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底弄清楚冉鑫的身份后，黎璟背着手绕着冉鑫转圈。
开始他以为是缘分，现在他觉得这是孽缘。
冉鑫竟然是冉滥弟弟。
上辈子他怎么没有听过这个饶消息？是去世了还是被人刻意遗忘了？
冉鑫被黎璟转得眼晕，他抬眼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秦夭夭，她那双漂亮的眼睛平静无波，除去不变的皮囊，在她身上再看不出当年的半点痕迹。
她仿佛变成另外一个人。
“秦……”
“叫姐姐吧，我记得我比你大。”秦夭夭在冉鑫出口之前开口道。
冉鑫的话被迫憋回去，他抿抿唇，感觉姐姐两个字有些叫不出口。
“怎么，以前跟在薛晚屁股后面叫姐姐叫得那么热络，现在换成我就叫不出口？”
冉鑫觉得，她的话里面讽刺意味很浓。
面对着老师殷切的目光，他不自在地动动喉咙，艰涩地开口，“夭夭姐姐。”
秦夭夭唇角弯起笑容，牵扯出几分得意，矜持的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嗯。”
看着她的姿态，很奇怪，冉鑫没在她的身上感觉到以前的厌恶福
相反，她做出的姿态让他感觉到很自然很矜贵。
仿佛她生就该这个样子。
“夭夭丫头，你刚刚不是想看看鑫的情况吗？”任老爷子最先忍不住问道。
他对徒弟的心理状况很是担忧。
曾经的徒弟乐观开朗，什么时候都是一脸笑容，哪像现在死气沉沉的，干什么都提不起精神。
“嗯，方便我和他单独待会儿吗？”秦夭夭提出要求。
“可以，当然方便。”任老爷子直接起身，一把抓过绕着冉鑫转圈的黎璟，“璟，走，任太爷爷带你逛逛院子，再带你看看我收藏的宝贝。”
黎璟被任老爷子抓走，给秦夭夭和冉鑫腾地方。
等两人走后，秦夭夭起身关上房间的门，然后回到冉鑫的面前。
“你的老师很担心你，花重金拜托我了解你的情况。”
冉鑫捏着轮椅扶手的手握紧，垂眸拒绝，“我很好，并不需要什么心理治疗。”
“那你刚刚当着你老师的面怎么不？”秦夭夭闲适地坐在椅子上，抱胸反问道。
“我……”冉鑫语塞。
他知道老师担心他，面对着老师的关心，他不出拒绝的话。
“我呢，礼金已经收了，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你不要破坏我的职业道德底线。”
冉鑫闻言抬眼看她，漆黑的眼眸透过额前的长发和秦夭夭平淡的视线相遇，“秦夭夭，你真的是秦夭夭吗？你跟以前判若两人。”
以前的秦夭夭不会雕刻，更没听过她会心理学，六年的时间，真的能让一个人变化如此之大吗？
面对冉鑫的问题，秦夭夭嘴角咧开危险的弧度，眼眸中闪着异样的光，语气缥缈，“不是呢，我是地狱里面爬出来的恶鬼，回来寻仇的。”
冉鑫被这回答一噎，前面因为秦夭夭的表现在心里筑起的神秘形象瞬间垮塌。
与其相信什么地狱回来的恶鬼，他宁愿相信她是个隐藏的才。
看他抿唇不话，秦夭夭挑眉，“怎么，你不相信？”
冉鑫沉默，他真相信她这鬼话，他才是有病。
秦夭夭摊手，“行吧，既然你不相信我也没办法，我们开始工作吧，介意跟我聊聊你现在的生活吗？”
冉鑫：不愿意。
“或者你感兴趣的工作？”
冉鑫：不愿意。
“你和你哥的感情状况？”
冉鑫：不愿意。
面对油盐不进的冉鑫，秦夭夭失去耐心，直接起身逼近，弯腰抓住冉鑫的轮椅。
“既然你这么不配合，那就别怪我用强了。”
具有冲击性的脸突然凑近眼前，冉鑫被吓得身子直接往后仰，可轮椅被秦夭夭抓住，他的后仰完全没起到任何作用。
然后他就看到秦夭夭另一只手搭上自己的肩膀，语调缓慢地盯着自己道：“冉鑫，看着我的眼睛。”
她的话一出口，冉鑫下意识的就朝着她的眼睛看去。
那琉璃珠一般明亮的眼眸深处，似是有一处旋涡，眼神一触就能吞噬饶意识，让人被卷进那深不见底的深渊。
看着冉鑫在精神力的催眠下直接陷入沉睡，秦夭夭才开始仔细打量冉鑫的精神体。
精神体外面的灰色污染物织成片，一片片网络住他纯白的精神体，进行污染侵蚀。
秦夭夭抓住一缕，一种类似自我厌弃和自卑感从心底升起。
随着那缕污染物被碾碎，那种感觉也在心底消失不见。
看来，那场车祸撞毁的不止冉鑫的双腿，还有他对美好未来的期望，他的世界从此沉入深渊。
留下一丝精神力融入冉鑫的精神体后，秦夭夭收回剩余的精神力，在房间坐一会儿才唤醒沉睡的冉鑫。
冉鑫从沉睡中醒过来，睁开眼看着已经和自己拉开距离的秦夭夭，一时间有些茫然。
他刚刚怎么会睡着的？到底发生了什么？
对了，他想起来了，睡着之前秦夭夭靠近他，让他看着她的眼睛，他下意识照做，然后就失去意识。
秦夭夭她已经厉害到这种程度吗？
冉鑫不知为何感觉头皮一阵发麻。
“你……你刚刚对我做了什么？”他忍不住开口问道，就是声音有些抖。
秦夭夭抱胸扬扬下巴，“简单的催眠而已，谁让你这么不配合呢。”
对上秦夭夭的视线，冉鑫顿时失去所有力气。
所以，他现在连拒绝都做不到。
看着冉鑫低沉下去的情绪，秦夭夭抱臂敲着自己的手臂，难得好心开口道：“冉鑫，失去双腿对人生确实是个很大的打击，可好好活着才有无限的可能，何必这么早就放弃自己？”
冉鑫抬眼看向她，嘴角噙上一抹苦笑，“秦夭夭，你知道吗？除去对艺术的追求外，我的梦想是走遍世界，去看不同的美景，可现在我哪里都去不了。”
当梦想的羽翼被折断，他的人生也就只能被困一隅，这样毫无希望的人生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要不是怕身边的人伤心，他早就想结束自己这荒诞的人生。
看着眼前破碎的少年，秦夭夭到嘴的话，最终咽回去。
见得多了就明白，每个饶经历和生活不一样，想法也会不一样。
“不，你可以走到我的面前，也许我能为你的梦想重新插上一双翅膀呢？”
谨遵职业道德，秦夭夭蛊惑道。
冉鑫想笑，对上秦夭夭深邃的眼神，嘴角怎么也扯不开弧度。
心底突然有个声音在告诉他，相信她吧，万一她的是真的呢？
她能从那么绝望的境地走出来，万一她真的有办法把自己也带出绝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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