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裂隙如同一张巨口，无声地悬在三十六重交界处。裂隙边缘泛着诡异的紫光，仿佛无数星辰被碾碎后凝成的齑粉，其间隐约传来窸窣低语，像是远古神灵的诅咒，又似亿万亡魂的呜咽。张玄立于裂隙边缘，掌心紧握的青铜钥匙已烫得近乎熔化，钥匙表面刻着的“赦”字正渗出缕缕金芒，与裂隙中的波动共鸣震颤。
“张玄，弩箭要来了！”吴妍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手中青莲虚影忽明忽暗，莲瓣上的血迹凝成蛇纹，蜿蜒爬向她的手腕。陈丽站在她身旁，右臂的五彩石皮肤寸寸龟裂，裂缝中透出娲皇残影的星光。两人身后，刘芒正以剑为笔，在虚空中急速勾勒符阵，每一道符文落下，时空裂隙便震颤一分。
“公输绝的弩箭锁定的是你的因果线，”扣肉化作的黑衣少年突然闪现，眉间雷纹闪烁，“三十六重的投影在箭锋上重叠，一旦射出，所有轮回中的‘你’都会被贯穿。”他指尖轻点，一道时空涟漪荡开，映出无数模糊的画面——不同轮回中的张玄或持剑斩，或跪地泣血，或化为枯骨。
张玄喉头一哽。那些画面中的自己，竟有半数额间烙着“逆者”印记，与雷域判官留下的疤痕如出一辙。他猛地攥紧钥匙，金芒刺入掌心：“怎么破局？”
“围魏救赵。”扣肉唇角勾起一抹冷意，抬手撕开一道虚空裂缝，“让弩箭‘看见’更诱饶目标。”
话音未落，裂隙深处突然爆出一声尖啸。一支青铜巨弩破空而来，箭身缠绕着暗红血纹，箭锋处三十六重虚影交错坍缩，所过之处空间尽数崩裂。公输绝的狂笑从弩机中传出：“此箭贯通古今，你逃不掉了！”
“就是现在！”扣肉暴喝一声，周身雷光暴涨。刘芒的符阵骤然收缩，将吴妍手中的青莲强行推入裂隙中央。莲瓣上的蛇纹瞬间活了过来，化作一条血蟒扑向弩箭。陈丽咬牙撕下右臂的五彩石皮肤，鲜血淋漓的伤口中迸出娲皇虚影，蛇尾横扫，硬生生撞偏了箭锋。
弩箭擦着张玄的衣角掠过，却在瞬息间分裂成万千光矢。每一道光矢都穿透一层时空壁障，追向不同轮回线的张玄。
“不——”陈丽嘶声欲追，却被扣肉一把拽住：“看裂隙！”
时空裂隙深处，被青莲吸引的弩箭本体突然停滞。箭锋上的三十六重投影竟开始逆向旋转，公输绝的笑声戛然而止。吴妍趁机咬破指尖，以血为墨在虚空写下娲皇铭文。铭文成型的刹那，弩箭周身血纹寸寸剥落，露出内里漆黑的禹鼎材质——那竟是暗盟初代战舰的残骸熔铸而成！
“果然如此……”扣肉瞳孔骤缩，“禹鼎能吞星噬界，却也畏怕娲皇血裔的灵息。陈丽，用补石共鸣！”
陈丽额间星门钥匙光华大盛，她将残存的五彩石碎片抛向弩箭。碎片触及箭身的瞬间，禹鼎表面浮出密密麻麻的裂痕，仿佛被亿万根无形丝线勒紧。弩箭剧烈震颤，分裂出的光矢纷纷倒卷而归，在裂隙中撞出漫星火。
然而异变陡生！一道光矢突然穿透时空屏障，径直刺入张玄胸膛。他闷哼一声跪倒在地，眼前浮现出无数轮回记忆——
他看到自己手持金箍棒轰击娲皇宫，看到陈丽在雷光中冰封三重，看到扣肉化作机械相柳吞噬星雷……所有画面最终定格在一双冰冷的竖瞳上。那是道核心的凝视，瞳孔深处映着三十六个湮灭的文明。
“检测到篡逆者……”机械音在神识中炸响。
张玄七窍渗血，却突然狞笑出声：“原来这就是‘因果’！”他反手抓住胸前的光矢，任由其贯穿手掌。鲜血滴落的刹那，青铜钥匙上的“赦”字轰然燃烧，金焰顺着光矢逆流而上，将弩箭本体烧得通红。
公输绝的惨叫响彻裂隙：“不可能！这是弑圣之箭，岂会被凡血所污！”
“凡血？”张玄踉跄起身，指尖金焰化作长鞭，一鞭抽碎了三道时空投影，“你难道忘了——这血里，淌着娲皇三十七次轮回的恨！”
弩箭轰然炸裂，余波震得三十六重齐齐哀鸣。陈丽扑过来扶住张玄时，发现他胸口伤口中竟生出一截晶莹骨刺，形如猴尾，表面缠绕着雷纹与星屑。
“相柳的意志……孙悟空的毫毛……”扣肉盯着骨刺，脸色惨白，“原来因果链早在我们相遇前就已铸成。”
时空裂隙开始坍缩，公输绝的气息彻底消散。然而众人还未来得及喘息，坍缩中心突然探出一只机械巨手——那手掌纹路与暗盟初代首领雕像一模一样！
“该结束这场闹剧了。”
低沉的机械音响起时，陈丽额间的星门钥匙骤然裂开一道缝隙……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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