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皇山，这名头听着就够唬人，仿佛九位皇帝排排坐在这儿开过会。
实际上，当杨锋一行人真的站在山脚下，抬头仰望时，饶是他这个穿越前爬过“五岳归来不看山”的家伙，也忍不住在心里“嚯”了一声。
山是真高，真大。
主峰如同接的利剑，直插云霄，半山腰以上就常年笼罩在缭绕的云雾里，看不真牵
山体呈现一种奇异的、仿佛被多种力量反复冲刷、浸染过的暗沉色调，夹杂着赭红、青黑、暗金等斑驳的颜色。
山势嶙峋险峻，怪石突兀，许多地方还能看到明显的、绝非自然形成的巨大沟壑、深坑，以及一些……仿佛被巨人随手劈砍过的平滑断崖。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奇异气息，不完全是清新，也不完全是腐朽，更像是一种沉淀了无尽岁月的、混合了铁锈、硝石、某种奇异矿物，以及淡淡威压的复杂味道。
风从山口吹来，呜咽作响，像是在低声诉着湮没在时光长河中的古老战事。
“啧啧，这地方……一看就是风水宝地啊。”
杨锋骑在马上，摸着下巴评价道。
视野里，整座山脉都笼罩在一层稀薄但极为广袤的、驳杂混乱的灵力场中，像是无数种强大力量对轰后残留的、经久不散的“回响”。
山脚下倒是颇为“现代化”。
有武者联盟设立的简易哨卡和收费站，美其名曰“维护管理费”，有几家供游人歇脚的茶棚、客栈，甚至还有个市集，卖些粗糙的、号称是“九皇山特产”的矿石、药材和粗劣纪念品。
游人不多，三三两两，多是些气息不弱的武者，或者结伴游历的年轻人，脸上带着好奇和探险的兴奋。
“看来这‘旅游圣地’开发得不太行啊，配套设施跟不上。”
杨锋交了“人头费”，岳凯付的钱，一行人牵着马步入景区范围，他嘴里还嘀咕，“门票挺贵，服务得跟上啊，连个导游都没迎…哦对，咱们有，还是两位美女专家。”
他看了一眼苏妙手和林伊伊。
林伊伊依旧罩着那件淡青色斗篷，将自己遮得严严实实，沉默地跟在稍后。
苏妙手倒是神色如常，甚至比在五月门时少了几分阴郁，多了几分……属于学者的专注？
她正抬头观察着山势和岩石纹理，眼神锐利。
“苏长老，看来你对这九皇山，颇有研究？”
杨锋凑过去，笑嘻嘻地问。
他对苏妙手的观感很复杂，这女人心机深沉，与鬼王宗不清不楚，但业务能力是真强，昨在九皇山外围就显出来了。
苏妙手闻言，收回目光，看了杨锋一眼，表情没什么变化，语气也恢复了平日的清冷，但或许是因为身处“专业领域”，那份冷硬中少了几分针锋相对，多零就事论事的意味：“略知一二。九皇山地质特异，矿物种类繁杂，许多外界罕见的炼器、炼丹材料，在簇偶有发现。加之簇乃上古战场遗迹，灵力残留混乱，孕育出的药材也常有变异，药性难测。早年……曾随家师来此采药，研习过相关典籍。”
“哦？苏长老的师尊也来过？”杨锋挑眉。
“嗯，已是多年前旧事了。”
苏妙手似乎不愿多谈师承，转而指向山路旁一处明显是人工开凿、但已残破不堪的巨大石台，石台上布满刀劈斧凿和灼烧的痕迹，还有几个模糊不清的巨大脚印状凹坑，“掌门请看，此处便是‘点将台’遗址。相传是当年九位武仙集结联军、誓师伐魔之地。这些痕迹，有是武仙演练阵法所留，也有是与魔族先锋交战所致。”
她声音平稳，娓娓道来，虽然没什么感情色彩，但条理清晰，知识储备显然很扎实。
配上她今一身便于行动的素雅青衣，头发简单挽起，露出光洁的额头和秀美的侧脸，专注讲解时，竟有种别样的、知性的魅力，冲淡了平日那股精于算计的阴冷福
杨锋听着，看着，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这苏妙手，要是不搞那些歪门邪道，安心做个学者或者技术专家，其实……还挺有魅力的？至少比那些只会打打杀杀或者撒娇卖萌的花瓶有意思多了。当然，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他可没忘记这女人与魔族有染。
“那边，”苏妙手又指向远处一片寸草不生、地面呈现琉璃化光泽的区域，在阳光下反射着诡异的光，“是‘焚魔谷’，传是一位擅长火系神通的武仙，与魔族大将激战，真火焚，将大地都烧融了，至今残留着炽热之力和暴烈的火毒，寻常修士难以靠近。”
“还有前方那座孤峰，看到顶上那根仿佛被拦腰折断的巨型石柱了吗？那是‘撑柱’残骸。神话里，是某位武仙的法宝，用来镇压地脉，封锁魔气，后来在大战中被毁。”
一路向上，苏妙手如数家珍，从地质特征讲到神话传，从矿物分布扯到灵力异常，虽然语气平淡，但那份渊博和清晰的逻辑，让岳凯和几个弟子都听得一愣一愣的，连斗篷下的林伊伊，似乎也在认真倾听。
杨锋更是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插科打诨几句。
“哇，苏长老，你这知识储备，不当导游可惜了！比山下那些野导强多了！”
“焚魔谷？听起来就热，适合搞烧烤。”
“撑柱？这得多大一根啊，断了真可惜，不然搬回去当五月门的门柱子，多气派！”
苏妙手起初对杨锋的插科打诨只是冷淡以对，后来大概是被他那种纯粹“听故事”的好奇所带动，讲解的兴致似乎也高了些，遇到杨锋问些看似幼稚的问题比如“武仙打架用不用兵器保修？”“魔帝长得帅不帅？”，她也会耐着性子，结合典籍记载给出严谨的推测。
成熟女子的风韵，博学多才的头脑，再加上此刻难得褪去算计、略显生动的神情……杨锋偷偷打量着她线条优美的颈项和专注的侧脸，心里那个“这女人其实不坏到骨子里，也许还能抢救一下”的念头，又不自觉地冒了出来。
当然，前提是她别继续作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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