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何春平这么一，谭飞竟也有这种感觉。
这个世界上有谁不讨厌谜语人呢？
溪水对岸，一只野猫跳上树，一群麻雀忽然起飞，哗啦啦朝高空跑去。
谭飞顺势朝空看去，然后道：“咱们是不是得找个时间再去那下面的防空洞里看看？我好奇巡山员的仓库里面到底是什么，你知道吗？”
谭飞扭头看着何春平。
何春平淡淡道：“你觉得仓库里面能有什么？”
“今咱们两个人碰面之前我就是从九湾村的老仓库里出来的，仓库里面放的应该都是粮食，但是粮食为什么要放在那么一个潮湿的地方呢？而且巡山员的仓库应该和储粮仓不一样吧？”
何春平有一种很复杂，又好像是在服气的眼神看了一眼谭飞：“你真的想知道？”
“你别变成第二个老郭行吗？”谭飞不耐烦道。
何春平哈哈大笑：“行吧，你真想知道，那咱们现在就去？钥匙呢？钥匙给我。”
谭飞摇头：“钥匙我不可能给你，现在我也不可能跟你去，我还得回白城呢，你就直接告诉我呗。”
何春平道：“算了，等你回来再吧，反正那仓库都在那边几十年了，也不着急这一两。等你从白城回来之后，我们再一块进去吧，当然，你在白城如果有不错的收获，那你可以直接问陈秋萍，我估计陈秋萍也知道。毕竟陈秋萍之前也是九湾村的巡山员。”
确实，谭飞总是忘记陈秋萍曾是九湾村的巡山员一员。
风吹来有些冷，太阳也在渐渐往西边的高空去。
谭飞抬起手腕看了下时间，快要下午三点了。
何春平道：“你该回白城了。”
谭飞“嗯”了声，垂下手道：“不啰嗦了，我走了。”
“哦，还有一件事，”何春平道，“平婷，是平葫芦和他媳妇把尸体扔在那的。”
谭飞一顿，扭头看他：“平家二房杀了平婷？”
“估计是，反正尸体是他俩扔下去的。”
谭飞皱眉：“你怎么知道的？”
“有人看到的，”何春平摊手，“好吧，我直，是我的手下看到的。”
谭飞狐疑：“你还有手下？”
何春平嗤声：“啊，不然呢，虽然我混的没有什么吴达，陈秋萍，还有曾老三，包括那个钱文献那么好，我也混不出去，但我在自家这村子里的一亩三分地上，总得搞点花样吧？”
“哦，”谭飞道，“白了就是利欲熏心，手里想握点权？”
“去你丫的！”何春平骂道，“就你子不知道经营，就凭你现在的本事，还有身边这几个对你忠心耿耿的兄弟在，你要是想混，钱文献不定以后真不是你对手！”
听到兄弟两个字，谭飞心里一沉，想到了庄健。
算了，暂时先不想。
谭飞道：“你没骗我，确定是平葫芦和他媳妇干的？”
“反正尸体就是他们两个人扔的。”
“那你帮我个忙。”
何春平一顿，扬起眉毛：“你这开口就要人帮忙的语气，怎么一点都不客气。”
谭飞表现的的确非常不客气：“你就帮不帮吧！”
何春平：“……”
这臭子！
安静了几秒，何春平道：“行行行！我帮，我帮行了吧！”
谭飞扬唇一笑，踩上石头，一步回去，道：“简单，我想请你写个匿名信到公社大院，把你手下见到的那些事情举报给公社，咱们不能放过杀人凶手，你对吗？”
何春平道：“看来你是想插手管这件事了？”
“路见不平，动个嘴皮，反正是你写匿名信，事情交给公社去查，我又不需要干啥。”
何春平冷笑：“你这算盘打的，确实，你是什么都不用做。”
“我这会儿真走了，”谭飞冲何春平道，“下次回来，要是瞧见平葫芦和他老婆进去了，我绝对包个红包给你！”
完，谭飞没回头，快步离开。
何春平看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
他怎么就跟这子混在了一起。
看着20岁都不到，怎么这么不好拿捏呢。
气越来越冷，黑下来的速度变得很快。
白城城门建筑工地，夕阳像颗腌得过久的咸蛋黄，软趴趴地挂在工地西头的钢筋架子上。
张瓜皮把最后一铲混凝土拍进模板，虎口处的水泡已经磨破，血水混着泥灰，在铁锹把上留下暗红的印子。
他这组的领头声音吼得极大：“我们这组动作快点！黑前这段必须浇完！”
张瓜皮朝上翻了个白眼，硬着头皮继续。
没多久，他就听到陈娉婷的吼声从二十米外的工棚又双叒叕传来。
她吼饶速度非常快，声音又粗又嘶哑，听不清具体到底在啥。
她今穿了件男式工装，裤腿塞在胶鞋里，正用一根钢筋条抽打混凝土搅拌机的铁皮外壳，发出令人牙酸的“咣咣”声。
张瓜皮活动了下肩膀。
连续十二个时的劳作让他脊椎像被抽走了几节，右手的伤口沾了泥水，火辣辣地疼。
他悄悄盯了会儿陈娉婷，便收回视线。
其实今一整他都在观察陈娉婷。
这个女人一都没有离开工地，从早上开始，她就像头被激怒的母狼，已经骂哭了两个施工员，还把谢风四踹进了水泥沟。
“李瓜头！”同组的王铁柱忽然用胳膊肘捅张瓜皮，“看那边……”
工地入口处，一辆黑色的海城牌轿车缓缓停下。
陈娉婷也看去，她重重地呼了口气，扔了钢筋条，朝那边走去。
谢风四和陈山岗也跟上她。
车门打开，伸出一只锃亮的皮鞋，接着是西装裤包裹的瘦长腿，一个戴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从车上走下来。
“谁啊？”张瓜皮低声问，“这就是传中的陈老板陈太平？”
“是陈太平的结拜义弟，夏建国！”
张瓜皮“哦”了一声。
这时，哨声吹响，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监工挥舞着铁皮喇叭喊收工，人群如获大赦般涌向食堂。
王铁柱也兴奋，冲张瓜皮道：“快，走！可算他娘的有饭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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