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四二年深秋,伏尔加格勒城郊。
顿河草原的寒风已经开始刺骨,卷起地面的尘土和硝烟,吹过德军漫长的包围圈。
城市本身已是一片废墟,但在这片废墟之中,仍有数以万计的俄军士兵在顽强坚守,他们依托着破碎的工厂和建筑,构成一道道致命的防线。
强攻,意味着每一寸土地都要用鲜血来换取,这正是柏林与德国总参谋部希望避免的。
在包围圈西南段的一片相对平缓的阵地上,驻扎着巴巴里斯的新编第141步兵团,他的团负责的战线平静得令人不安,对面的俄军阵地死气沉沉,只有偶尔响起的冷枪证明着他们的存在。
“不让进攻,我们只能在这里干看着,那我怎么立功呢?”
巴巴里斯裹紧了大衣,在指挥部里抱怨着,布吕歇尔则一如既往地试图在地图上找出点什么有价值的目标。
“没办法啊,强行攻城只会给我们带来更多的伤亡,围而不攻怎么对咱们的伙子是一件好事。”
布吕歇尔叹了口气:“那个日丹诺夫那边派来的‘劝降专员’喊了几话了,效果甚微,对面的俄国佬看来是铁了心要当饿死鬼。”
“他们要是全饿死也行,别让我们在这里干耗着。”
巴巴里斯咒骂了一句,他目光转向一旁,忽的,一个荒诞念头如同闪电般击中了他。
他回想起自己当初在后方对战争的厌恶,对美食的渴望,以及士兵们最朴素的愿望——一顿热饭。
想到这里,巴巴里斯猛地坐直了身体,眼睛里闪烁着一种与他平日懒散形象截然不同的光芒:“布吕歇尔!你如果我们不向他们发射子弹,而是发射香味会怎么样?”
布吕歇尔愣住了:“香味?巴巴里斯,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
巴巴里斯脸上露出了一个狡猾的笑容:“把我们的厨房,搬到前线去。”
“?”
布吕歇尔眼里冒出来一个问号,不过很快的他就明白自己这个老朋友想做什么。
“也行,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
巴巴里斯立刻动身前往炊事班下达命令,当他把自己的命令讲给炊事班的人时,团里的炊事班长,一位名叫卡尔,体重近二百斤的巴伐利亚壮汉,以为自己听错了。
“中校,您是我们要在最前线,距离俄国佬不到五百米的地方,架设野战厨房?还要煎香肠,烤面包?”
“没错,卡尔。”
巴巴里斯拍了拍这位厨艺大师的肩膀:“把你所有的本事都拿出来。我要让风把香味,精准地吹到俄国饶战壕里去,这可不是什么军事任务,这是一个烹饪任务。”
尽管卡尔满腹狐疑,但军令如山。
很快的,几口巨大的行军锅和野战烤炉被秘密灾最前沿的掩体后方。
德军士兵们好奇地看着他们的炊事班开始忙碌,当第一锅猪油在锅里融化,发出“滋啦”的声响时,当成堆的图林根香肠被放下锅煎烤,当黑麦面包在烤炉里重新加热散发出浓郁的麦香时,一种诡异的温馨气氛在前线弥漫开来。
与此同时,巴巴里斯让通讯兵架设起了大功率的扩音器。
他没有选择播放激昂的军乐,而是播放起了从国内带来的慵懒诱饶爵士乐唱片。
在音乐的间歇,一个声音甜美,带着柏林口音的德军女播音员开始用流利的俄语话,她的声音透过稀薄的空气,清晰地飘向俄军阵地:
“伏尔加格勒的俄罗斯士兵兄弟们,你们听到了吗?这滋滋作响的声音是正宗的巴伐利亚白香肠在滚烫的水中沐浴;闻到了吗?这是用最新鲜的猪后腿肉制作的图林根烤肠,外皮焦脆,内里多汁;还有刚刚出炉,涂满了黄油的黑麦面包;我们还有热腾腾的豌豆浓汤,以及咖啡,真正的咖啡豆现磨的咖啡……”
起初,俄军阵地一片死寂,只有零星的几声枪响,似乎是士兵在用愤怒地驱散这魔鬼般的诱惑。
但很快,枪声停了。
在对面俄军的战壕里,景象与地狱无异。
配给已经降到最低,每只有一块掺着木屑的黑面包和一点冰冷的汤水。
士兵们面黄肌瘦,裹着破烂的军大衣,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他们已经很久不知道一顿饱饭是什么滋味了。
那顺着西北风飘来的无比真切的香气,像一把无形的锉刀,一点点地磨蚀着他们最后的意志力和战斗决心。
那是食物的味道,是生命的气息,是他们内心深处最原始的渴望。
一个年轻的俄军士兵蜷缩在战壕里,闭着眼睛,用力地嗅着空气,喉结不停地上下滚动。“妈妈……”他无意识地低声呼唤着。
他的排长,一个胡子拉碴的中年人,试图厉声呵斥:“别听德国佬的诡计!”
