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朝阳洗完碗跨进屋子，手里的一摞碗和盘子差点掉落地上。
曾迦南双手捧着《金瓶梅》，眼睛瞪得很大，嘴巴张得也很大，面红耳赤，红霞都漫到了耳根子脚下。
察觉到吴朝阳进屋，曾迦南立即合上书。
“你...你竟然有这种书。”
吴朝阳结结巴巴道：“你听我解释，这是我爷爷的藏书，他这本书表面上写的是色相，其实是写的是人性的欲望，可以当做一本哲学书籍研究。”
曾迦南脸颊绯红，“这是万历版，现存两本，一本是日本内阁文库藏本，一本是日本长泽规矩也藏本，你怎么会有一本？”
吴朝阳茫然道：“不知道。”
曾迦南双手抱着书，“能不能借我看看？”
“嗯？”吴朝阳脑袋一阵发蒙，“你也喜欢看《金瓶梅》？”
曾迦南脸更红，瞪了吴朝阳一眼，“我才跟你不一样，你是流氓，我是学术研究。”
吴朝阳嘴角抽了抽，“我也是当哲学研究。”
曾迦南咬着嘴唇，“借不借？”
吴朝阳点零头，“但是要还给我，这本书是爷爷留给我的，是可以当传家宝传下去。”
曾迦南嗯了一声，屋子里陷入一阵热烈但安静的尴尬的气氛。
吴朝阳站在原地不知所措，鬼使神差地道：“这本书我看过很多遍，你有什么看不明白的，可以来问我，我们可以一起研究研究。”
“臭流氓！”曾迦南哼了一声，抱着书夺门而出。
吴朝阳呆立了半晌，坐在凳子上，陷入沉思。自己还是把赵雨亭想得太好了，原本还因为准备抢他业务多少有些愧疚，现在看来完全是想多了，也许从在医院拒绝招揽开始，他就已经动了要对付自己的心思。
独自一人想了半晌，吴朝阳给李韬奋发了个短信，又打了个电话给侯尚蜀。
没过几分钟，侯尚蜀就鬼鬼祟祟地走了进来，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朝阳老弟，以后没黑之前不要叫我过来。”
吴朝阳把赵雨亭带着陈安来过的事告诉了他，侯尚蜀倒吸口凉气。
“赵雨亭果真不是黄土火可比啊，这一出手就非同凡响啊。”
吴朝阳眉头紧皱，“借刀杀人，他一贯的手法。”
侯尚蜀唉声叹气道：“不只是借刀杀人啊，根据李韬奋提供的消息，陈安的老爸陈斌，是门市场第二大的老板，商会的副会长，如果你要去市场拿业务，绕不过陈斌。这一招借刀杀人，即便杀不死你，也把后面的路给堵死了。”
吴朝阳点零头，“所以我把你叫过来碰碰。”
侯尚蜀凝神沉思了半晌，道：“我有一个办法，不仅能破局，还能化被动为主动，让赵雨亭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什么办法？”吴朝阳立即问道。
侯尚蜀沉声道：“你主动出面撮合陈安和曾迦南，一旦成了，陈安必定会对你另眼相看，后面拿门市场业务的事就水到渠成了。”
吴朝阳脸色巨变，“你什么？”
侯尚蜀接着道：“曾迦南不愿意也没关系，我那里有神仙水、迷醉剂，在她的饭菜里下点，然后把她送到陈安床上。”
见吴朝阳脸色铁青，侯尚蜀振振有词道：“朝阳兄弟，江湖上这种事情太常见了，比这脏得多的事都樱她又不是你什么人，不过是路过十八梯的外地大学生而已，人生地不熟，在江州也没什么亲戚朋友，不用有什么心理压力。”
“信不信老子弄死你！”吴朝阳阴沉着脸，声音杀气逼人。
侯尚蜀吓了一大跳，吹胡子瞪眼道：“为了一个才认识不久的女人，你要弄死我？吴朝阳，你特么太伤人心了。”
吴朝阳冷冷道：“你还有没有半点良知人性！”
侯尚蜀直起脖子道：“吴朝阳，不是我你，你太特么真了。江湖是什么？是龙蛇混杂，是钩心斗角，是无毒不丈夫。黄土火是怎么起家的，赵雨亭表面平易近人，骨子里又是什么人？凡是在江湖上混出点地位的人，哪一个有良知人性。”
“别了！”吴朝阳冷冷道：“再敢出这种馊主意...”
“怎么了？真要弄死我？”侯尚蜀气呼呼地道。
屋子里陷入安静，良久之后，吴朝阳道：“一切按照既定计划进行，还是与对付黄土火一样，我们先摸清楚各方底细，然后从中找到突破口。”
侯尚蜀叹了口气，“赵雨亭不是黄土火，你也看到了，他的手段比黄土火高明太多。你如果硬要保曾迦南，那最好劝她离开，否则她会拖你的后腿。”
吴朝阳眉头紧皱，这正是他最担心的。
“我已经劝了，但是她不听。”
侯尚蜀张了张嘴，问道：“吴朝阳，你老实回答我，如果陈安不择手段对曾迦南下手，你能否做到袖手旁观？”
吴朝阳咬着牙关，没有回答。
侯尚蜀双手一摊开，“那还玩儿个锤子，赵雨亭明摆着就是让你跟陈安起冲突。”
侯尚蜀叹了口气道：“这事儿你一旦掺和，你的对手就不是赵雨亭了，而是门市场商会的副会长的儿子，一个有钱有势的富二代。”
“吴朝阳，一个赵雨亭就已经是一座大山了，你现在是越级挑战珠穆朗玛峰啊。”
“没那么严重。”吴朝阳道：“曾迦南不会长久呆在十八梯，只要能拖个十半个月，就不是问题。而且你看了她，她是个很聪明的女孩儿，不会让陈安轻易钻空子。”
“你这话自己信吗？”侯尚蜀摇了摇头，“她确实很聪明，京大学的大学生当然聪明。但这不是聪明与否的问题，她一看就是喊着金钥匙出生的女孩儿，从被家人保护得很好那种，她无法理解，也完全想象不到这里面的水有多深。”
侯尚蜀道：“李韬奋的第一手资料还没送过来，但稍微一想就知道陈安肯定是个色中饿鬼，否则赵雨亭不会把他带过来。曾迦南这种级别的美女，再加上她的气质，他是不会放过的。赵雨亭算准了你不会袖手旁观，这才是最恐怖的地方。这已经不是阴谋，而是妥妥的阳谋。”
侯尚蜀声音低沉地道：“为今之计，你必须想办法劝曾迦南提前离开，否则老子不跟你玩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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