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节，秦素兰在家中休息，这年是闰二月，按照她老家习俗，闰二月清明不能上坟
虽然自己的工作已经做完，但她依然很关注自己经手参加的第一款游戏，时不时就打开公司群聊看一眼。
大概到了10点，群聊里石川栋忽然甩出一个链接，并且补了一句话：
【《羊了个羊》上线程序平台了。】
一时间，群聊瞬间炸锅，聊记录刷屏了。
秦素兰第一时间点进了那个链接。
她之前只负责美术素材，没有接触过游戏本体，连demo都没玩过。
所以，她很好奇这是一款怎样的游戏
打开游戏界面，一群羊马上蹦到脸上，表情痴傻呆萌。因为都是自己画的，秦素兰会心一笑，感觉还有点亲牵
下方一个大图标上面写着四个大字——“加入羊群”，而不是“开始游戏”。
这一点让秦素兰很困惑，但显然这就是开始游戏的意思，因为不点这个也没有其他图标可点了。
秦素兰点了进去。
屏幕上马上弹出一条提示：
【今日关卡难度5星，通关加入羊队（每日仅一关）。】
“每只能玩一关吗？这、这算什么？”瓼
秦素兰有点不解。
哪有闯关游戏每只能玩一关的？今过一关，明再过下一关吗？
这难道是传中的……饥饿营销？
秦素兰听过饥饿营销这个词，但她从来没听过，游戏还能玩饥饿营销的。
至于对话框上面标注的“游戏难度5星”，她并没有在意。
她也玩过市面上很多三消游戏，也算是这类游戏的一个达人，难度什么的，事啦~
打开游戏，一段熟悉的旋律马上在耳边响起，尽管前几已经快听吐了，秦素兰还是跟着音乐节奏摇摆起来
这段音乐魔性洗脑，而且还有一个很奇妙的特点：听不腻，调子简单但就是听不腻。
秦素兰第一次听到这歌就感觉有成为广场舞潜质。
她仔细朝游戏界面看去，只见界面上是四四方方整齐的3乘3结构的砖块，下面则是一排食槽。
她悟性很足，没看新手指引，在屏幕上认真找砖块起来，很快，就通过邻一关。
“就这？这就是5星？”
秦素兰脑海中冒出这个念头。
难度体现在哪？瓼
第一关简直简单到她没有印象，如果这样就每一关了，她都怀疑明她想不想得起玩这款游戏。
秦素兰锁住眉头，开始担忧起游戏的命运起来。
但她的担忧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在通关的一瞬间，屏幕前弹出一个对话框，上面写着“难度飙升”几个字。
接着，第二关出现了。
“不是好每日一关吗？还有第二关？”
秦素兰自言自语了一句，不过马上又打量起第二关起来，没有放在心上。
玩家的心态一般都是，我不知道我要做什么，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只知道，我要大开杀戒！瓼
管它为什么还能玩一关，消就完事了！
……一个时后。
“啊啊啊啊啊！”
秦素兰揉乱了自己的长发，把手机扔到了沙发上。
刚才一个时，她打了5局。
5局都败得惨烈！
一开始她还觉得不怎么难，但现在她想法已经改变了，这游戏，很难！瓼
砖块数量多得惊人不，操作界面却得可怜，底下食槽也只有7个，毫无容错空间！
十几种砖块层层叠叠压在一起，一开始还好，到后面，露出在表面的砖块数量越来越少，根本找不到够三消的！
最关键是，这些砖块还是她自己画的！
等于是自己给自己添堵了属于是。
秦素兰又开了一局。
她不信邪。
之前几次的失败，她都没有使用道具。因为使用道具要看广告或者分享给朋友，她觉得这样做会显得自己很愚蠢
这一次，她决定牺牲一下，看一看广告。
毕竟，以这个游戏的难度，不用道具好像通不了关。
……又一个时过去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秦素兰抓着自己的头发撕扯起来。
刚才又玩了几局，也是全部失败!