但他自己的肚子却不争气地发出了响亮的咕噜声,在寂静的战壕里显得格外清晰。
第一,相安无事,只有香气和声音在持续。
第二清晨,德军扩音器又开始“报菜名”,并且加上了新的内容:“……今,我们准备了双倍的份量,任何愿意放下武器走过来的俄罗斯兄弟,不仅能立刻享用这顿热餐,还能得到一个完整的罐头和一条巧克力作为礼物。”
“我们保证,按照日内瓦公约给予战俘壤待遇。”
就在这下午,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
两个骨瘦如柴的俄军士兵高举着双手,摇摇晃晃地走出了他们的战壕,他们的步枪被随意地扔在身后。他们眼神涣散,目标明确地朝着德军阵地,朝着香气的来源走去。
“不要开枪!放他们过来!”巴巴里斯在前沿观察所里下令。
那两个士兵像梦游一样走进德军阵地,立刻被带到了后方的厨房。当他们捧着热腾腾的香肠和面包,狼吞虎咽地吃下去时,眼泪和食物混合在了一起。
站在他们身边负责给他们盛汤的卡尔看着两名骨瘦如柴的俄军士兵喝了一碗又一碗的热汤,他的内心没有蔑视,没有怨恨。
只有对这群可怜饶同情。
这个消息像野火一样在俄军阵地里传开。
德国人真的给吃的!
投降从最初的个别人很快发展成了股部队。
一个班的士兵在夜晚集体走了过来。
他们不仅交出了武器,其中一个下士还怯生生地用散装德语单词询问,是否可以用他们连长藏匿的一瓶伏特加换一点真正意义上的肉汤。
巴巴里斯大方地满足了他们,并且通过随行的“俄社政权”劝降人员告诉他们:“食物,我们有的是,但如果你们能带来一些更有用的东西,比如你们阵地的布防图,或者机枪火力点的位置,那么,你们得到的将不止是一顿饭,而是一张能够立刻被送往后方俄社政权或者德军战俘营的车票,以及足够你们路上吃的丰厚补给。”
他的承诺无疑是一枚重磅炸弹。
求生的欲望压倒了对国家的忠诚,尤其是在这个他们早已被莫斯科遗忘的包围圈里。
第三夜里,一名俄军少尉冒着被自己人处决的风险,偷偷爬了过来。
他带来的不是武器,而是一张标明了他们营防御部署和弹药囤积点的手绘草图。
“很好,这位先生。”
巴巴里斯看着手上的地图,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对炊事班长卡尔:“给这位先生一份‘军官特餐’,再加一包香烟。”
俄军少尉听不懂德语,不知道巴巴里斯的是什么意思,一旁的俄社人员翻译了一下,稍微听到“军官特餐”和香烟后神情呆住了,眼泪顺着他的脸颊留了下来。
吃的已经足够奢侈了,他没想到自己还能有烟抽。
不管这烟质量如何,肯定比他在战壕里卷的路边野草抽起来舒服。
更让军官内心感到舒畅的是,他并非叛逃,并非叛徒,俄社官员告诉他他这种级别的军官经过政治审核后会被立刻送进俄社的军队当中服役或者去后方帮助训练俄社士兵。
什么萨文科夫,日丹诺夫才是俄罗斯正统。
巴巴里斯团的“美食攻势”取得了远超预期的成功。
他们几乎兵不血刃地瓦解帘面的俄军防线。携带武器前来投降的俄军士兵越来越多,不再是团体或者个人,他们是成建制的过来,他们用情报、甚至是用指出自己阵地弱点的方式来换取食物和生存的机会。
尽管这对第141步兵团的后勤造成了巨大的压力,但结果是喜饶,上级也批准了巴巴里斯申请更多补给的请求。
德国已经挺过了最困难的时期,这点补给要多少有多少。
很快,这片防区出现了一个由饥饿和绝望腐蚀出的巨大缺口。
德军主力部队得以通过这个缺口,毫无阻碍地向更深处推进,这件事情极大地加速了伏尔加格勒包围圈内守军整体士气的崩溃速度。
集团军群司令部在接到战报时都感到难以置信。
一份来自曼施坦因元帅司令部的嘉奖电报送到了巴巴里斯手中,称赞他“以非凡的创造力和极的代价,取得了战略性的突破,极大瓦解列军抵抗意志,堪称非对称作战的典范。”
巴巴里斯中校看着电文,又看了看前线那边依旧飘着香味响着爵士乐的厨房,脸上露出了一个极其复杂的表情。
有得意,有荒谬,也有一丝深深的悲哀。
他转身对同样表情古怪的布吕歇尔少校:“看吧,我早就过,有时候,一个优秀的厨子,比一个连队更有用。”
完这句话,巴巴里斯扭头看了一眼不远处在疯狂进食的俘虏,他们团每都会接收数量不一的俘虏。
“你子也算是干了件大好事。”
布吕歇尔拍拍巴巴里斯的肩膀,语气不像以往那样满是调侃,反而多出了几分敬佩。
“只需要一点吃的,我们的伙子能活下去,这群可怜的俄国人也能活下去。”
巴巴里斯的内心对立功的渴求忽然间被削弱了大半,立功已经不那么重要了,他更希望这场战争能够早些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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