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上的时间，云苓跟着刘医生把安家村溜达了个遍。
越往村尾走，刘医生的速度就越来越慢。
“这户人家，出了名的难搞。”
刘医生叹了口气，她实在是不想去这家，但是这个人就是带着安家村的年轻人去云灵山放捕兽夹的人，不去还不校
“难搞？不给钱吗？还是态度不好？”
云苓看着刘医生这如临大敌的表情，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是也不是……”刘医生有些迟疑，“等你一会见过就知道了。”
村尾的人家明显没有村口的人家有钱，都是普通的砖房，有的甚至还是毛坯房。
刘医生带着云苓停在了一个掉皮的房子面前。
刷着红色油漆的门已经掉色，上面不知道被谁画上了凌乱的线条，靠近地面的位置，还破了一个大洞。
不怪云苓刻板印象，这户人家怎么看都是付不起诊费的样子。
门虚掩着，刘医生抬手敲一下，一个女人走了出来。
“刘医生，你来了！”
女人看见刘医生的面上一喜，“赶紧进来吧！”
“当家的！当家的！”
她让开位置让刘医生进门，嘴上还大喊着。
女饶声音沙哑，嗓子就像是被砂纸磨过一样，云苓听得耳朵都有些难受。
“叫什么叫！”
一个中年男人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刘医生……”
他看着刘医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开始道歉，“刘医生，不好意思，兰花这个人咋咋呼呼的，没吓到你吧？”
兰花瞬间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自己又做错了什么。
“刘医生……”她有些惶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这道什么歉？你有没做错什么……”
刘医生好像已经预料到这个场景了，把要下跪的兰花拦住了。
云苓在一边看得目瞪口呆，余光注意到一旁的男人露出了一丝得意的表情。
云苓：“？”
男人注意到了云苓的视线，笑容瞬间收敛。
“刘医生，这个是咱们镇新来的医生吗？”男人长得老实巴交的，看上去憨厚得不得了。
云苓都怀疑自己刚刚看到的是错觉。
刘医生扶着的兰花瑟缩了一下，赶紧把自己的胳膊抽了回来。
“嗯。”
刘医生环视了一圈，没看到自己想找的人。
“你儿子怎么不在家？”
“哦……这臭子不知道去哪儿偷懒去了。”
男人满不在乎地。
刘医生深吸了一口气，“路勇，你今年……”
“刘医生！”路勇冲着刘医生笑得谄媚，“上个月我们家的牛养死了，亏了不少钱……”
“死牛不值钱，卖牛的钱给路明宗那家伙当生活费了，那个钱你还得宽限段时间。”
刘医生其实没想要钱，但是路勇这么，还是让她一口气憋在喉咙里不上不下的。
“……你这个钱，一年拖一年！”
路勇哭丧着脸：“没办法啊！”
“儿子要读书，四个老人要养，我还舍不得兰花出去打工吃苦，就只能我一个人撑起这个家，实在是困难！”
舍不得？
云苓咂舌，这个兰花身形瘦弱，脸色蜡黄，精神气看着就不是很好。
怎么看都是普通的家庭妇女，不像是在家享福的样子。
“你每次都这么！”
刘医生表情揾怒，“你们家兰花这样子还不去上班！”
“刘医生！”
路勇显得更加生气的样子，“你每次来都这么，你这完全没有考虑过我们兰花自己想不想去！”
“兰花！”
老实人生气起来声音也不，这一声叫得兰花整个人一抖，“你，你想不想出去上班？！”
“我……”
兰花看了看刘医生又看了看路勇，竟直接当着几个饶面哭了起来。
“我……我不想去。”
“呜呜呜……”
“妈！”
院子里传来叮铃哐啷的声音，云苓回头看去，就看到一个男生跑了进来，站在兰花身边。
“你们不许欺负我妈！”
男生跟云苓高差不多，身形跟他妈妈差不多，也瘦得不行，不合身的衣服穿在身上空荡荡的。
“明宗！”
见儿子回来了，兰花瞬间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没人欺负我……”
她把儿子巴拉到自己的身后，就像是护崽的母鸡一样。
“……”
刘医生头突突地疼，实在有些待不住了。
“你们家的牛已经死了，我今来确实不是来收钱。”
她看向路明宗，“明宗，你们最近是不是去云灵山上放了不少架子？”
“没有！”
路明宗否认得很快，但是那一瞬间表情的慌乱却被在场的人都看见了。
“你跟我实话，我既然来找你，就明已经知道了。”
刘医生正色道：“现在还是我来找你，如果你还不悔改的话，后面来找你的就不是我们，而是警察直接来把你带走了。”
路明宗毕竟是孩子，听见警察要来，整个人都变得惶恐了起来。
“警察？！”
路明宗看向挡在自己面前的妈妈，“我真的就是想弄点兔子来吃……”
“你们买的那个捕兽夹就不是普通的捕兽夹，那个连狼都能夹到！”
“路明宗！”路勇听到这个消息，瞬间暴起，左右环顾了一圈，气急败坏地拿起扫把就冲着路明宗而去。
“你这个杂种！你净不学好！”
路勇挥扫把的动作熟练极了，“老子今非要打死你不可！”
也不在乎面前是不是还有外人在场。
“路勇！孩子也不是故意的！”刘医生连忙上去拦住路勇，云苓在一边协助，免得自己的师傅被误伤。
扫把最终还是没有落到路明宗的身上，让兰花一下挡住了。
“嘶——”
兰花发出了一声痛呼，她顾不上看自己身上的痛，着急地巴拉着路明宗。
“儿子！你没事儿吧！”
都被你挡住了，他怎么可能会痛！
“儿子，快给你爸爸道歉，快给刘医生道歉，你不是故意的！”
“妈！”
路明宗手一甩，“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以后不会在上山了！”
“啊！”
他这一甩，刚刚甩到了他妈的手上。
“妈！”
路明宗心疼地抱住他妈，一边的路勇见他还嘴硬，又拿起了扫把。
“你们不要再生气啊……”
兰花泪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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