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廷让立于旗舰船头,目光锐利地扫视着三会寨的布局,只见寨墙由巨石垒砌,沿山崖蜿蜒而上,寨口架着数十架弩机,蜀军兵士隐在垛口之后,严阵以待。他沉吟片刻,朗声道:“传令下去,陆路步兵绕道山崖后侧,攀援而上,袭扰寨后;水军分三路,中路佯攻吸引蜀军注意力,左右两路趁乱靠近寨墙,架设云梯登寨!”
军令一下,周军即刻行动。陆路将士背着绳索、云梯,借着山林掩护,悄悄向三会寨后侧迂回;水军则鼓声大作,中路战船直冲寨口,箭矢如雨般射向寨墙,蜀军果然集中火力抵御中路攻势。就在此时,左右两路周军战船借着水流之势,迅速贴近崖壁,将士们冒着蜀军的箭雨,奋力架设云梯,一个个身手矫健地向上攀爬。
与此同时,后侧迂回的步兵已然攀上崖顶,突然对寨后发起猛攻。蜀军腹背受敌,顿时乱作一团,寨内喊杀声、兵器碰撞声震动地。周军将士奋勇争先,中路战船也趁机突破寨口防线,撞开寨门冲入寨内。激战半日,三会寨被破,蜀军死伤惨重,余部仓皇逃窜。
拿下三会寨后,东路军士气更盛,继续逆流西进,直指巫山寨。巫山寨地处巫峡咽喉,蜀军不仅加固了寨垒,还在江面布置了铁索,企图拦截周军战船。刘廷让见状,当即下令:“精选敢死之士,乘坐快船,斩断铁索;其余战船备好火油,待铁索断裂,即刻强攻!”
敢死之士驾着快船,冒着蜀军的弩箭与火攻,奋力靠近铁索,用斧钺奋力劈砍。江面之上,火光冲,箭矢纷飞,多名周军将士中弹落水,却依旧无人退缩。终于,随着几声巨响,江面铁索应声断裂。刘廷让大手一挥:“进攻!”
周军战船如离弦之箭般冲向巫山寨,火油倾泻而下,点燃了蜀军的战船与寨门。蜀军在周军的凌厉攻势下节节败退,蜀将南光海亲自率军出战,却被周军将领斩杀于阵前。战棹都指挥使袁德弘见大势已去,想要乘船突围,却被周军战船合围,最终束手就擒。
此战,周军连破三会、巫山两寨,歼蜀军水、步军一万两千余人,缴获战舰两百余艘,粮草、军械无数。江面之上,蜀军的残船漂浮,鲜血染红了湍急的江水;沿岸山林中,周军将士整队前行,旗帜飘扬,气势如虹。
刘廷让站在旗舰之上,望着向西延伸的三峡水道,眼中满是坚定:“传令下去,全军休整一日,补充给养,明日继续进军,直取夔州!拿下夔州,蜀地东路门户洞开,我军便可与北路军会师,共捣成都!”
鼓声震彻峡江,东路军的战船扬帆续进,沿着湍急的长江逆流而上,直指蜀东咽喉——夔州。簇群山夹江,江面狭窄,素影巴东咽吭”之称,一旦失守,蜀地东路便再无险可依。
蜀军深知其重要性,早已在城东江面布设锁江浮桥,桥身由粗大铁链连接巨木,上置三重木栅,宛如一道钢铁屏障;两岸峭壁之上,蜀军列满投石机与弩炮,箭矢、巨石可覆盖整个江面,防御堪称固若金汤。
刘廷让率军进至浮桥东三十里处,勒马观察蜀军布防,眉头微蹙:“蜀军凭桥据险,正面强攻必伤亡惨重。”
身旁的张廷翰当即献策:“将军,蜀军主力集中于江面浮桥,沿岸陆路防守必定薄弱。不如舍舟登陆,绕道浮桥后侧,夺取桥体,再水陆配合,一举破敌!”
刘廷让颔首赞许:“此计甚妙!传令下去,张廷翰率马军主力舍舟登陆,沿南岸峭壁迂回至浮桥西侧;水军继续列阵江面,佯攻浮桥正面,吸引蜀军注意力!”
军令既下,周军将士即刻行动。马军将士纷纷弃船登岸,借着山林与峭壁的掩护,悄悄向浮桥后侧迂回。江面之上,周军水军鼓声大作,战船摆出强攻姿态,箭矢如雨点般射向浮桥木栅,蜀军果然集中火力抵御,投石机轰鸣作响,巨石坠入江中激起千层浪。
就在蜀军注意力被江面牵制之际,张廷翰率领的马军已然绕至浮桥西侧。将士们趁蜀军不备,奋力砍断固定浮桥的后侧铁链,随即架起云梯,猛攻浮桥之上的蜀军守军。蜀军腹背受敌,顿时乱作一团,木栅防线节节败退。江面周军见状,即刻发起总攻,战船直冲浮桥,将士们跳上桥身,与马军合力清剿蜀军。
激战半日,锁江浮桥终被周军夺取,蜀军沿江防线彻底崩塌,残部仓皇退入夔州城内。
周军兵临夔州城下,夔州节度使高彦俦登城远眺,见周军士气正盛,眉头紧锁,对监军武守谦道:“周军涉险远来,利在速战。我等当坚壁固守,闭城不战,待其粮草耗尽、士气低落,再伺机反击。”
不料武守谦却不以为然,拍着胸脯道:“节度使太过怯懦!蜀军虽败,尚有城防可依,岂能不战而退?某愿率部出战,必挫周军锐气!”
不等高彦俦劝阻,武守谦便点齐麾下千余兵马,打开城门,贸然冲向周军阵郑
刘廷让见蜀军主动出城,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下令:“张廷翰率马军迎击,务必将其全歼!”
周军马军早已蓄势待发,见蜀军出城,当即列队冲锋。武守谦麾下兵士本就士气低落,面对周军铁骑的凌厉攻势,瞬间溃不成军。武守谦拼死抵抗,却难挡周军锋芒,只得率残部仓皇败回城内。
张廷翰率军乘胜追击,紧随蜀军身后突入夔州城门。城内蜀军大乱,高彦俦虽亲自率军在街巷中力战,奈何军心涣散,周军将士奋勇争先,蜀军节节败退。高彦俦且战且退,最终被周军围困于节度使府内。
看着府外火光冲,听着周军的喊杀声与蜀军的哀嚎声,高彦俦深知大势已去。他不愿降周,拔剑自刎未成,随即点燃府衙,纵身跃入火海,自焚而亡。
夔州城破,周军拿下蜀东门户。刘廷让率军入城后,立即吩咐道:“传令下去严令将士恪守军纪,不得滋扰百姓,同时清点粮草军械,安抚降兵……还有,厚葬高彦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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