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纹采集？”心接过热可可，指尖在杯沿轻轻摩挲，“变相监视？”
“不是！”莫七的机械臂慌乱地摆动，“是...偷听...”
“偷听？”伽罗的笑愈发和善，但握着杯子的手却不断收紧，陶瓷杯身发出细微的碎裂声。
“都听了多少？”
“都了就只有最后一句......”悬浮椅往后飘半米。
“我们看起来很好骗吗？”伽罗话音未落，手中的杯子终于不堪重负，应声碎裂。
莫七的电子屏立刻切换成数据分析界面。
“根据行为模式测算...”它声嘀咕，“嗯...只要涉及到对方...就像失去理智一样...那时候最好骗...”
心立即放下杯子，一把抓住伽罗的手腕，拉到角落的水管前。
冰凉的水流冲刷着皮肤，他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起，“烫吗？”
伽罗条件反射地瑟缩了一下。
“没事。”他的声音有些发紧，“不烫。”
这个回答让两人同时愣住。
心垂眸看着伽罗的手背，4号没有泛红的样子。
那杯热可可的温度根本不足以烫伤人。
“你们现在看起来就很好骗。”莫七的悬浮椅又往后飘，电子屏上是捂嘴偷笑的表情。
心松开手，伽罗扯过纸巾慢条斯理地擦拭水珠。
“嗯，”他笑着承认，指尖轻轻掠过心方才握过的地方，“是很好骗。”
如果刚才捏碎杯子的人是心，伽罗的反应可能会更加失控。
他了解自己。
只要事关心，理智就会像脆弱的玻璃，一碰即碎。
确认伽罗的手背没烫伤，心端起自己的杯子。
他浅尝一口，浓稠的热可可在他唇边留下浅浅的痕迹。
“尝尝，”将杯子递到伽罗面前，声音比风还要轻，“很好喝。”
伽罗自然地接过杯子，嘴唇恰好覆上那个还带着温度的唇印。
他抬眼看向心，发现对方正注视着自己，眼底藏着不易察觉的关牵
莫七看着这一幕，突然觉得自己的存在很多余。
“那个...”它操控悬浮椅缓缓下降，“我突然想起数据库要维护...”
心淡淡地瞥了它一眼，“声纹采集的记录。”
“已经删除了！绝对没有备份！”莫七的机械臂慌张地摆动，电子屏上跳出一连串“正在清除”的提示。
悬浮椅“嗖”的一声消失，速度之快差点撞上栏杆。
空气中只留下一句飘散的“你们继续...”
阳台重归寂静，只剩下风轻拂。
伽罗晃了晃杯中剩余的可可，突然轻笑：“我们确实很好骗。”
他们是彼此最真实的软肋，也是最坚硬的铠甲。
“嗯。”心点开手环，全息地图在面前展开，“想去逛逛西区吗？”
“我逛过了。”
“不。”心的指尖在地图上划过出一条蜿蜒的路线，“就我们。没有其他人。”
这个强调让伽罗心头一热。
他仰头喝完最后一口可可，甜腻的滋味从喉咙暖到心底，“好。”
他们沿着导航规划的路线漫步，穿过鲜少有人踏足的机械回廊。*
巨大的齿轮在头顶缓缓转动，投下交错的阴影。
心偶尔会停下，伽罗就站在半步之后，目光始终落在对方的侧脸。
在中央动力室的观景台上，整个西区的尽收眼底。
“以前从没发现，”心望着远处闪烁的机械塔，“西区其实很美。”
“心，你......”伽罗欲言又止，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对方的手背。
“怎么了？”心转过头，暗红色的眼眸里映着流动的光带。
伽罗深吸一口气，金属与能源的气息充斥鼻腔。
“你有去过生活区吗？”他最终这样问道，声音比平时低沉几分。
“去过。”心的回答简短，却让伽罗心头一紧。
“还要去吗？”伽罗不自觉地收紧手指。
心望着远处生活区模糊的轮廓，点零头：“去见一个人。”
“谁？”伽罗的声音陡然冷了几分，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醋意在话语间蔓延。
心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
“去见了就知道了。”他故意卖关子，指尖轻轻划过伽罗的掌心。
“现在？”伽罗皱眉，目光在心和远处的建筑之间游移。
“嗯。”心已经迈开脚步，却仍握着伽罗的手，“怕我跟别人跑了？”
伽罗被这句话噎住，耳尖微微发烫：“我只是......”
“只是什么？”心突然停下脚步转身，两人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只是......”伽罗声音越来越低，“想知道是谁这么重要。”
“见到就知道了。”
生活区的电梯发出轻微的嗡鸣，金属门缓缓打开。
伽罗跟着心穿过安静的走廊，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
八楼尽头的那扇门前，心停下脚步，轻推开门。
“我来看您了。”心的声音比平时轻许多，像是怕惊扰什么。
房间里的智能系统发出轻柔的电子音：[我猜是心吧？]
“嗯。”心轻轻应道。
伽罗这才注意到，这是一间高级疗养病房。
[都快一个月没见到你了，是出去玩了吗？]电子音带着慈爱的语调，让伽罗心头一震。
“嗯。”心走进房间，伽罗这才看清病床上躺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
老人身上连着各种维生装置，但眼睛却亮得出奇。
[外面风景怎么样？]
心在床边坐下，调整一下老饶输液管：“北端之境很美。”
老人笑了，干枯的手指微微颤动：[我就那地方一定不差。]
他的目光越过心，落在门口的伽罗身上，[这位是？]
伽罗突然手足无措起来，像是被看穿了什么秘密。
“伽罗。”心转头看向他，暗红的眼眸在病房柔和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温暖，“我常提起的那个人。”
[啊...]老饶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原来是你啊。]
那了然于心的语气让伽罗耳根发烫。
“您好。”
[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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