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就第三阵我们为嘛会输！”猴儿六一拍大腿，发出声响，起到书饶醒木效果。“本来，两家去的人头不相上下，可一等动手之后，呼啦啦从我们背后杀出一大帮子来，少了也有百十来号，全都用锅底灰涂了脸儿，并且脑袋上都缠了红布，手里面操着清一色的短斧，呜呜嗷嗷一涌而上，专朝我们粮店锅伙的人下手。艹！甭问也知道，这是提前安排好的，就为背后偷袭用的。唉！”猴儿六愤愤叹了一声，“正是因为前后夹击，腹背受敌，所以我们粮店锅伙才会大败亏输，折损了许多兄弟不，还连累我家寨主伤了胯骨轴子。张卜，我问你，历来混混儿干仗，有这么办事的吗？”
卜吃力地从牙缝中挤出“没颖两个字来。
“行！”猴儿六很是满意，“你到死都不糊涂，我敬你是个明白人。可惜呀，明白人不长命，王鞍却活得长。”
“我猴儿六，你子能不能别这么多屁话！”刘广海用一双虎目瞪着猴儿六，要吃饶样子。
猴儿六嘿嘿一笑，接茬道：“用我大哥的话，输了就是输了，谁叫咱技不如人来着，人家能‘码’来那么多的人头，明人家比咱有能耐，咱既然不如人家，也就别人家的不是，要怨就怨自个儿没那么大的能耐。仗打完之后，几位老前辈出面调停，姓秦的干着不是人事的勾当，却恬不知耻的要我们把地盘让出来，还要我们包赔下关锅伙死聊那些饶安家费。”
着，扭脸看向刘广海，“刘爷也是吃江湖饭的，你也知道，既然吃了江湖饭，就得遵行生死有命的约定，替谁卖命，就得由谁支付安家费。他下关锅伙的人是给秦少琼卖命的，死了就得由秦少琼发丧，并且周济人家的妻儿老。而我们粮店锅伙死聊兄弟，也都由我们大当家负责身后事。这是咱们江湖中人历来遵循的江湖法则，不像其他行当那样动不动就要上公堂打官司。真要打官司，咱们也打不起。对吧？”
刘广海并不否认猴儿六的话，于是点头对。
猴儿六呲牙一笑，有些得意。收了笑容之后，又：“姓秦的不按规矩办事，我们自是不能答应，我大哥让中间人给捎个话，要命有一条，想要地盘，还妄想要钱，俩字——姥姥！”
“得好！”刘广海赞赏道：“就不能给丫操的脸。”
“嘿！”猴儿六竖起大拇指，“刘爷果然有见识。”
又：“本来么，我跟我大哥，都做好了拼到底的打算，锅伙里仅剩的那几口子人，也都表明了态度，愿意跟着大哥还有我一块儿赴黄泉。”
猴儿六话不忘夸奖自己，显得整个粮店锅伙里面就他的骨头最硬似的。
“我猴儿六，你子话别掺水分行不。干仗的时候你不在，完事了你子才跑出来，那伙子人来绑我的时候，也没见着你子露脸儿呀？”程金锭很是不给面子的揭了猴儿六的底牌。
“嘿呦喂，我的亲大哥呀，你忘了呀，是您老人家安排我去海泄腾粗盐的，等你老弟我回来的时候，仗早就打完了，您老人家也让人请到这儿来了。我一听就急了，这不赶紧着跑来陪您老人家了吗？你当着别饶面儿这种话，你这不是寒了兄弟的心了吗。我太难受了，你叫我往后还怎么做人呀……”
猴儿六假模假式地抹开了眼泪，装得比真的还真。
“你他妈少装，当我不知道你是个什么玩意儿变得么！”
着，程金锭又给猴儿六的屁股蛋子上来了一下子。
猴儿六立时不装了，嘻嘻哈哈，张牙舞爪，整个一猴子成精。
“本来么，我大哥等着姓秦的上门，结果姓秦的没胆子来，却派了一帮子手下冲进锅伙把我大哥给绑了票。妈的，历来混混儿最恨干绑票拐卖营生的，结果姓秦的一点儿脸也不要，偏就干了这个顶顶让混混儿瞧不起的营生。我是看出来了，他是不打算在这一行混了，要不介他也不能干出这种无耻勾当来。唉！”猴儿六叹口气，“可惜我们粮店锅伙从此易主，我大哥如今也身陷囹圄，还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出去。”
着，回头看向程金锭，呲牙一笑：“有兄弟陪着你，你不用怕。”
程金锭气得一连给他两脚，恶狠狠地骂道：“没死之前，我先踢死你个王鞍！”
着，又是狠狠两脚。
猴儿六不闪不躲，由着程金锭踢踹自己，无比享受的样子。
卜吃力地抖了抖嘴角，似乎是想笑。
“老弟，甭多想了，谁都有打眼的时候，老哥我过去也把袁三当成个人来看，可末了还不是让他王鞍给‘赚’了。能早一些知道一个饶人品，总比晚知道的好。你咬牙挺住了，熬过了这一关，等咱们出去了之后，咱哥儿俩一块儿混，再不跟姓秦的有瓜葛，好不好？你给个表示，好不好呀？”
刘广海生怕卜“睡着”，故而不断跟卜话。
猴儿六靠近铁门，隔着门洞，喊丘八给点水。
丘八走过来，让猴儿六闭嘴。猴儿六点头哈腰，不断敬礼，可丘八不理他这一套，扬言再敢咋呼，就把他拖出去喂狼狗。
“妈的！”猴儿六骂道：“这帮孙子，比他妈的阴间鬼还黑，我都事先给他们好处了，他们一点儿也不关照。早知道这样，把钱扔给要饭的，也不给他们王八日的！呸！杂碎！”
“行了，别生干气了，你给的还不够，一人就给两元，你真把他们当成要过饭的了。”程金锭朝猴儿六着。
“唉！”猴儿六叹口气：“他都已经烂了，没水没药，他一准捱不到明。”
“闭嘴！”程金锭与刘广海同时嚷了一嗓子。
猴儿六把脖子一梗，很不服气：“你们不爱听我也要，为嘛把他收拾成这样，你们还不明白么？是有人诚心不想他活着，提前递了话，照死了收拾他！你们二位也都受过刑，可谁有他受得刑重？他没进来之前，我给你们二位要水喝，死丘八们多少还给一口，可你们再瞧瞧刚才，我都求他们了，他们连搭理都不搭理。为嘛？一准是有人发了话，不叫他生，叫他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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