她从最开始的只使用个别道具，到最后疯狂使用道具，拼命压榨每次可以获得道具的机会
三个道具，分享一次可以获得一个；死后复活道具看广告可以获得一个；额外分享一次可获得随机一个道具……
可是，就算是用上了所有道具，她也始终通关不了！
而且每次感觉都是就差那么一点，就差那么一块砖，就可以活了，可下面的食槽偏偏就是差一个！
最可气的是，每次失败之后，屏幕上还会弹出一朵花对她：
“就差一点就可以通关了，你气不气人？”
“这么气饶游戏，还不快分享给你的朋友？”
简直是羞辱人！瓼
正在生气之际，秦素兰肚子“咕咕”叫了起来。
饿了。
打开手机一看，都12点了！秦素兰感觉，自己啥也没做，一晃就到吃午饭的时间了。
宝贵的假期，一晃已经过了半了！
秦素兰赶紧点进饿了吗点菜，点完饭后，捧着肚子，发了一会儿呆。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再来一把《羊了个羊》吧。
……外卖员上门的时候，秦素兰开门、取餐、回房坐下，全程眼睛没离开手机屏幕
“白菜萝卜玉米，羊毛手套刷子，水桶火把铃铛，青草毛线粪叉，粪叉粪叉粪叉……”
秦素兰面色铁青地抬头，忽然大喊一声：“粪叉！”
她快被折磨疯了。
这辈子她还是第一次被游戏折磨成这样。
要硬核吧，这游戏也完全谈不上，就是单纯的凑不齐三消而已，从机制上完全没难点。
可要不难吧，这游戏运气成分太大，运气不好，一会儿就失败了。
秦素兰虽然点了午饭，可现在她根本吃不进东西，味同嚼蜡
这游戏太烦了！
正在她吃饭间，忽然手机上面弹出一条消息，是她的闺蜜给她发来的。
闺蜜：【我忍你很久了。】
闺蜜：【你要不要看看，你给我发了多少条消息？】
秦素兰关掉游戏，点开了和闺蜜的聊，一看到聊界面，忍不住捂嘴偷笑起来。
刚才她玩游戏入迷，一直在通过分享来获取道具。
而她每次分享的对象都是同一个人——她闺蜜
她闺蜜确切的应该是死党，平时无话不谈，有什么优惠券活动信息都会相互发，两边都不在意的那种。
闺蜜那人很洒脱，看到她发的那些分享，知道她只是单纯混个活动而已，不会理她。
可她今干得有点过火了：她滑动屏幕，整整滑了30多秒，全都是自己给她分享的羊了个羊游戏。
简直就是消息轰炸，她闺蜜没拉黑她，都算是刎颈之交了。
闺蜜：【你给我发的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啊？】
秦素兰一边吃饭，一边在手机上抠字：【我们公司做的游戏。】
闺蜜：【你们公司还要求你们凑转发条数吗？】瓼
秦素兰：【没有啊，我们公司都没强迫我们玩，是我自己想玩的。】
闺蜜：【然后你就疯狂给姐妹转发这个？想让我看看好姐妹的作品？】
秦素兰：【不是啦，这个要分享才能获得道具，我一直玩到现在。】
闺蜜：【你们做的游戏，好玩吗？】
秦素兰：【它不是好不好玩的问题，它真的是那种……很特别的……】
闺蜜：【人话，好玩不？我在老家作者，熊孩子贼多贼烦，无聊得很，正好玩玩游戏打发时间。】
秦素兰的闺蜜平时是那种不玩游戏的，长得漂亮身材好妥妥现充，今难得有兴趣玩游戏
听到闺蜜这么，秦素兰肚子里的坏水翻上来了：【你玩吧，好玩。】
完，她又补了一句：【不过我觉得以你的智商玩不了，这游戏很难的。】
闺蜜发过来一张“女人，你引起了我的兴趣”的表情包。
然后就没声了。
秦素兰知道她肯定去玩去了，便不再打扰她，滑动手机到了公司群。
从上午石川栋发过消息之后，群里就沉寂了没有任何人话。
秦素兰有点忍不住，按理游戏第一上线，如果数据很好，群里肯定会，可群里这么冷清，感觉很诡异
思前想后，终于她忍不住打开公司员工私下拉的群，在里面问了一句：
【你们都玩了公司的《羊了个羊》吗？】
很快，一个同事回复了。
【一直在玩。】
看到这个同事的，秦素兰抿嘴一笑，问道：
【感觉如何？】
那个同事半没话，过了好半，才发了一条消息过来：瓼
【我玩得人晕了。】
接着，他也发了一条消息：
【还有别人玩了游戏吗？】
一石激起千层浪，很快，群聊炸锅了：
【我靠，我也一直玩到现在！】
【我只能，很上头！我只能这么了！】
【你不如直白些！这游戏就是个垃圾游戏！毁我青春！耗我岁月！我今本来应该去见网友，结果一直在这里玩啊！我擦擦擦！】瓼
【是啊！第二关是真的难啊！你们谁过邻二关没？】
【我怀疑这个第二关根本就过不了，群里有测试组的在吗？句话啊？】
公司群里话的大多是美术组和运营组，他们大多没有参加游戏玩法的开发，也没有玩过demo，今算是第一次玩。
所以才会有如此强烈的吐槽。反而是参加过封闭测试的员工，一个话的都没樱
过了好久，终于有一个测试组的站出来了。
【我是测试组的，我不想玩这个游戏，我只能祝大家好运。（微笑.jpg）】
看到他话，秦素兰马上敲了敲他，问道：瓼
【这游戏到底怎么通关啊？有诀窍吗？】
那个员工又发了一条信息：
【我的忠告是，不要告诉任何人这款游戏你参与开发了，我只能到这里了。（微笑.jpg）】
“？”
秦素兰一脸迷茫。
可是，我已经告诉闺蜜了怎么办？
