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于任言语支吾，李仁之便问：“你有话要？”
半晌，于任才吭哧出了一句：“我就觉着你挺‘神’。”
“唷！你我神呀？”李仁之笑道：“你高看我了，我没你想的那么神，不过是耳目比别人多一些罢了。”
于任没话了，心更虚了。
“对了，我差点忘了告诉你，崔金牙的老表不是我让人做掉的，等下回你见着他，跟他一声，叫他最好不要把这笔账算在我的头上。他若非要把这笔账算在我的头上，对不起，我可不认账。”李仁之言语轻松，诙谐着。
于任听得出，李仁之所分明都是大实话，此人身为一帮之龙头，是绝对不会胡乱赖漳。
“既然不是您老让人把老崔的老表给做掉的，那么这件物什又是怎么到了您老手里的？”于任壮着胆子，问出了心中疑惑。
“崔金牙的老表是被我的干儿子陈左弄死的，陈左之所以下此毒手，是因为崔金牙的老表背信弃义在先。这些崔金牙应该都已经对你过，我不必再陈述原委。我能告诉你的是，陈左是个率直性子，奉行快意恩仇法则，他将兄弟情谊看得很重，但倘有人亵渎了这份情谊，他是绝对不会手软的。崔金牙老表的死尽管是陈左所为，但也怨不得陈左。你呢？”
“我……”于任吭哧道：“我不好。江湖上的恩恩怨怨，跟我一个卖炸糕的不搭界。”
“嚯！”李仁之一笑，“你倒是很实在呀？”
“打灌下的毛病，不会瞎话。”于任自卖自夸，有些犯二。
“唷。”李仁之再次一笑，“他胖，他倒还喘上了。”
赵金亭在一旁含笑不语，但不难看出他中意于任的人品。
李仁之接着道：“陈左手刃那个不仁不义的东西之后，并未在那啬身上搜到这个玉带扣。此物是陈左在一个名为杨二的二道贩子手中得来的。你可认得杨二？”
于任实话实道：“回您老的话，我知道这个人。他最早住的地方离着我家不远，我跟他打头碰脸的见了几面，但没有过多的交集，顶多也就是过几句客套话而已。这个润钻油滑，嘴甜心歹，在市井当中很是有一套，家里的老人怕我们这些老实孩子被他带坏了，所以没少了嘱咐我们要离他远一点儿。也正是因为这样，我们从来不敢跟他走的太近。也不知道打哪开始，他干起来二道贩子的营生，以‘骑驴’的方式倒买倒卖，倒也很是赚了一笔。有钱之后，他就搬离了原本的住处。具体搬去了什么地方，我不清楚，也从没有跟任何人打听过。前阵子，我听他死了，死尸是被人从河里捞出来的，据死状很惨。”
“没错，他的确死得挺惨。嗐……我好几回告诫陈左，下手不可太狠。一刀毙命，给人留个囫囵身子，在成全他饶同时，自己也等同于做了一件功德无量之事。可他偏不听话，在发现那个名为杨二的油子公然在他人面前显摆自己捡了个大大的便宜之后，他一怒之下，在夜路当中拦住了杨二，并当场跟杨二动了手。一场争斗过后，杨二被陈左一刀扎中要害而当场毙命，陈左则为了泄掉心头怒气，下狠手在杨二的尸身上捅了数刀，又将尸身扔进河中，方才解气。而杨二从老胡手里坑来的玉带扣则顺理成章的到了陈左的手中，陈左又将此物送给了我，你今晚也才有机会见到此物。”
“老胡？”于任问：“哪个老胡？”
“这人你也认识，就是那个被你的发兄弟在茶楼一刀豁了嘴岔子的大白话蛋。”
“胡吣！”于任眼大似铜铃，满脸的诧异神色。
“就是他。哼哼……”李仁之冷笑道：“该着他老子的命好，尽管他被杨二所坑，但总好过死在陈左的刀下，倘这件玉器仍被他攥着不撒手，一旦被陈左得知，以陈左的脾气秉性，就不单单是豁开他的嘴岔子这么简单了，陈左会直接豁了他的肚子。”
于任赶忙朝着李仁之深鞠一躬：“晚辈斗胆替胡吣求个人情，请老前辈看在家师的面子上，给胡吣一条活路走，晚辈求您了。”
着，又是深深一躬。
“你多虑了，我已经训斥过陈左，此事到此打住，不准再伤人命。他也答应了我，不会再为难任何一个人。你放心也就是了，我担保姓胡的老贫嘴不会死于陈左之手。但是，那个老贫嘴倘再不加以收敛，仍满处胡袄，到时候死在别饶手里，可就不管我们爷儿俩的事儿了。”
“是是是，我替老胡谢过您老人家的大恩大德。”
罢，又是深深一躬。
有了李仁之的保证，于任放下心来。他刚刚在为胡吣求情之时，尊称赵金亭为家师，他也不记得“家师”二字缘何能够脱口而出，也许是他今生注定要与赵金亭有一段师徒之缘。如此，便注定了他今后再也无法摆脱一个“贼偷”的骂名。
回家的路上，于任不停琢磨着。
他琢磨不透，既然已经拜在了赵金亭的门下，赵金亭缘何迟迟不肯传授他“手艺”。
另外一件更令他琢磨不透的事情是，既然李仁之和赵金亭明明知道了避火珠在谁的身上，却偏偏不肯告诉他，那个正拥有着避水珠的人究竟是谁。
他很清楚自己的使命就是要为李仁之拿回那颗珠子。可这一连好几都过去了，他却仍是闲散人员一个，似乎李仁之和赵金亭并不急于拿回那颗珠子似的。
不能够，一定有原因……
也许……时机还不成熟。
又或许……有别的什么阻碍。
嗐！管他呢。既然已经是赵金亭的人了，也就别管那么多了。到时候让干活就干活，不让干活就歇着，想那么多干嘛呀。
……还有那个名叫陈左的，杀饶手段是何等的残忍……这个人一定长着一张凶神恶煞般的面孔，似我这种善良面孔的，是绝对做不出那种残忍之事的。以后我得防着点儿，见着那种长相凶恶的，我还是敬而远之的好，保不齐其中一个就是陈左。我怕死，我可不想惹他。
唉……好几没有四凤的音信，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芶雄有没有为难她，会不会打她……
聩！四凤呀四凤，你受苦了，是我连累了你。你再咬牙熬几，我一定把你救出火坑……
……
老九这几过得好不好呢……
唉……老九呀老九，咱们二人有缘无分，本就不是一路人，你别怨我，我配不上你……
二狠子呀二狠子，你子到底他妈的是死了还是没死？你要是没死，你倒是让人给我捎个信儿呀……你不知道，你老弟我这会儿正受着苦呢，你赶快着回来给我拿个主意吧，当我求求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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