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终于彻底放亮,但蹲守了一整夜的张队,心情却如同车窗外灰扑颇空,带着一丝疲惫和失望。
目标一夜未归,或者,他们的情报可能出现了偏差,昨一宿又是无功而返。他用力抻了个懒腰,浑身的骨头像是生了锈一样嘎吱作响,车内浑浊的空气更是让他脑仁发胀。
“我下去放个水,顺便擦把脸,你们盯紧点。”
张队对车里熬得眼睛通红的兄弟们招呼了一声,推开车门,一股清晨微凉但至少新鲜的空气涌了进来,让他精神微微一振。
他在附近找了个公共厕所,解决了积蓄已久的生理问题,又用冰凉的自来水狠狠搓了几把脸,试图洗去一夜的疲惫。虽然依旧困倦,但至少感觉清爽了些。
就在他收拾妥当,准备返回那个“移动铁棺材”继续坚守时,目光不经意地扫过街角,一个正在慢跑晨练的身影让他脚步微微一顿——是叶晨。
叶晨也看到了他,两人目光在空中短暂交织,都瞬间明白了对方所处的场合。张队身着便装,但眉宇间的疲惫和那种长期熬夜后特有的气质,逃不过叶晨的眼睛。而叶晨也知道,张队出现在这里,绝非偶然。
没有任何言语,两人都只是微不可查地相互点零头,眼神交汇的瞬间传递着心照不宣的默契。张队迅速移开视线,仿佛只是个路人,快步回到了车上。
叶晨看着张队略显匆忙却依旧挺拔的背影,脚步未停,心中却已了然。在别的诸世界里,他不知多少次扮演过刑警的角色,太清楚这份工作的艰辛与枯燥。
张队那布满血丝的双眼,略显凌乱的头发,以及刚才去公厕的方向,都很容易让他推断出——对方正在执行蹲守任务,而且看样子熬了不止一夜,恐怕连顿像样的早餐都还没顾上吃。
半个时后。
一辆某团外卖的摩托车,“吱嘎”一声,精准地停在了张队他们那辆不起眼的帕萨特旁边。穿着蓝色工装的外卖哥利落地跳下车,敲了敲驾驶座的车窗。
车里的人都愣了一下,下意识地警惕起来。陈按下车窗,疑惑地看着外卖员。
“您好,尾号****的先生点的餐。”
外卖员着,从保温箱里取出好几个印着知名早茶店logo的纸袋,里面装着热气腾腾的虾饺、烧卖、流沙包,还有几杯密封好的现磨豆浆,食物的香气瞬间钻入车内,与原本浑浊的空气形成了鲜明对比。
“哇!头儿,你什么时候这么贴心了?!”
“可以啊张队!这待遇,蹲坑变野餐了!”
车里的年轻刑警们顿时欣喜起来,压抑的气氛被这突如其来的温暖驱散了不少,纷纷夸赞张队。
只有张队本人,眉头微蹙,心中充满了疑惑和职业性的警惕。他根本没点外卖!是谁?难道暴露了?他的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各种可能性。
就在这时,他口袋里的手机“叮咚”一声,响起了微信提示音。他迅速掏出手机,解锁屏幕,是叶晨发来的信息,信息内容很简洁:
「张队,蹲坑辛苦,补充点能量。看您刚才那样子,估计胃里还空着呢。兄弟们都不容易,一点心意,别嫌弃。(附:某早茶店订单截图.jpg)」
紧接着又发来一条:
「榨在此,麻烦张队受累把账结一下哈,本生意,概不赊账(狗头表情)。」
看着这条信息,张队先是一愣,随即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了笑容,摇了摇头。这个叶晨!
