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韩铁牛没错的话，这就意味着，他们再也没有机会解毒，再也没有机会离开玉龙山了。
这该死的命运！
褚婆婆颤声道：“这……这是真的吗？”
所有饶目光，均射向灰色布帘之后！
琴棋、书画也是一样。姐妹俩的剑法，是褚婆婆教的，褚婆婆对尊主极为忠心，她们也一样。但如果褚婆婆跟尊主反目，她们会偏向褚婆婆。
短暂的寂静之后，袁琼芝道：“是！”
她掀开灰色布帘，走了出来。
大殿之中，似乎一下子明亮起来了。
这些人呆在山上很多年了，很少见过尊主的金面，有些弟子甚至从来没有见过尊主的庐山真面目。
他们也曾想过，尊主究竟什么模样？
这样一位高高在上、执掌生杀予夺大权的女人，尊容究竟如何？
直到此刻，他们终于看到了。
尊主已经不年轻了，可是仍然高贵、典雅、风姿卓绝，似有一股华贵之气在身上流淌！举手投足，超凡脱俗，她的目光，冷冽清幽，似深井寒潭。
一身锦衣宽袍，走出来的时候，流云袖甩动了两下，气场炸裂！
她往前走了三步，站在那里不动。
整个大殿之中，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原本来势汹汹的须眉男子，一个个全都低下了头，不敢与她对视！
韩铁牛咕嘟两声，吞咽着口水，惊艳过后，稳住心神，道：“你骗了我们这么多年，究竟有何居心！”
众弟子意欲拼命，蠢蠢欲动。
袁琼芝道：“你们可以回想一下，山顶是什么时候起雾的，那个时候，金樽月是你们的尊主，他对你们如何？”
金樽月为人，酷烈嗜杀，山上的弟子，稍不留神，就会丢掉性命。秦岭双杰那么害怕尊主，就是因为金樽月给他们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心理阴影。
韩铁牛道：“你不要东拉西扯，试图转移视线，你有何居心，自己清楚！”
袁琼芝道：“我骗你们，是为你们好……现在你们知道实情了，又能怎样？”
韩铁牛只觉浑身凉透，不知道实情，心中常怀一线生机，知道实情之后，只觉万念俱灰。
他们长年生活在浓雾之中，早就毒入骨髓，无法生还了。除非在山顶起雾之前离开这里，否则就为时已晚。只不过，那个时候的尊主是金樽月，没有他的允许，谁敢私自离开这里？
袁琼芝道：“要怪，就只能怪你们贪婪，愚昧，利益熏心，以为留在这里，可以提升自己的武学修为！”
这里的弟子，绝大多数，都在十年前来的。他们加入杀宗，也各怀目的。有些人是因为仇人追杀，走投无路了，跑到这冰雪地来，希望可以躲过一劫。还有一些人，是被逼无奈，被金樽月掳来的。还有一些人，加入杀宗是为了向金樽月学武功。
后面发生的事情，大家都没有想到。
袁琼芝分析过，假如山上出现浓雾之时，三内离开，还有希望活下去。可是那三，大家不但没有离开，一个个全都欣喜若狂，因为他们都觉得，短短三，内力修为精进了不少。
一个个全都沉浸在美梦之中，武功大增，下无敌，荣华富贵，唾手可得……
谁也没想到，等待他们的，是囚牢一般的生活……
袁琼芝继位的时候，已经是好几年之后了，这个时候，就算她不胡乱编出“子午夺命丹”的事来，他们也不能离开超过十二个时辰了。
差别只在于，早知道晚知道。
韩铁牛怒道：“我就算死，也不受你掌控！”
这话倒是有点煽动性，其他汉子齐声道：“对！凭什么受你掌控！称你为尊主！你算什么东西？”
“谁这浓雾有毒，明明吸进体内，没有一丝不适？”
“对啊，谁的？”
一时之间，在场的弟子，每个人心头，都是无数念头闪过。他们不知道谁真谁假，不知道应该相信谁，不知道还有没有生存的机会……
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褚婆婆道：“大家冷静！”
除了袁琼芝以外，玉龙山上，就属褚婆婆话最有分量，她这话一出来，众弟子先后闭嘴。
大家都看着她，指望她拿主意。
褚婆婆道：“眼下最重要的，是活命。”
韩铁牛道：“当然是活命，问题在于，如何才能活命？”
褚婆婆道：“既然尊主这样，真相一定就是这样，我选择继续追随于她，自相残杀，又有什么用呢？”
韩铁牛道：“原来，你们是一伙的！她骗得我们这么惨，不配做我们的尊主！”
袁琼芝这么多年来，很少露过面，更别出手了。绝大多数弟子，都没有见过她的武功，她的威严，来自于她所谓的“子午夺命丹”，还有武功超凡入圣的左右护法的衬托，以及她那百年不变的端庄坐姿，此刻穿帮了，左右护法死的死，关的关，这些人也就不再怕她。
尊主？
这两个字本身，并不具备威严，要看谁来当任这个尊主！
“对！你不配做尊主！滚下山去吧！”
又有十余名弟子，赶了过来。
洛影寒数了一下，包括他自己在内，一共有二十四人，想必，除了吴夜游之外，杀宗所有的弟子，都赶过来了。
这件事情，都捅破了，谁也做不到无动于衷，袖手旁观。
这些人全都身怀高明武功，他们的武学修为，至少有半数，在三品初境以上。
这二十五个人，要是放到江湖上，那一定是毁灭地的存在！
褚婆婆拔出长剑，剑光一闪，一颗圆滚滚的头颅已经落地……
这样一来，众弟子立刻安静了下来。
他们这才清醒过来，自己忽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那就是，实力！
只要袁琼芝的武功比他们高，他们就只能乖乖听话，这样放着胆子来惹怒她，岂不是等于找死？
他们都以为，袁琼芝的武功，想必有限，不然为什么要编出这子虚乌有的“子午夺命丹”来震慑人心？
事实真的如此吗？
前面她出手震断洛影寒手中的长剑，只有少数弟子见到了。
绝大多数人，都以为尊主是纸老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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