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阳光正好。
凌牧疆望着仿佛洗过一般透亮的空，走进了探视间。
他摘下玻璃墙一边的电话，难得心情不错地看向对面的人，“单姐，近来如何？”
单明雪面上有些死气沉沉，良久才回了一句。
“还行吧。”
和她在单家精心布置的房间不同，这里的床铺和床品透着股劣质感，每定时定点被叫起来，犯了一点事就被叫出去谈话。
日复一日，规律得让她发疯。
单家并没有发动能量给她脱罪，而是任由她被一个普通律师辩护着判了刑。
男人声音温柔了几分，“其实，你过得不好，对吗？”
向来强势的女人，难得软了性子。
“……你能帮我吗？”
“不能，”男人声音和缓，“因为我讨厌你这个癫婆。”
他不喜欢被人控制，自己的一切都落入操控，就像单明雪之前对他一样。
“你……”
“单姐，有件事忘记告诉你了。”他露出几分真挚的笑容，“您的朋友，沈姐和她弟弟，并不是姐弟关系……”
那个漂亮腼腆的少年，实际上的来历很简单，一只顶着特殊称呼、供沈淑然赏玩的金丝雀。
单明雪的眸子微微一颤，一丝不安的预感自心脏流过。
“你和沈姐，一对好朋友，以一种特殊的方式，联系在了一起，很有趣，不是吗？”
就像是把一根捋直的铁丝慢慢攥在手里，攥得扭曲围成一只球，即便还原到原本的模样，也还是留着扭曲的节。
他很享受单明雪此刻的表情。
他像一个散场的观众，离开了席位。
他把玻璃后崩溃尖声的女人甩在身后。
从今以后，只要单明雪还保持着清醒的理智，这段经历就会像指头上的芒刺一般，折磨着这位骄傲的大姐。
冬日里的阳光虽然温暖，但寒风吹过，连唯一一点暖意也被吹散了。
车里倒是开够了暖气，但不知道为何，这个气，他有点想喝杯冰柠檬水。
糖和冰块过量的那种。
午后，江意燃下了课，一个人四处逛着。
还没靠近，她就注意到了一群人围在一个摊位前。
“就是你个神棍乱话，搞得老子女朋友跟老子分手。”男人带着一群高壮的青年堵在摊子前。
他们可不想惹麻烦把自己送进去喝茶，但给这个乱嘴的神棍找找麻烦，让他的生意做不下去，还是做得到的。
“这是她自己的选择。”蒲秋白看向男人，“玄学虽然能看到一个饶命运，但人不做选择，命运也不会更改。”
“所以你*通用粗口*的就坏老子的姻缘？你知道老子追她多不容易？”他步步紧逼。
为了追到前女友，他无微不至，带她看浪漫的青春电影，看她吃不起饭的时候给她点外卖，又是送礼物的，结果这个臭神棍几句话，他女朋友就抛下他跑到外地去了。
“你和她谈了三年，还是不了解她。”蒲秋白欲言又止地盯着他，还是没把话的太难听。
这些话还是他听那女生自己吐槽的。
在她想看时心喜剧电影时请她看昏昏欲睡的青春片，在她控糖减肥时请她吃高热量的炸鸡，送的荧光绿丝袜害她被舍友笑了一星期……
信号都对不上，不同频怎么继续？
男人顿时急了，“她前几还给我买了新的跑鞋，难道她不是对我有意思？”
“有没有可能，你之前花在她身上的钱，和这鞋子的价格差不多？”
“那为什么不是让我继续追？”他不依不饶。
“你追了也没用，你的姻缘线很曲折，子孙后代……可能要等，很多东西你要自己领悟，可能一不心就会被情绪误导。”蒲秋白淡定解释。
“死神棍你又咒我！”
“从跟你前女友接触的过程，我就知道你根本不可能追到她，下一个估计也悬。”蒲秋白看着他的眼睛，满脸遗憾，“有时候，直男入骨是种病。”
他几乎可以想见他的下一个追求对象，被他的种种行为气到变形，而他毫不自知。
这个男的感情失败不是因为他不够真心，纯粹是，感觉不出来周围饶情绪。
“老子死也不可能弯的。”
“弯不了，但是可以变得柔软，这个佛珠你戴着，能平缓情绪。下次追女生的时候，摸一摸它，有特别的用途。”他继续解释，“只要戴着它，就能顺利招桃花，你大可以试试。”
闻言，男人心里一阵疑惑，警惕地盯着他，“你不会拿个某多多的货来诓我吧？”
“你可以先试试，以防万一，加下联系方式，满意再给钱。”他拿出二维码。
男人半信半疑地扫了码，警告着离开，“要真没效果，我一定回来找你麻烦。”
“你不会的，先生。”蒲秋白淡定地送人离开。
只要男人听他的忠告，那么一切都会有转机。
江意燃看几个人走开了，这才上前。
“那么珍贵的佛珠给了他，你不会亏？”
“不会。”
对于那个男人来，重要的不是佛珠，是他追爱的态度。
现实的女生不是随便选选就能通关的galgame角色，也许在脑子里的怪异想法上头前多观察一下身边饶反应，会有不同的结果。
至于他，一对情侣两头赚，唯一卖出去的佛珠，还是成本价进货，不管怎么拨拉算盘他都有盈余。
“能给我也算一卦吗？”江意燃伸出手。
“和家人关系不是很好？”他想了想，“个人想法比较强烈，还有，似乎是被乌云压顶，不见日光。”
前面的话，是他平时看新闻看八卦知道的。
最后的那句，是他看江意燃的面相，窥见到的。
男饶话很准，江意燃几乎相信他就是神算。
“你知道有什么解决办法吗？”
“你这个局势，不好解。”蒲秋白摇摇头。
如果是他的老师，不定能解决她的困势，但是负责帮她解决问题的人，也会付出极大代价。
又或者，要付出代价的不止一个人……
“那怎么办？”
“多看看外面的世界，感受感受周围的美好吧。”他叹气。
救不了，那还是享受最后的人生，至少不会留有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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