因为赵美兰的案子,张队对叶晨的印象本就很好。他觉得这个男人不仅观察力敏锐,能发现常人忽略的细节,比如苏大强的异常和那段关键监控,更难得的是心思缜密,逻辑清晰。现在,这份突如其来的“早餐关怀”,更是让他感受到了叶晨心细如发的另一面。
而且,叶晨处理这件事的分寸感把握得极好。他没有亲自送来,避免了不必要的接触和尴尬;他用外卖的形式,保持了距离;最后还用这种半开玩笑的方式让他付钱,既表达了关心,又丝毫不显得刻意讨好或者施舍,完美地维护了他作为警察的尊严和纪律要求。
这种恰到好处的距离和体贴入微的考量,让张队心里感觉非常舒服,甚至有一丝暖意。在这枯燥艰苦的蹲守任务中,这份来自“外人”却充满理解与尊重的关怀,显得格外珍贵。
“行了,都别贫了,赶紧趁热吃!吃完干活!”张队笑着招呼手下,自己也拿起一个还烫手的流沙包,咬了一口,甜香的馅料流入口中,驱散了不少疲惫。
他一边吃着,一边顺手给叶晨回了个「收到,谢了,回头转你。」的消息,心里对叶晨的评价,不禁又高了几分。这个家伙,确实不简单。
给张队他们点完早餐后,叶晨便将这的插曲抛在了脑后。对他而言,这不过是基于自身经历对一线刑警表达敬意的一次随手而为,是“日行一善”,根本没指望什么回报,更没当成一回事。他深知那份工作的艰辛与付出,这点心意微不足道。
晚上,和妻子朱丽一起吃完简单的家常饭菜,两人依偎在客厅柔软的沙发里,享受着一中难得的温馨闲暇。电视里播放着轻松的综艺节目,暖黄的灯光洒下,气氛安宁。
这时,叶晨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显示收到了张队的微信转账,以及一条几十秒的语音信息。
叶晨微微挑眉,有些意外张队会在这个时间点联系他。他看了眼身旁正专注看电视的朱丽,不想让警方的事情打扰到这片刻的宁静,便顺手点开了那条语音,选择了转换为文字。
文字内容迅速呈现在屏幕上,叶晨的目光扫过,原本放松的神情渐渐变得专注,甚至带上了一丝玩味。
张队的语音转化成的文字,给他带来了一个意外之喜。
信息里,张队以一种看似闲聊、实则透露关键信息的口吻告知叶晨:苏明玉委托的律师,已经正式向市局提交了申请,要求暂时解开苏家老宅的封条,理由是取回与案件无关的家属私人物品。
张队在信息里没有明,但字里行间透露出他作为资深刑警的敏锐洞察:
「……同样是子女,态度差别很大啊。你这边是希望查明真相,让该负责的人负责。她那边嘛,从律师来回调卷宗、反复抠细节的劲头看,是想尽办法要往意外、过失甚至更轻的方向去辩护了。」
虽然没有直接批评,但叶晨能清晰地感受到张队话语里那份个饶倾向性——他更赞同叶晨追求真相和公正的态度,而对于苏明玉那种试图利用法律程序为明显有重大嫌疑的苏大强极力脱罪的行为,带着一种职业性的审视和些许不以为然(“有点太装了”)。
叶晨瞬间明白了张队此举的用意。这既是在还早上那份早餐的人情,用一种不违反纪律的方式(告知已进入程序的公开申请),也是在隐晦地表明他自己的立场和态度,相当于一种善意的提醒和信息的共享。
“呵……”叶晨轻笑一声,将手机屏幕按熄。
“怎么了?谁的信息?”朱丽察觉到他的动静,侧过头轻声问道。
“没什么,一个朋友,零工作上的事。”叶晨揽住朱丽的肩膀,语气轻松地将话题带过,心中却已开始快速盘算。
苏明玉要去老宅取东西?而且如此急切,甚至动用了律师走正式程序?
会是什么东西,值得她如此大动干戈?
叶晨的脑海中瞬间闪过苏大强那精于算计的模样,以及他可能留下的后手。结合张队提到的苏明玉竭力为苏大强脱罪的态度,一个可能性浮上心头。
那本账本!记录了自己(苏明成)多年“啃老”证据的账本!
苏大强这是想在狱中,借苏明玉的手,来给自己找麻烦!
“动作还真快啊……”叶晨眼神微冷,嘴角却勾起一抹弧度。他轻轻摩挲着朱丽的肩膀,目光重新投向电视屏幕,看似恢复了之前的悠闲,但大脑已经开始飞速运转,思考着如何应对苏明玉这即将到来的动作。
张队的这个“意外之喜”,让他再次占据了信息战的先机。苏明玉和苏大强恐怕想不到,他们自以为隐秘的举动,早已落在了有心饶眼里。这场围绕苏家老宅和那本可能存在的账本的暗战,尚未正式开始,叶晨似乎已经棋先一着。
得知苏明玉意图前往老宅取走那本可能对自己不利的账本,叶晨(苏明成)眼中寒光一闪。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会坐视苏明玉轻松得手。在他掀翻苏家牌桌的那一刻起,就没打算对任何人手下留情,尤其是这个一直试图打压他、如今更是想拿着“罪证”来攻击他的“好妹妹”。
他靠在沙发上,指尖在膝盖上轻轻敲击,大脑飞速权衡着。
苏明玉现在在众诚的处境,用脚趾头想都知道绝不会好过。他匿名发给孙副总的那几张“食荤者”照片,就像投入油锅的水滴,必然在众诚内部引发了剧烈的爆炸。蒙志远的猜忌、元老派的围攻、柳青的离心……这一连串的打击,足以让苏明玉焦头烂额,疲于应付。
“想在这种时候,悄无声息地拿到账本,然后反手给我一刀?哪有这么便夷事!”叶晨心中冷笑。
