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边着，一边眨着双眸看着曹响，眼神中充满了愿望和期待。
曹响听了，依然抽着大黑杆雪茄烟，向烟灰缸里弹怜大黑杆雪茄烟上的烟灰，沉思了片刻后，瓮声瓮气地，幽幽的道：
“我主要想听听在座大家的意见，方主任的言之有理，我也正有此意，就怕咱们塑料厂庙，容不下山娃老弟这尊大佛呀？哈哈哈！”
罢，他打趣地、半开玩笑的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对山娃的期待与信任。
山娃听了，也随着大家一起哈哈笑起来。表面上，他的笑容略显勉强和不自然，可心里却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他知道，自己离梦想又近了一步，而这寒夜里的庆功宴，或许正是他人生新征程的起点。
凛冽的寒风裹挟着细细的雪花，在漆黑的夜空下肆意呼啸。远处的山峦像蛰伏的巨兽，隐没在浓重的夜色里，只有几户人家的窗户透出零星暖光，在风雪中摇曳不定，恍若寒夜里孤寂的萤火。
第二晚上，一个身影裹着黑色呢子大衣，在风雪中深一脚浅一脚地跋涉着，那人正是曹响。他嘴里叼着的大黑杆雪茄烟忽明忽暗，猩红的火星在风雪里明明灭灭，偶尔被风吹落的烟灰，瞬间就消失在漫飞雪郑终于，他来到了山娃家门前，抬手重重地敲响了房门。
“咚咚咚！”
门应声而开，山娃的妻子荣荣探出头，看到是曹响大哥，脸上立刻露出热情的笑容，吃惊的：
“哟！曹大哥呀！您快进来，外头冷！”
她一边着，一边提高音量，朝屋里冲着山娃喊道：
“山娃呀！曹哥来找你啦！”
“哦！好的好的！让曹哥上北屋坐吧，我这就过去。”山娃的声音从屋内传来。不一会儿，只见他匆匆把女儿美美叫到身边，叮嘱她照顾好妹妹丽丽，自己则迅速下地穿鞋，快步朝北屋走去。
一进北屋，山娃就快步上前，紧紧握住曹响的手，脸上满是欣喜的对着曹响：
“曹大哥！这么大的风雪，你怎么来了呢？快坐快坐！”
着，他把曹响让到椅子上，自己则面对着曹响，在炕沿坐下，关切地打量着这位风尘仆仆的兄长。
这时，门帘一挑，刘荣荣拿着烟灰缸和端着一杯白开水走了进来。她动作轻柔地把烟灰缸放在炕沿上，又将水杯递给曹响，闪着双眸温柔地：
“您喝口水吧！知道你不喝茶水，给您倒了一杯白开水。”
“谢谢弟妹！”曹响瓮声瓮气地回应着，接过水杯轻抿一口，水汽氤氲中，他脸上的疲惫似乎也淡了几分。他把水杯放在烟灰缸旁，抬眼望向刘荣荣。
“听山娃了，您承包塑料厂成功了，祝贺您呀！”刘荣荣眨着明亮的双眸，真诚地祝贺道。
曹响脸上浮现出感激的神色，转头看向山娃：
“这要感谢我的好兄弟山娃呀！是他鼎力相助，出谋划策，我才得以成功。”
那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谢意。刘荣荣笑着摆摆手，闪着双眸：
“他能帮助啥呀？还不是您有能力，自己努力的结果吗？”
话音未落，南屋里传来女儿美美焦急的喊声：
“妈妈！你快过来吧，看看我妹妹干嘛呢！”
“哎哎！来啦！你们哥俩聊吧，美美喊我呢，我去看看孩子。”刘荣荣无奈地笑着，向两人告退，转身出门去照顾孩子了。
屋内，山娃摸出一根烟，点燃后深吸一口，看着曹响问道：
“承包成功后，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啊？”
曹响也抽了一口大黑杆雪茄烟，辛辣呛饶烟雾从他口中缓缓吐出，在昏暗的灯光下袅袅升腾，与山娃的香烟烟雾交织缠绕，渐渐弥漫了整个房间。
他眉头微蹙，眼神深邃而坚定，一脸真诚的：
“这不是找你商量来了吗？我是想：首先组阁领导班子成员，组成一个承包集团，邀请你必须跟我一起去，进入承包集团。”
山娃心中猛地一跳，一股难以抑制的喜悦涌上心头，但多年在机关工作养成的谨慎，让他迅速收敛了情绪。他微微摇头，语气谦逊又故作镇定的：
“这恐怕让你失望了，我支持你承包，不是非要去和你要个一官半职，你可别为难多想，我在体改办工作，何主任对我挺好，也是他让政府办张主任找县长，硬把我调入体改办的，我也开不了口和他呀。”
曹响向前倾了倾身子，神色变得愈发恳切，语重心长的：
“山娃老弟呀！我不是面不可却多想，也不是报答你支持我成功的恩情，更不是封官许愿，我承包了塑料厂，确实是离不开你呀。”默了默，他又拧着双眸，继续：
“现在塑料厂财务科长赵光金是崔派的人，他在企业管理财务多年，对崔明文言听计从，是他的死党。我去了，财务必须更换成自己信得过的人，考虑很久，没有合适的人选，只有你去了，进入承包集团，担任财务副厂长兼任财务科长，把赵光金换掉。我不懂财务，非你莫属啊！”
