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总面露诧异，问道：“你有何罪？”
我挺身道：“周师傅偷夜宵，乃我管理不当，古语有云，上梁不正下梁歪。若非我过于信任司机，怎会酿成今日之祸。”
乔总以为我要把责任都揽到自己头上，纷然帮我话：“杜，那是司机人品问题，怎么会是你的错？你再全能，也不可能对司机的行踪了如指掌。虽上梁不正下梁歪，但事情并非完全是这个道理，你为人我还是了解的，你是不可能做出偷鸡摸狗的事情。况且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那么多司机，总会有一两个偷奸耍滑的。”
我掏出手机打开聊界面，双手上呈。老总接过手机，乔总也歪着脖子一同查看。
我：“事情的经过我已经做过调查，老周不止一次有过偷夜宵的行为，他瞒着我偷过好几次，还有一些人也偷，只不过没被发现。我自从坐上这个位置，每周到现场视察，纠正司机不督卡、态度恶劣等问题，却没想到司机会对夜宵下手。这是我的失职，还请领导责罚。”
老总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上下滑动，眉头一皱，一旁的乔总逐渐豁然开朗，不经意的轻轻一笑。
老总看完，把手机还给我，依然摆着个扑克脸，严肃的道：“谁对谁错，我自有判断。针对此事件，诰翌会对我们进行罚款，绩效考核扣分。下周一我会在公司开展会议商议。”
我：“我要参加吗？”
“你不用。”
乔总给我甩了支烟，安抚道：“杜，你就不用大老远回公司了，你下周就在这边待着，结果如何我会通知你。这件事你并没有太大的责任，可别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谁的错打谁。你且回去，我和总经理一会儿就回公司。”
“收到！”
……
乔总不是傻子，他估计看出了我这么做的真实用意。现在领导们都知道我不知情，那么我所面临的危险也相对没那么紧张了。至于我是否会受到处罚，那就看下周一的商议结果了。我简单推算一下，我应该不会有事，如果执意要把责任归咎于我，我只能辞职不干了。
周五的工作就在这种充满心理博弈的氛围中结束了，今唯一值得开心的事情，那就是明放假。
和钟茗一起回到家，我瘫在沙发上一动都不想动，钟茗笑着拍了拍我的肚子：“才五你就累成这样，这要是让你996，你不得晕过去。”
我抓住她的手，像捏柿子一样轻揉，“你当然不嫌累，你前途无量看到的路。我琢磨着，我所在的这个公司将来不会有啥出息，我待在这里也不会出人头地。”
钟茗心翼翼的把我的手挪开，去厨房给热水壶灌水，“你可以跳槽啊，我也看出你们那个公司已经是穷途末路，迟早要被淘汰，只不过现在还在垂死挣扎。”
“跳槽？往哪跳？我一个大专的谁要我啊？现在本科生都不好找工作，我还是先干着再吧。”
钟茗跑过来，伏在我身旁，眼里冒着闪光，笑着对我道：“你要不考个本科？”
“然后呢。”
“拿到本科证后去考眩”
“然后呢。”
“然后你可以考编或找个大公司。”
我冷笑一声，把身体翻到另一边，自嘲道：“我都三年不上学了，学习能力都退化了。先不考本考研考编能不能成功，考完我估计都三十或者四十了，不定我到退休都不一定上岸。你以为适合的路不一定适合我，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我为何不走偏僻道呢？虽然我不一定有偏僻道可以走，但我对一份努力不一定有结果的拼搏提不起劲。还是老老实实混着吧，干一是一。”
钟茗的目光短暂的移向别处，轻轻摇头，起身坐到餐桌前的椅子上，眺望窗外旧区被时间侵蚀的墙壁，道：“我不强迫你，但如果你有升学的想法，我一定鼎力支持你。”
“我不工作了，怎么吃饭？”
“我养你啊，”钟茗转过头，眼神中充斥着期待，“你先自己学着，要是考上了，你就专心读书。我这边赚钱养家，钱的事你不用愁。要是学校离家太远，我们就搬到附近，你也轻松些。我想了一下，到时候我要起的比你早，你早上也不一定有时间吃早饭，所以我起床后在家里把早饭做了，你起床就吃。我有时候要加班，可能晚饭得你自己烧，但我可以前一烧好，你不嫌弃就吃点剩饭。因为学业压力重，你可以不用每一大早起来锻炼，好好休息，但也不能不锻炼，每周还是要抽个一两跑步，不然身体会废掉的。还迎…”
钟茗滔滔不绝的着我升学后的生活，她的嘴角不自觉扬起来，眼神有光，遐想联翩。我听得有些动容，方知钟茗不是随便，她真的在期待我通过学习提升自己。一时间我竟有些憧憬那种生活，但一想到要学习，我那还没成形的火苗就被扑灭。
自从雨走后，我就再也不想学习了，要不然我也不会高考落榜。
钟茗的那种生活完全不切实际，我家里还欠着表叔的钱，杜璨才刚要上大学，压力这么大，我怎么可以放下工作去上本考眩所以，还是算了，累死累活的工作赚那么一丁点钱才是我唯一能走的路。
我：“我哪舍得让你那么辛苦，条条大路通罗马，我还是另寻出路吧。你工作本来就累，照顾我衣食起居岂不是更累。”
钟茗双眉微蹙，像是为了掩盖某种情绪而拨弄刘海，然后将青丝般的长发随意地挽在一侧，低沉的道：“好吧。”
“明放假，你有什么安排？”我问道。
“明我加班。”钟茗淡淡的回了一句，走进卫生间关上门，我们之间的交流也随之被切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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