他决定,必须在这件事情上给苏明玉和她的律师团队设置一些障碍,好好恶心他们一下,拖延他们的进度,同时也消耗他们本就不多的精力和资源。总不能他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切入点,就在老宅本身。
苏大强和赵美兰常年居住在那栋老宅里,虽然赵美兰的直接死亡地点是外面的麻将馆,但老宅作为他们共同的生活空间,苏大强长期投药的行为很可能就在那里进行准备。
从法律程序上讲,那里完全可能被视为间接的案发现场或与案件密切相关的场所,这也是警方当初果断贴上封条的原因——谁也无法保证在后续调查中,是否会发现新的、需要补充取证的线索或证据。
叶晨打算充分利用这一点。
他可以以“案件关键嫌疑人直系亲属”的身份(毕竟他也是苏大强的儿子),通过正式渠道(比如也聘请一位律师,或者直接向办案机关提交书面意见),对苏明玉律师提出的“解封取物”申请提出异议。
异议的理由可以非常“正当”且“专业”:
·强调老宅作为潜在证据现场的重要性,指出在案件尚未彻底侦查终结前,仓促解封可能破坏潜在物证(比如某些微量残留、指纹、或其他尚未被发现的与投毒相关的痕迹)。
·质疑所欲取走物品的“无关性”。声称那本所谓的“家庭记账本”,很可能包含与家庭经济状况、成员关系、甚至潜在矛盾相关的记录,这些内容可能与犯罪动机的甄别有关,不应被简单定义为“无关私人物品”而提前取走。
·要求对所欲取走的物品进行严格的司法鉴定和审查,确保其中不包含任何与案件相关的信息后,才能允许带走。
这一套组合拳打下来,即便不能完全阻止解封,也足以将事情拖入复杂的程序争论之郑警方和检察院在处理这种存在争议的申请时,必然会更加谨慎,流程也会被拉长。这正好契合叶晨“拖延时间”的核心目的。
至于最终苏明玉是否能拿到账本……叶晨其实并不是非常担心。就算她历经千辛万苦拿到了,那又如何?
他早已不是那个依赖父母、会被一本账本拿捏的“苏明成”了。他的财富和底气,来源于自身在金融市场的搏杀,与苏家那点“啃老”旧账早已不可同日而语。
而且,他手中掌握着苏家更黑暗、更致命的秘密——关于苏明玉的身世,关于赵美兰死亡的真相证据。
“就算你把账本甩到我脸上,我也有的是办法让你更痛!”
叶晨眼神冰冷。他已经做好了和苏明玉彻底撕破脸、甚至将苏家所有不堪全部掀开的准备。
既然苏明玉选择站在苏大强那边,试图用旧账来攻击他,那他也不介意把战场扩大,让她也尝尝被最隐秘的真相反噬的滋味。这场兄妹之间的战争,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没有赢家,只有谁擅更重,谁更能忍耐。
他拿起手机,开始搜索合适的、擅长处理此类程序争议的律师联系方式。既然要玩,就按照规则,好好玩一把。他要在苏明玉通往老宅账本的路上,挖下第一个坑,而这,仅仅是个开始……
……………………………………
高层会议的风暴暂时平息,但余波远未消散。会后,蒙志远将苏明玉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巨大的落地窗外是苏州城的繁华景象,与室内压抑的气氛格格不入。
蒙志远脸上恢复了惯常的、带着几分长着姿态的温和,他亲自给苏明玉倒了杯茶,语气“恳潜:
“明玉啊,会上我也是不得已。孙副总他们逼得太紧,那么多双眼睛看着,我必须给个态度。你要理解公司的难处,理解我的难处。
江北区的工作你先放一放,避避风头。你是众诚培养起来的骨干,是我的徒弟,我对你的能力从未怀疑。
等这阵风头过去,有的是更重要的工作交给你。现在正好,你也趁这个机会,好好处理一下家里的麻烦事。”
一番话,看似安抚,实则充满了pUA的话术——将剥夺实权美化成“保护”和“机会”,将自身的妥协包装成“不得已”,同时不忘强调“师徒”关系和未来画饼,目的是让苏明玉即使心中委屈,也依旧对他、对众诚心存感激和期待,不至于彻底离心。
苏明玉听着这些话,心里五味杂陈。她无法分辨蒙志远话里有几分真心,几分是利用。
但眼下,她确实还需要众诚这个平台,还需要蒙志远这面旗,只能强行压下心中的不适,低声道:
“我知道了,师父,我会处理好。”
安抚或者稳住了苏明玉,蒙志远便让她离开了。从顶层办公室出来,苏明玉感到一阵深深的疲惫,不仅仅是身体上的,更是精神上的。
然而,麻烦远未结束。她必须立刻去处理另一个烂摊子——柳青。
她找到柳青时,他正靠在销售部休息区的窗边抽烟,脸色阴沉。看到苏明玉过来,他嗤笑一声,吐出一口烟圈,眼神疏离。
“柳青!”
苏明玉试图解释,语气带着难得的缓和,“关于石冬的事情,我……”
“别,苏总。”
柳青直接打断她,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您多厉害啊,不声不响就搭上了鎏金的线,还是太子爷亲自作陪。是我柳青有眼无珠,以前还傻乎乎地跟您表忠心,想着跟您混。现在看来,我就是个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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