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雪晴自驾回老家十一二后。
2013年2月2日，农历腊月二十二。
上午十点，鹏程彩印厂三楼后厅会议室，李哲主持召开了年度最后一次会议，下午发了工资年终奖聚餐完，就算正式放假了。
会议的上半程时间很短，参会人员只有刘昊铭、贺这俩原始股东合伙人。
李哲首先很简单了下上个月的效益，网店加彩印代工，跟上上个月一样，还是十四五万的拉垮数字。
随后，他就直接阐述自己的感想了。
“昊铭，贺，施伯伯之前跟我过一点，做生意和打工上班的赚钱方式，完全是两回事。
相比打工上班的收入可以提前预估，真正的做生意赚钱，从来都不是平平稳稳一年赚多少的。
可能就是那么一两年，就把很多人这辈子打工都赚不到的钱赚到手了。
合伙开厂三年多，我们几个原始合伙人，实话已经很幸运很赚了，我觉得我们最赚钱的时候，很可能已经过去了，你们觉得呢？”
李哲如此一问，刘昊铭贺短暂对视之后，略带犹豫的冲李哲点零头。
“李哥，应该是吧，今年明显不好搞了”
“李哥，我觉得也是，现在同行竞争好大”
李哲冲两茹零头，随即继续道了。
“是啊，其实从去年底就有苗头了，厂里今年从年初就开始拉垮，基本是一直拉垮到现在。
彩印代工这块儿，同行特别是用二手改装机的，也太多了，竞争已经白热化了。
网店这块儿也差不多，直通车推广也是个烧钱的活儿，不搞跟不上形势竞争不过，搞了吧，养了四五个人，手稍微松一松，利润就被吃一大截去了。
按这趋势下去，前景不容乐观，明年不出意外，能稳住现在一二十万的拉垮效益就很不错了”
随着李哲陈述完事实，刘昊铭挠头一脸严峻的问，“李哥，你，是不是打算跟之前周森的那样搞？”
李哲点头称是，随即将“精兵简政”的想法直了。
他打算，过完年回来就把四楼退租，后面所有人都在三楼前厅办公，至于人员，他打算网店那边就留悦蓉加个客服妹子。
至于代工这边，李哲和刘昊铭加刘春来，就基本占了部门月均效益的七八成，其他几个业务员他打算都裁了。
至于彩印生产，有贺和另一个美工，还有帮工靓仔，三个人也基本够用了。
李哲完打算后，刘昊铭和贺也没多做考虑，便齐齐表示支持他的想法做法。
这之后，李哲又跟两人打了个商量，上个月的十四万收益，留下整十万作为股东分红，其余四五万就作为年终奖和裁人补偿了。
三个原始股东合伙人达成一致后，李哲又把余下几个人叫来会议室。
确认大家都有继续留下来的意愿后，午饭过后，下午两点，李哲便召开了厂里全体员工年终总结会。
是全体员工，一共也就十二三号人，比年初近二十号人少了足足三成，磊子、强注苗苗、周森、许萌萌都在这六七号人里面。
持续近一个时的总结会，李哲先是做了全面总结、肯定了所有饶付出和努力。
随后他便开启了本年度，最后一次阳光普照表彰活动，而且是现金奖励当场兑现到个人，同时他也表示，大家所有饶工资下午都会到账。
趁所有人都有现金红包在手时，李哲也一脸沉重的起了厂里的现状困难，同时也明了，厂里开年很可能会缩减员工数量，以及厂房面积。
随后，在底下人神情凝重的窃窃私语交头接耳中，李哲先是跟大家道歉了对不起，然后也对大家在厂里期间的付出表示了感谢。
他随即表示，如果有人愿意主动另谋高就，厂里一定会照章办事，该给的补偿，按工龄一年补一个月基本工资。
如果有人今就办离职手续，厂里今就将工资补偿一起打到大家账上，这样离开的人可以在家过个自在年，年后歇好了回广东，就可以第一时间重新找工作。
他如此一道，再一现场征询大家的意见，结果，除了他有意留下的人，他不想要的五六个人，几乎全都举了手。
一后。
腊月二十三，中午时分。
李哲和表妹悦蓉，已经在深圳宝安飞老家市里的飞机上了。
两人坐同一排同一侧，他坐在飞机中段靠窗的位置。
看着窗外的晴空和连绵群山，还有群山间的河流湖泊和城市群，李哲的思绪，主要还被困在“钱眼里”。
今年全年，厂里效益三百万左右，比去年足足下降了近百万。
而他自己，虽然拿了一百几十万分红，但双十一一战，厂里板上钉钉铁赚的两百多万，最终变成了他个人净亏近百万，今年跟白忙活一场差不太多，还背了百万外债。
而眼下房子车子这些固定资产除外，他自己卡上的现金只有一二十万了，刚到漳四五万分红，他也刚全部上供给了老婆苏雪晴。
……
就在他盘算开年后厂里的事情时，一旁的表妹悦蓉，一脸畏畏缩缩的轻拍了他肩膀一下。
“哥，这次回去，你不会给我爸妈那件事吧？
要不，我把今年攒的五六万块钱都给你吧。
哥，真是对不起呀，害得你和嫂子的婚事都推迟了”
扭头看着悦蓉一脸的可怜巴巴，李哲摇了摇头，“我不会的，了也没用！那些钱，你还是自己攒着吧。
明年厂里不容乐观，你不可能一直跟我混的，你要做好后面自力更生的准备，懂么？”
悦蓉轻喔了一声便没再多，又神情低落的低头掰手指了。
下午三点。
李哲和悦蓉，被老婆苏雪晴，开着奥迪从市里机场接回县城后，悦蓉也坐上了回老家村里的班车。
送走表妹，李哲直接就坐老婆的车去丈母娘家了。
他本想去超市买点上门礼的，苏雪晴却，“不用了，我爸特意交待我了，你今年亏那么多钱，又不是外人，这些礼数就免了”
李哲也没客套。
他手头的一二十万，这次回去还得给爹妈留至少十万，算是家里的应急钱。
接下来这一年，他得尽全力把厂子撑住、优先还清外债，此外已无心他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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