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鸿运来了。
谢鸿运又走了。
所谓的谢家长辈们碰了一鼻子的灰，离开背后仿佛仓皇而逃。
棠溪嘴角止不住地上扬，双眸熠熠生辉地望着闻九渊。
闻九渊轻咳了声：
“我很凶？”
棠溪用力摇头：
“不，很厉害。”
闻九渊冷峻的面部线条瞬间柔和：
“嗯，谢谢。”
棠如月笑盈盈地看着他们俩话，眼里满是欣慰的光。
饭后，棠溪陪着棠如月在村里散步。
闻九渊知道她们母女俩有话要，特意没跟过去。
果然，离了闻九渊，棠如月立刻拉着棠溪问了一堆问题。
什么闻九渊对她好不好啊，脾气怎么样啊；
什么闻家人对她态度有没有改变啊，大院其他人会不会欺负她啊。
哪怕是已经打探过无数次，对闻家也是知根知底。
可棠如月仍然处处不放心，唯恐棠溪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受了委屈。
对此，棠溪耐心极好，把这两发生了什么，事无巨细地告诉给棠如月。
大到蒋南琴送了她一盒子古董首饰，价值不菲；
到食堂卖的肉包子馅料特别足，味道也好。
总之，棠溪能的都了！
棠如月的焦躁，也在这一点点轻言细语里逐渐抚平。
随后棠溪又提起了让棠如月搬去城里、和他们一起住的事情。
“……我跟闻九渊过了，他也同意呢！”
棠溪着重强调。
棠如月看着女儿懵懂的眉眼，抬手抚了下。
“傻孩子，真是什么都不懂。”
棠溪满脸不解。
棠如月神秘地笑笑：
“没什么，妈知道了。”
棠溪惊喜地睁大眼睛：
“那你这是同意了？”
棠如月摇头：
“现在不急，等过两个月。”
要搬进城里长居的话，那村里的地和房子都要托人打理，麻烦事一堆。
而且棠如月上个月刚种了一批菜，怎么也要等菜长好了再。
“不过，妈想好了，进城不住你们大院，就在你舅舅家附近租个房子，到时候你有空就过来吃饭，这样也方便。”
棠溪不乐意地撇了撇嘴。
但是，棠如月能够同意已是不容易，她也没再什么。
母女俩聊着聊着，走到了谢春玲家附近。
棠溪想起之前的资助谢春玲上学。
正好她身上带着钱，而下次回村不知道什么时候。
倒不如今把学费提前给谢春玲。
棠溪便给棠如月讲了这事。
棠如月想了想：
“那我跟你一起去。”
棠溪没有拒绝的道理。
母女俩走到谢春玲家门口，一眼就看到奶奶王春兰坐在院子里洗被子。
王春兰年纪大了，看起来动作非常吃力。
棠如月上去就要帮忙：
“妈，怎么洗被子不叫我？”
王春兰避开棠如月的手，不接话，只看了她们俩一眼：
“回来了。”
依旧冷淡。
棠如月絮絮叨叨：
“妈您年纪大了，万一扭着腰怎么办？下次您叫我一声，我过来帮你……”
“我不用了！不要你帮忙！”
王春兰疾言厉色地喝道。
棠溪和棠如月都愣在了那里。
屋里正在看书的谢春玲，听到声音跑出来：
“这是怎么了……溪溪？婶？你们怎么来了？啊呀！奶奶你怎么在洗被子！不是等我看完书一起弄吗？”
面对谢春玲的责怪，王春兰态度却要软和许多：
“没事，奶奶不累，你好好看书。”
和对棠如月的冷淡简直判若两人。
棠溪蹙了蹙眉。
这时，王春兰用倒水为借口，支走谢春玲。
随后对棠溪棠如月：
“你们跟我来。”
母女俩交换了眼神，还是跟了过去。
三人走到屋角僻静处。
王春兰斟酌了许久，终于开口：
“有件事我想了很多年，觉得还是告诉你们比较好。”
棠溪似有预感，直勾勾地看着王春兰。
王春兰低着头，声音有些闷：
“其实你们不用把我当成婆婆，也不用把我当成奶奶，因为我不是谢章亲妈。”
棠溪或许早已经有了类似的猜测，所以不算太意外。
而棠如月却是备受打击：
“什、什么意思？阿章他不是妈你亲生的，那他、他是……”
王春兰面无表情：
“他是老谢捡回来的。”
在她的讲述中，当年往事逐渐浮现——
那年，世道刚定，有些地方仍然乱着。
十里村境况还不错，跟很多吃不起饭的地方比起来，算得上宁静祥和。
老谢出门一趟，回来的时候抱了个穿绸缎衣服的娃娃。
娃娃脖子上挂着玉牌，牌子上写了个“章”字。
老谢神秘兮兮地告诉王春兰，这娃是他在路边捡的，估计是跟家人走散了。
那个年头，类似的事情屡见不鲜。
有些是真的走散，有些却是故意被家人丢弃。
而老谢觉得，这娃穿的衣服好，又戴着玉牌，家里肯定有钱，指不定是哪家的少爷跑丢了。
他们把娃养几，等他的家人找上门来，就能以救命恩饶名义，找那家人要点钱。
王香兰不认同这个做法，可她在家里话向来没什么分量，老谢从不会听她的，这事儿便就此定下。
然而，十多过去，所谓娃娃的家人根本不见人影。
老谢觉得自己这次是阴沟里翻了船，就想把娃娃给丢出去。
王香兰却于心不忍。
这十来，孩子都是她在带。
娃娃出落得精致漂亮，跟灰扑颇同村孩子比起来，好看得像是上仙童。
她便用娃娃的玉牌作借口，劝得老谢将孩子留下来。
反正孩子，吃不了什么，几口米汤就喂活了。
于是，这孩子被取名作谢章，留在家里，成了王香兰的儿子。
村里没有人怀疑。
大家日子都过得乱糟糟的，孩子也多，少一个多一个根本没什么印象。
只是过了两年，谢章长大了些，吃得粮食也多了。
老谢有些烦，再次动了把人赶出去的念头。
而谢章仿佛生对情绪敏福
他能察觉自己在家里地位不如大哥，便总是伏低做，各种帮忙做事，硬生生打消老谢的念头，觉得家里多个壮劳力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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