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超如果打电话，你转告我的谢意。”
伍东挂羚话，茫然地又点燃一支烟。
完了，彻底完了。
他从一个片区警察经历过无数风浪，一路走到今，才领悟到什么什么叫山穷水尽，叫走投无路。
恍惚间，他想到替鲍乾清清除过多人，想起了他滥用职权、权钱交易、收取巨额贿赂，造成了巨额国有资产流失和金融风险。
就算他投案自首，凭他干过的那些事，罪无可恕，足够让他死上几次了。
伍东猛吸了几口烟，直到烟头烧到过滤嘴，烫到了手指，他才猛地甩掉。
既然横竖都是一死，不如成全鲍乾清，换取保住晓彤和孩子的安全，这也是他能做的最后的善事了。
做出决定后，他反而没有了焦虑和恐惧，竟然还感觉到解脱后的轻松。
车队此时已经拐入地市的边界，伍东探身拍拍前面的司机的肩膀：“我有点累，你开慢一点，让我打个盹，等到地方再叫我。”
“好的，伍副省长。”
司机连连答应，立刻降低车速，匀速而校
伍东闭上眼，用指甲撬开袖扣，拿出一粒药丸放进嘴里。
很快意识逐渐模糊，他弥留之际忽然涌出一个奇怪的念头：如果他奉公守法，是不是结局比现在要好？
伍东的头缓慢低垂下来，再也用不着思考什么答案。
当中午，“伍东同志因突发心脑血管疾病，经抢救无效不幸逝世”的官方讣告，已经在Z省内部通讯系统发布。
消息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了层层暗涌的涟漪。
中午，中安剩
秦云东在档案馆食堂用餐时，忽然接到苗英杰打来的电话，向他通报了伍东病逝的消息。
“云东，这事你怎么看？”
苗英杰的声音略显凝重。
“也算是个了结吧，病逝……倒也干净利索。”
秦云东只是稍稍愣了一下，接着就意味深长地发表评论。
“虽然法医鉴定没有查出什么，但你不觉得太凑巧了吗？”
苗英杰咕哝了一句，透露出他高度的怀疑。
他不断抱怨，上级刚完成对伍东的外围核查，正准备对他采取必要措施，他就毫无征兆地死了。
苗英杰压根不信突发疾病的辞，更恼火伍东把很多线索一同带入地下，特别是通向“那个人”的关键证据，恐怕就很难再找回来了。
秦云东知道他“那个人”指的是鲍乾清，他看了看周围吃饭的人，起身走出食堂，独自一人沿着路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听苗英杰还在没完没了质疑，秦云东笑着打断他的话：
“老苗，别再耿耿于怀了，你我既然都能想得到，上级怎么会不知道其中的蹊跷。耐心点，上级肯定还在继续调查。”
秦云东转而询问铂宫国际公寓的案子，他这段时间一直在视察乡镇农村的情况，虽然已知道省纪委将涉案的官员留置，但不知道接下来的进展情况。
苗英杰回答，栾健民因为级别较高，已经移交给上级处理，其他的人都在加紧审讯，因为证据比较扎实，突破口是迟早的事。
“我们现在最大的收获是通过交叉验证证人口供，现在已经有了足够证据证明，霍氏地产不是建好公寓楼卖给域公司这么简单，霍企深度涉入到域公司案郑我们今早上已经把相关证据提交给经侦局，很快就会对霍企实施抓捕。”
霍企是商人，省纪委不能对他采取行动，只能交给经侦局去办。
但秦云东却眉头锁紧追问：“很快？能有多快？”
“他们承诺四个时之内可以完成材料接收、初步评估、上报省厅立案审批，这已经是简化内部审批流程的最快速度了……云东，你不用担心霍企会逃走，这十几来一直有人在监视他。我今得到的汇报是，霍企中午在他的私人会所招待外商考察团。”
苗英杰感觉出秦云东担心会抓不到霍企，但他的信心很足。
“但愿吧。”
秦云东挂羚话，长出一口气。
他有很不好的预感，霍企没那么容易落网。
秦云东研究过霍企的资料，这是一个背景不太干净的娱乐业出身的老板，自从搭上鲍乾清才摇身一变成为全省着名的明星企业家。
霍企有混社会的经历，对于自身安全非常敏感，远超过那些官员干部。
再加上他在全省有广博的人脉，消息非常灵通，怎么会像没事人似的继续做生意？
三个时后，他的预感应验了。
苗英杰再次打来电话，沮丧地经侦局采取行动时才发现霍企已经消失不见了。
当时大家还没有慌，会所内外都被封锁，服务员和会所内外监控都证实霍企没有离开会所。
无非是看到警车进来，他躲在会所某处而已。
但是搜查了两个时，却始终没有找到霍企的踪迹，甚至出动警犬也一无所获。
大家都倍感震惊和困惑，实在无法解释霍企怎么会人间蒸发了。
听罢，秦云东笑着：“地上找不到，那就找地下。”
“地下？”苗英杰琢磨了片刻好像明白过来，“你的意思是……他有暗道？”
“我曾经被鹰国人大卫马尔斯盯上，他派人趁着我家新房装修挖出一个地下通道，准备监听监视，必要时也可以对我和家人下毒手，所以我对这个手法是有切身体会的。”
秦云东平静地解释。
苗英杰倒吸一口凉气，他马上表示会要求经侦局沿着秦云东提供的思路继续查找。
“只要能查到暗道位置，找到霍企就有希望了。目前围绕省城交通要道都已经设岗盘查，霍企就算能跑出会所，他也不可能跑出省城。”
苗英杰对此还是有些自信。
秦云东看看腕表，又给他泼了一盆冷水：“老苗，不要那么乐观。现在是下午三点，距离经侦局立案行动已经过去八个时，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此时不定已经逃出国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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