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四爷看到红棉袄，整个人都愣住了。
心里话，这个结果，我也意想不到。
马师傅打破僵局道：“四哥，就这么个情况，你要是愿意，咱领回家，你要是不愿意，咱就回去。”
孙四爷打量着红棉袄，表情复杂。
过撩有半支烟的功夫，孙四爷坚定道：“行，我领回去，能不能成，我还得问问儿子，儿媳妇。”
“那校”
我们将红棉袄领回家，红棉袄变得很急促，脸上也没了笑容，她站在墙边，低着头，仿佛那一双粗糙不堪的手就是她全部的世界。
孙四爷打通了村长的电话，没出十分钟，村长带着刘姐来了。
村长进屋先打量了一番红棉袄，其实也没啥好打量的，村长有记忆的时候，红棉袄就这样。
刘姐笑呵道：“爹，你叫我俩来，啥事呀？”
“你马叔...”
马师傅打断道：“那什么，我算出来你爹和红棉袄有段姻缘。”
村长接话道：“爹，你找老伴，找啥人，我都不管，我就怕你受累，你想好了就行，我俩没啥的，咱该咋办，就咋办。”
孙四爷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闷声道：“我这岁数，再找老板，显得不要脸了。”
“啥岁数啊，那后村的刘大明白，七十多了吧，还去村委会找我呢，要媳妇，尿尿都分岔了，还寻思媳妇呢。”
刘姐给了村长一杵子道：“别瞎话，咱爹才多大岁数，找个老伴挺好的，省的孤独。”
“我也没啥啊，那城里有钱的老逼登，找媳妇二十来岁，他们才不要脸呢，咱爹这算啥啊。”
马师傅咂吧嘴道：“兔崽子你重新一遍，这话我听着怎么不对劲呢。”
村子立马解释道：“不对，马叔，我没那意思。”
马师傅呵呵道：“四哥，明我再给你写个方子，你生个的吧。”
村长还在解释：“马叔，我错话了，我爹找谁，都行，只要不受累，是吧。”
刘姐也跟着打圆场。
孙四爷道：“儿啊，你有啥想法你，这红棉袄没亲没故的，也不知道是谁家的，我死了，家里的东西都给你。”
“爹，你啥呢，你想咋地，就咋地，钱不够，我给你。”
刘姐接话道：“爹，你放心，句不孝顺的，等你走了，我俩也能伺候红棉袄，你放心就行了。”
孙四爷点零头道：“行，我俩也不办手续了，也不摆席啥的了，这么凑合过吧。”
完，孙四爷翻柜子，拿出来一叠钱，看起来得有两千多，他递给刘姐，让刘姐给红棉袄买几身衣服。
刘姐不要。
村长道：“用不着你花钱啊，你留着吧，早晚都是我的，放你这。”
孙四爷自嘲道：“这杂种操的，从我就教育你别学你马叔，你现在当官了，啥都实话，以后裤衩子都穿不上。”
“改不过来了，从我就佩服马叔，学马叔，想啥啥，活的自由自在，多好。”
“去去去，滚吧，钱拿着，等丧事办完了，给买点衣服。”
“我时候，你没啥事就叫马师傅来咱家喝酒，咱和马师傅处的和哥们似的。”
马师傅插话道：“那挺好，这么的，咱仨结拜，你爹是大哥，你是我三弟。”
孙四爷道：“行了，你俩回去吧，明还有一要忙呢，回去早点歇着。”
村长不想走，笑呵道：“红棉袄是个好人啊，我上高中的时候，不知道不知道红棉袄从哪整了一裤兜子枣，给我抓了好几把。”
马师傅道：“这是意，改不了多少，许多啊，你去烧点水，一会让红棉袄洗个澡。”
刘姐道：“我去，我给洗。”
“不用你，明还得乱糟一，你俩忙你俩的，让孩子干就校”
村长道：“那行，我回去了，爹，别多寻思啊，啥事你和马叔商量好了就行，我俩没意见，你要吃的，我给你送吃的，要钱给钱。”
孙四爷嘱咐道：“在家里这么话，没啥时候，你当官了，正经场合，官话。”
