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实话。”奈落笑了，“对付像贺灵川这样身份地位的人物，哪怕眼前有大好机会，也要着重考量两点，再决定要不要动手。”
“请神尊指教。”贺淳华毕恭毕敬，心里却道，你十几年前对待贺灵川可不是这样，只是将他当作神降的皮囊、当作自己的所有物罢了。
贺灵川身份、地位的巨变，才是奈落不得不换一个视角、重新看待他的根本原因。
“首先要看，能不能拿下他。”
要是拿不下，那还个球球？
奈落对申国的实力非常了解，它的确有些强手，但短时间内不可能赶到黑水城。光凭贺淳华派在黑水城的人手，想拿下九幽大帝是痴人梦。
除非他们跟地母、跟灵虚众合作。
不过，奈落并不看好。
贺灵川尚弱时，就能设计祂和贺淳华，囚禁祂的分身长达数年之久。
更不用他把宫的摘星楼都烧了，还偷走了里头的宝物。
这子的筹谋之能，实在惊人。
现在他是九幽大帝了，奈落也弄不清楚，他到底是什么实力。
并且盘龙废墟就是九幽大帝的主场，他能在里面搞出什么事来，没人能够预料。上两次贺淳华进去，不是巨型黑龙雕像活了，就是秘境当中冲出一大堆怪兽。
谁知道贺灵川如果亲至，这一次又能鼓捣出什么幺蛾子？
贺淳华也点头：“像地母这样初次跟他打交道的妖怪，难免要吃大亏。”
莫地母，他这个当老子的，也上过贺灵川的恶当，而且不止一次。
奈落接着道：“其次，要看拿下他到底有什么好处。”
贺淳华想了想：“对我们没樱”
不是对魔没有，毕竟贺灵川是反抗魔最坚定的力量，只要干掉他，魔降世的计划不定先顺利了一半哩。
这是对贺淳华、奈落没有，因为直接得利者是灵虚众。
“如果杀掉九幽，灵虚众又得大方壶，又消灭了最有潜力的敌人，可谓是大获全胜。唉，他们原本就强势。”贺淳华这样，就是笃定奈落即便与灵虚众达成某些协定，那也是有限合作。
原本坐看灵虚众收取大方壶就应该是奈落的极限了，贺淳华甚至怀疑，不定祂在最后关头还会来个渔翁得利。
如果再帮着灵虚众对付九幽大帝，那真叫损人不利己，于奈落的利益不符。
灵虚众的力量进一步增强，奈落能得到什么？
其实它的话已经得很明白了，没有大的好处就不干那得罪九幽的事。
这不仅是奈落看明白的事，贺淳华相信，这世上任何一个强大势力，包括贝迦，想对付九幽之前也要充分考虑这两个关键点：
一，有没有能力做掉他？
二，即便有，要付出什么代价，能得到什么好处？
想不清楚或者看不明白，就千万不要动手。
奈落低笑：“看来，你已经想好要怎么做了。”
此话暗藏诛心之论，贺淳华是不会轻易上当的：“我只能妄加揣摩神尊圣意，就当作不知苍晏势力到来。这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们还能静观其变。”
就让九幽跟地母、灵虚众狠狠地斗去吧，对他们有甚坏处呢？
他紧接着又问：“神尊，苍晏加入的消息，灵虚众那里可也知晓？”
“祂们？”奈落淡淡道，“祂们若是神通广大，自会知晓。好戏就要开幕，我们为何要大煞风景？”
贺淳华瞬间读懂祂的言下之意：祂是不会告密的。
“神尊英明！”
奈落呵呵两声，空气中的烟雾散尽。
祂离开了。
看来，贺淳华的做法甚得祂意。
贺淳华后退两步，打开窗子的同时深吸一口寒凉的空气。
还好，这一关暂时是过去了。
他也看得明白，奈落即便与灵虚众之间有什么肮脏的协议，那也是三心二意。莫出手相助了，就是“苍晏妖傀师现身盘龙荒原”这件事，奈落也不想跟对方分享。
这就好。
按照奈落的脾性，后头不定还要拿这事做其他文章。
祂和贺淳华一样，是个标准的机会主义者。
贺淳华思索片刻，给单游俊发去新的指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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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接下来的十日内，又有大批修行者响应灵山召唤，赶到黑水城。
突然多出这许多不差钱的客人，城内的酒楼客栈一下子就火爆起来。但黑水城居民赚着这份钱，却有些愁眉苦脸。
明眼人一看就明白，仙爷们多半是冲着红崖路上的鬼城来的。
这双方要是开干，黑水城能不受波及？
申国的几万援军也赶到黑水城，就驻扎在城外。单游俊和黑水城守都松了一口气，因为除了军队之外，申国的众多大能们也赶到了。
贺淳华立申以来，就受到刹利重点扶植，奈落更是将自己的人间势力都划拨给他；地灵气复苏的这些年，申国也大力吸引仙妖大能，虽数量与三大国不能相提并论，但比周遭国可强不止两个档次。
不想去贝迦的，权衡之下可能就投了申国，毕竟这也是当世有数的大国了。
黑水城一个边陲军镇，现在是风云际会、卧虎藏龙。
各方势力都往这里加注了筹码，但同时又按兵不动，等着其他人先露马脚。
与此同时，地母也在加紧对盘龙荒原的侵噬。
灵山的动作，它也看在眼里。哪怕那两个魔拍胸脯保证会出手，但灵山的力量一大过一，它也不希望夜长梦多。
幸好，盘龙废墟的力量越发地衰弱了，这种颓败的速度甚至比地母料想的还要快。
这表现为它的抵抗越来越无力，地母黑化荒原的速度大大加快，一个晚上的时间就能推进数百丈。
如今，大半个盘龙荒原已被地母掌控，它已对盘龙废墟形成了包围。
禽妖从高空俯瞰，就会发现大片大片土地已经变黑，正向荒原的东北角强力蔓延。
现在，还保持着原样的只有赤帕高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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