。

没有人回答,可能大家都不知道答案,也可能大家心里都知道但就是不愿意承认。

第二早上,外婆还是谁也认不出来,吃早饭的时候坐在桌子旁边挨个地问我们是谁。

吃完早饭,二哥要去报社,问我去不去。

我摇头拒绝了,我还是想多陪陪外婆,二哥转脸问林雀。

林雀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二哥,最后点头跟着二哥一块去了。

舅舅早就去忙了,我妈几乎寸步不离地守着外婆,爹则坐在她们附近用眼睛跟随她们的身影。

大哥一直待在客厅的椅子上,有时看看我,想点什么又什么也没。

我们家好像陷入了一个巨大的阴影里,所有人都希望能从阴影中看到阳光穿透进来,但没有人看到一丝的光亮。

我甚至来不及想,我妈住到外婆家后爹怎么办。因为记忆中,我妈跟我爹没怎么分开过。我妈就算是来外婆家都只待两三,怕爹回来晚了没饭吃,总是回去的很早。

以后,换我爹一个人守着家里了。

二哥和林雀一直到吃完晚饭才回来,他们回来的时候脸上的表情都很不好,比出门时的还差。

我以为是因为太担心外婆了,也没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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