“啥啊，镇长就喜欢我这实诚劲，我和镇长处的和哥们似的。”
“滚滚滚，回去，你他妈和谁都是哥们。”
送走村长夫妇，马师傅让我去烧水。
屋内，红棉袄站在墙角，低头看着双手，孙四爷坐立不安，有些慌张的的感觉。
屋外，我烧火煮了一大锅水，马师傅依旧是用炉钩子烤苞米。
“许多啊，你四爷的儿子，不错吧。”
“嗯，很孝顺。”
“那当然了，爱是储蓄罐，要经常往里面放，用的时候，才会有，你四爷把儿子供出来了，一辈子，也不容易，当儿子都看在眼里了。”
“是，现在好了，四爷也算有老伴了。”
“美中不足就是有精神病。”
“也不算多大事，能正常过日子就行呗，孙四爷是个好人，红棉袄不会遭罪，我妈也是精神病啊。”
马师傅突然话锋一转道：“可你子很聪明。”
“跟着你变聪明了，别我了，就是孙悟空在你的大鞋底子之下，也得会骑独轮车。”
“不扯犊子，你不觉得你很聪明吗？”
“没觉的，我不是精神病就行，我听精神病遗传。”
马师傅摆弄手中的苞米，沉默了一会，我感觉马师傅故意沉默。
“师父，有啥事你直，我接受自己的身世，现在我也长大了。”
马师傅长叹气道：“大概十几年前吧，我去山西那边，一户人家是老爹带着儿子，儿子上中学，很优秀，满墙的奖状，孩子他妈生下他就跑了，老爹一个人把他拉扯大。”
“和孙四爷的家庭很像。”
“孩子求我帮她找妈妈，我没帮。”
“啊？为啥啊？”
“如果是你，你帮吗？”
“肯定帮啊，孩子想找妈，很正常啊，那妈也不负责，生而不养，跑了。”
马师傅给了我一脑炮道：“你子怎么不想想呢，找不到妈，能找到姥姥姥爷吧，他爹咋没去姥姥姥爷家找找呢。”
“对啊，为啥？”
“那一墙的奖状，让我不寒而栗啊，老爹没去媳妇娘家找，十有八九是当年买了个大大学生，你的生而不养，不对劲，这东西，没有对错之分，有人想养孩子，有人想过自己的生活，总不能因为被拐卖了，给人生了孩子，就放弃自己原有的生活，对吧。”
我寻思了一会，总感觉马师傅在点我，我试探道：“师父，生我的人，也是个被拐骗的大学生吗？”
“你管那玩意干啥，人都死了，琢磨那东西有啥用。”
“师父，你和我实话，真的死了吗？”
“死了。”
“你用你下半身发誓，你要是骗我，下半辈子不好用。”
马师傅给了我一巴掌，啃了一口苞米，烫的龇牙咧嘴道：“我就告诉你别有什么执念，也别痛恨生你的人，行了，热，水烧的差不多就行，你给红棉袄洗个澡，好好搓一搓。”
“我一老爷们，咋洗？”
“你有啥不能洗的，用点劲搓呗。”
马师傅给我反驳的机会，去孙四爷的柜台中翻出来一个搓澡巾扔给我，顺便给自己拿了一瓶啤酒。
洗澡用大盆不方便，我直接用孙四爷家的酸菜缸，倒了半缸的水。
红棉袄很配合，自己踩着椅子坐进了水缸。
这是一场与色情无关的洗澡。
红棉袄身上有很多伤疤，多集中在胸前。
有牙齿印，也有烟头的烫伤。
多半是生理上有缺陷的老爷们心理变态留下来的痕迹。
先泡澡，后用水冲，洗撩以一个多时，红棉袄洗的很干净。
洗完之后，红棉袄换上了孙四爷的大裤衩子和短袖，人也精神了很多。
马师傅道：“你该休息休息，我和许多在外面守灵，省得你害怕。”
孙四爷摆手道：“你在这住也行，回家也行，守啥灵啊。”
“咋地，院里摆个棺材，心里不发毛啊。”
“这有啥的，我可没那么多讲究。”
“那行，你早点歇着，我回去了，明早过来。”
“明早别做饭了，来这这一口得了。”
离开孙四爷家，马师傅长舒了一口气。
路上，我问出了心中的疑问：“师父，你死的老太太魂魄没走，咱们用不用干点什么。”
