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疗期间,常永强和郑少波都得知了消息,先后赶到医院。
常永强看到病床上脸色苍白、头发稀疏的春韵,眼圈瞬间就红了。
他用尽全力紧紧地攥住她那仿佛一碰便会破碎般瘦削的手,喉咙里发出一阵低沉而沙哑的呜咽声,泪水不受控制地顺着脸颊滑落下来,与她苍白如纸的面容交织在一起。他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激动和痛苦而变得颤抖起来,其中蕴含着一种从未有过的情感波动:“春韵啊,真的非常抱歉,请原谅我的无能吧!都是我害得你承受了如此之多的苦难......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专心致志地治疗疾病,其他任何杂念都不要去想!只要你能够康复如初,那么无论付出怎样巨大的代价我都心甘情愿!等到你完全恢复健康之后,我们立刻举行盛大的婚礼,从此携手共度余生!从这一刻起,我将不再眷恋世间一切荣华富贵、功名利禄,哪怕连这个县长职位都可以舍弃不顾。我要带着你远走高飞,远离这片令我们饱受折磨的土地,寻觅一处无人知晓的世外桃源,开始全新的美好生活!”
就在这一刹那间,他内心深处的情感如汹涌澎湃的潮水般喷涌而出,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众人面前。这种情感是如此纯粹、真实,仿佛没有受到任何外界因素的干扰或束缚;又像是被压抑已久的火山终于找到了喷发口一般,尽情释放着自己的力量与热情。
也许正是因为病魔无情而残忍的折磨,才让他暂时摆脱掉那些沉重的负担以及心灵上的桎梏吧!
与此同时,郑少波也匆匆赶到现场。只见他手捧着一堆价格不菲的进口营养品,另一只手里还握着一束娇艳欲滴的鲜花。
当他将目光投向病床上那个面容憔悴却依然美丽动饶女子时,眼眸之中流露出无尽的怜惜之意,但更多的还是那种难以言喻且错综复杂的情感交织在一起——有心疼、有爱意、有责备……种种情绪混杂在一起,使得他整个人都显得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他俯下身,低声:“春韵,你一定要坚强。钱的事情你不用操心,所有治疗都用最好的。等你出院,我……我一定多抽时间陪你,好好补偿你。” 他的话语依旧体贴,却依然带着那种无法给予未来的模糊性。
若是从前,听到常永强这样的誓言,刘春韵或许会感动得热泪盈眶;听到郑少波的承诺,她或许还会心存一丝幻想。但此刻,她的心如同被泪水洗净的琉璃,澄澈而坚硬。
她缓缓地,却坚定地抽回了被常永强握住的手,目光平静地看向他,声音因虚弱而轻微,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永强,谢谢你。谢谢你这么多年的情意,我心里都记得。但是,我们都不是孩子了。你做不到的,你放不下你的家庭责任,也割舍不了你对仕途的追求。你母亲那边,更是一道你永远无法跨越的鸿沟。我不想再成为你痛苦和挣扎的根源,也不想我的未来,建立在让你众叛亲离的基础之上。你的真心,我收下了,珍藏起来。但婚姻,就算了吧。我们……到此为止。”
常永强如遭雷击,呆立在原地,嘴唇翕动着,却一个字也不出来。春韵的话,像一把锋利的手术刀,精准地剖开了他一直以来试图掩盖的真相。他无力反驳。
接着,她转向郑少波,脸上甚至带着一丝淡淡的、近乎悲悯的微笑:“少波,也谢谢你能来。我们之间……是一场错误。它消耗了我太多,也让你背负了太多。我累了,真的累了。不想再这样偷偷摸摸,不想再活在愧疚和不安里。回到你的家庭去吧,你的妻子和孩子才是你应该负责的人。我们之间的这一切,早就该结束了。祝你……以后一切都好。”
郑少波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他张了张嘴,想什么挽回或者辩解的话,但接触到春韵那仿佛看透一切的平静目光,所有的话都化为了无声的叹息。他意识到,这一次,他是真的永远失去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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