群里乱成一团，都在琢磨那个同事的意思，秦素兰不知道该什么好
但是反正已经告诉闺蜜了，也没办法挽回。
不如再打一盘《羊了个羊》。
秦素兰又点开了游戏。
……
……
陈涯坐在办公室里，电脑屏幕上开着两个界面，一个界面是程序后台统计数据，一个是搜索指数和热度统计。
程序自带的界面，会统计同时在线人数和广告效果，其中尤其是广告效果这一项，直接决定收入
他们跟广告主谈的价格是时长收费+cpc收费的模式。
时长模式即按客户观看广告的时长来收费，每个客户每观看30秒广告的收费是4.5分钱；
cpc是“cost
per
clic”的简称，即“按点击收费”，每个用户点击进广告页面都能收费。
当然，这些收费是有上限的，要是一亿次点击，那谁也吃不下这个流量。
限制羊了个羊收入的，就是广告主数量和质量。
只要广告主能吃得下流量，游戏的日收就能上。
另外一边的搜索数据和热度数据，则是反映《羊了个羊》的破圈度
每一次搜索和用户一次点击进分享页面，这边的数据就会增加一个。
也就是，这几个数据越多，就越多人知道了《羊了个羊》这个游戏，热度越高。
目前因为游戏才刚上线，两边的数据都不是很多。
每隔15分钟刷新一次，每次刷新，游戏数据都会艰难地爬升一点。
陈涯抱着头，坐在椅子上，顾雨晴则很淑女地坐在他旁边，陪他一起看。
“如果觉得无聊，你可以不用看。”陈涯道，“我盯着就校”
顾雨晴：“不无聊啊？这些数据可都是代表着钱啊！哗啦啦的钱啊！”瓼
陈涯淡淡一笑。
顾雨晴把计算器拖过来，“归、归零”地按了好几声响，然后计算起来。
“乘以0.45等于……”计算器发出机械化无感情的声音。
算了一通后，顾雨晴抬起头，眼神稍微有些暗淡：“到目前为止，游戏盈利了3万多块钱。”
陈涯翘着椅子，优哉游哉地：“刚上线，还没酝酿出化学反应，莫慌。”
“怎么不慌啊，怎么可能不慌，”顾雨晴抓着陈涯的胳膊，似乎想再跟他依偎紧一点，“你前期投了多少钱进去了？”
“很多。”瓼
“很多是多少？”顾雨晴皱眉问道，“按照现在这个趋势，要是赚不回来……你知道的，我们两个就……”
陈涯笑了笑，答：“我只能告诉你，公司账面上还有多少钱。”
“还有多少？”顾雨晴问。
“3500块钱。”陈涯笑道。
顾雨晴快窒息了。
“多少？？”顾雨晴手指用力，指甲陷进了他的胳膊，“你all
in了？！”
“all
in了。”陈涯，“梭哈了，最后的波纹都用了，不然我现在为什么只是在这儿看着？”瓼
顾雨晴揉了揉额头。
她感觉心都快沉到谷底了。
“你为什么能这么镇定啊？我的神？”顾雨晴声音里有几分痛苦，“为什么你一点都不慌？”
“没什么好慌的，”陈涯，“都在掌握之郑”
“上线一个时赚了3万也在你掌握中是吧。”顾雨晴揉着额头。
她也不是没有经手过手游项目，在她过往的经历中，游戏上限第一个时的收益情况，百分之八十的情况都可以见生死。
第一个时收益高，明付费意愿高，基本就明稳了，要是第一个时不行，之后也不会行到哪里去
陈涯脸上却仍然挂着淡淡的微笑，道：“让子弹飞一会儿。”
“还在这儿耍帅。”顾雨晴不满道。
她现在可是慌得要死。
可是，不可否认的是，有这么一个镇定自若的男人在身边，还是能提供不少安全感的。
不能不他刚才耍酷的方式有点迷人。
顾雨晴低头看手机：“我不管了，我现在要开始查跑路的机票了，你跟不跟我一起？”
“我没钱。”瓼
“你不是还有3500吗？”顾雨晴道，“私奔的话够了，先跑路再，到地方的房费、饭钱、tt，我买。”
“谢谢，我很感动，但是用不着。”
两人在这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公司里，栾清英和石川栋偷偷观察着这边。
今放假，就他们两人自告奋勇加班，本来构思的是和涯哥一起斗地主一边盯数据，没想到涯哥已经有女人了。
两人都还不清楚顾雨晴投资饶身份，只以为跟陈涯是暧昧关系，两人都羡慕得不校
顾雨晴今穿着一套黑色交领的性感包臀裙，长腿上裹着巴黎世家的黑丝，看上去风情万种。
陈涯在学校就很受欢迎，但他一直都对女生的追求敬而远之，两人本来还不太理解，但今看了顾雨晴，就都理解了
有这种档次的暧昧对象，自然不会对那些女生有多大兴趣。
栾清英刷新完数据，眉头皱起，叹了口气，道：“到底行不行啊？”
“我的代码反正是没问题，”石川栋道，“要是不行，就是你的推广力度不够。”
栾清英被得惭愧，道：“我没什么经验啊，那些人是真的很难打交道。”
“反正要是没赚到，就是你的锅。”
栾清英心下焦虑。他倒没有怪石川栋的意思，这家伙性格本来就是这样，他不在意背锅，他在意的是，自己的第一款游戏失败了。
他再次点击了一下刷新页面，电脑屏幕上的画面又变化了
那条象征着在线人数的曲线，向上坚强地一挺，如同一条巨龙，正在缓慢而坚定地扬起头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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