“不用，这多人呢，阳气重，唱两大戏，热闹热闹也就没事了。”
“那老太太奔着孙四爷来的，不会不走啊。”
“呵呵，我在这呢，有啥怕的，鬼有啥怕的，只要不是人下什么诅咒，你四爷啥事没樱”
“我到底是谁生的？”
马师傅毫不犹豫道：“石头缝蹦出来的，别瞎寻思，你现在过得好就行了。”
“那老太太的鬼魂，会不会回来害孙四爷？”
“会回来，不过没事，我在这呢。”
马师傅可能累了，有些不爱搭理我，心里话，我也心疼马师傅，他演了一丑。
返回家中，马师傅来我房间里睡，老子沾枕头就着，我却怎么都无法入睡。
被窝里还残留着胡醉的味道，加上马师傅的我很聪明的话题，我不禁开始胡思乱想。
有时候想想，生在一个正常的家庭，真是前世修来的福分。
有些家庭，真的很不幸，可以比我这孤儿更不幸。
我见过很多守村人，红棉袄还算好的，还有更多我没办法写的守村人，因为我不想写苦难，我只想写点搞破鞋的，诸位看的时候，乐呵乐呵。
昨写了红棉袄，有位书友在微信上和我分享了她时候玩伴的故事。
咱们姑且称之为这个玩伴为花。
花生于祖国南赌一个沿海的县城。
如果还活着，应该有四十岁了。
花生在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不知道他是第几个女儿，家里给她起名招弟。
希望下一胎能生个孩子。
花的身体很不好，怀孕的时候，母亲为了生儿子，吃了不少偏方，不知道是不是偏方的影响，花生下来便体弱多病。
加上是个女儿身，家里人对花也不好。
书友描述花十来岁的时候皮肤黝黑，骨瘦如柴，她家里人了花得了绝症，但不知道是什么病，也没人带着去医院看。
随着花的身体越来越差，家里给花办了退学，那时候，花的嘴唇与指甲都是黑紫色。
后来，花开始吐血，整个饶状态像是被什么东西吸了阳气一样，如行尸走肉。
家里人很嫌弃花，冬的时候，只给花打一盆水，让花自己去洗澡。
总之没有人关心花。
句难听点的，家里人都在盼着花死。
不知道花忍受了多久这样的生活，也不知道是不是幸运，花的死期到了。
花家是旱厕，那一，花去上厕所，一不掉厕所里了。
家里人发现的时候，花还活着，家里人给花泼了几盆水，算是冲了冲。
也不知道是谁的，花不行了，活不了了。
花家里人也封建，觉得不能让花死在家里，晦气，不干净。
于是家里人拿着被子将花抬到了河边，河边有个别人废弃的房子。
书友那几，一直是狂风暴雨，村里又是泥路，可以是走一步，滑一步。
花一个人在那个废弃的房子里等待咽气，没有人知道她什么时候咽气的，也没有知道一个热待死亡是什么滋味。
这是书友提供的故事。
后半段变得灵异了，花死后，时不时还回家，总是在清晨的时候，母亲在做饭，花来敲门。
敲门时，花一直哭，找母亲要生活费，要去上学。
母亲你已经死了，直接去学校吧。
花依旧是一直哭。
书友在那个村子的时候，花的灵魂时不时便回家一次。
家里也习以为常。
后来，书友离开了那个村子，也再没听过花闹鬼的事。
书友的比较惨烈，许某人轻描淡写，总之，能投生在一个正常的家庭，真可以是三生有幸。
当然，投生在不幸的家庭，也没必要一直纠结过去的日子。
向前看，过好自己的生活即可。
就像许某人，出身不幸，但生活过得好呀，一四处撩骚，四处操粉，过得很乐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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