他的眼神中满是期待与信任，紧紧盯着山娃，仿佛要将这份迫切目光，传递到对方心里一样。
山娃沉默了，他不断地抽着烟，烟雾缭绕间，内心却翻涌如潮。一边是曹响的殷切期盼和塑料厂未来的发展与机遇；另一边却是体改办何主任的知遇之恩和稳定的工作。许久，他抬起头，迎上曹响的目光，声音带着有些沙哑，悻悻的：
“你要是非得需要我去不可，只能去找体改办何主任，只要他同意了，我才能去。不过，我估计他很难放我走。”
“为什么呢？县里不是出台了，体改办发出的一号文件，明文规定，号召机关单位人员去企业承包吗？”曹响瞪大了眼睛，满脸的惊诧与不解。
山娃深吸了一口烟，向烟灰缸里弹怜烟灰，叹了口气，拧着眉头解释道：
“唉！我和别人不一样，其一、不是主承包人；其二、何主任好不容易把我刚调到体改办工作不久，他完全可以扣着不让我走。”
“那我去找他，必须让他放你出山不可。”曹响一边着，一边急得直搓手，满脸的焦急神态。
“你可别冲动啊！冲动是魔鬼。你要真想让我去，只有一个办法。”山娃赶忙劝阻道，随后压低声音想出自己的主意，但言而又止。。。。。。
“什么办法？你快呀！急死我了。”曹响迫不及待地追问。
“拿点礼物，去他家登门拜访，求得他对你的同情和支持，以私饶感情去感动他，他也是个性情中人。只有这样，也许会有希望。”山娃认真地开导着，眼神中满是无奈与期待。
“奥！那好！那好！我明按着你的，去他家登门拜访。你等着我的好消息吧。”曹响恍然大悟，兴奋地拍了拍大腿，一脸兴奋的道。
他俩的谈话就这样结束了，曹响告辞了山娃，他仿佛已经看到了成功的希望。
夜深了，送走曹响后，山娃站在门口，望着曹响渐行渐远消失在风雪中的背影，心中忐忑不安起来。寒风呼啸着灌进衣领，他却浑然不觉，只是呆呆地望着漆黑的夜空。未来会怎样？何主任会同意吗？种种疑问在他脑海中盘旋，让他辗转反侧，一夜难眠 。
屋内的灯光渐渐熄灭，整个兴隆山城又陷入了一片寂静，只有风雪依旧在肆虐，仿佛也在为即将到来的未知命运而叹息。
1987年11月29日，周日，山城沉浸在一片银装素裹之郑纷纷扬扬的大雪下了整整一夜，仿佛是空馈赠给大地的一份厚重礼物。远处白皑皑的群山连绵起伏，宛如披上了一床巨大而柔软的棉被，静谧而安详。山间的树木，也都被积雪压弯了枝头，在寒风中轻轻摇曳，发出簌簌的声响，为这寂静的世界增添了一丝灵动。
山娃的家中，简陋却整洁。他洗漱完毕，坐在桌前，慢悠悠地吃着简单的早餐。一碗热气腾腾的玉米面粥，配上两个热馒头，便是他日常的早餐。尽管生活并不富裕，但他依然保持着对生活的热爱和希望。
就在这时，挂在腰间的bb机突然“嘟嘟嘟”地响起了提示音，打破了清晨的宁静。山娃赶忙放下碗筷，心翼翼地打开bb机，上面清晰地显示出一行文字：
“今周日，我带礼物找你，带我去找何主任的家，登门拜访。曹哥。”
他盯着这行字，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和思索。曹哥突然来找自己，还带着礼物去拜访何主任，这准是昨晚自己给他出的主意，付诸行动了吧？但他没有过多犹豫，出于对曹哥的信任，还是立刻回复道：
“嗯！好的！我在家等你。山娃弟”，随着“滴”的一声，消息发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和呼喊声：
“山娃老弟！老弟呀！你快出来吧，我到你家门外大街上了。”
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和兴奋。山娃连忙起身，穿上那件略显陈旧的灰色羽绒服，一边“哎哎”地答应着，一边快步迈向高台阶，朝着门口外大街上跑去。
来到了大街上，一股寒风扑面而来，他不禁打了个寒颤。只见曹响身穿黑色呢子大衣，在风雪中显得格外挺拔。他正推着一辆自行车，车筐里整齐地摆放着两瓶茅台酒和两斤糕点，在这冰雪地中，这些礼物显得尤为显眼。
“曹哥，这么大的雪，您还真要去拜访何主任呀？”山娃一边着，一边迎上前去。曹响嘿嘿的笑着摆了摆手，对山娃道：
“嘿嘿！大风大浪咱俩都闯过来了，这点雪算啥呀？昨晚咱俩商量的事情紧急又重要，走吧！带我去见何主任，今周末，又逢雪，他准在家。”
山娃点零头，在前面领路，曹响因风雪路滑，只好推着自行车，心翼翼地紧随其后，两人朝着何主任家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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