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早，家里几个大人还在休息，三个男孩儿已经整装待发。
“莫叔！莫叔！”
隔壁的门敲得乓乓响。
莫政委伸手去摸眼镜，“怎么了？”
冯雁翻了个身继续睡。
“莫叔！不是今儿下山买炮吗！莫叔！”
莫学文看了眼时间，还不到般，他沉默了一瞬。
“该。”冯雁翻身对着他，“昨儿给你拜个年就把你哄得找不着北了吧？那几个皮猴子，今儿有你受的。”
莫学文低头笑笑，掀开被子翻身下床，“得，今儿这一趟欠他们的，我去还咯！”
他转身把被子掩好，“早饭我从山下带上来，想吃啥？”
自两人和好，床上就只有一条被子了，结婚这么多年，头回没有分被睡。
冯雁闭着眼睛伸了个懒腰，“随便带点吧，别带辣的，苏曼华馋得很，别折磨她了，弄点她也能吃的。”
莫学文理好衣领，闻言转头看了一眼床上的妻子，“你和她关系倒是好。”
“比和你好。”冯雁完，再度陷入熟睡。
莫学文笑着摇头，开门出去了。
“嚯！还背了背篓，你们是要去进货啊？”
陈徜洋晃晃手里的大团结，“莫叔，外婆给钱了，我妈昨了，随我们买！”
三张脸一张比一张兴奋，一个个裹得跟熊似的，穿得乱七八糟的。
“你们这...谁给穿的衣裳啊？”
陈徜洋低头看看，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自己穿的呀！”
莫学文脸上笑意没散过，把手背在后头，“成！走吧！带你们下山转一圈儿去！”
隔壁起来的时候，苏母还到处找孩子呢。
“行了你歇歇吧！”
苏母把给孩子们煮的水煮蛋放下，“这几个臭子，一大早跑哪去玩了！”
“下山去了。”
“你咋知道？”
苏曼华端着杯热水啄了一口，“亮我在屋里给唐兜兜喂奶听见动静了。”
“莫政委带下去的？你咋不拦拦？大过年的多折腾人。”
苏曼华笑笑，“言出必行，政委自己答应的。关我啥事儿。”
她起身把苏母按坐下来，“冯老师了，今儿早饭莫政委从山下带，你今儿好好歇歇吧。”
苏母点点头，转手就拿起针线篓子给唐敬安纳鞋底。
苏曼华跟着坐下来，“妈。”
“干啥？”苏母头也不抬。
“辛苦你了。”
苏母愣住，冷哼一声，“我自个儿乐意！”
苏曼华噗嗤一声笑出来，“等我出月子，咱们带着孩子们去边城拍照片，你带回去让爸也看看。”
苏母点点头，“三两头的打电话来问，家里要不是养了兔子离不得人，我估计他早来了。”
“等孩子们放暑假我就回去了，把孩子们带回去陪陪爸。”
两个月子里的孩子一起带，那真是要自己上手了才知道有多累。
特别还有个唐兜兜这种高需求宝宝，当外婆的也宠，就更难带了。
苏母来这二十多，一个整觉没睡过，唐敬安要上班，半夜苏母都不让他起来的。
就是周末唐敬安接手带孩子，苏母半夜打着哈欠也要起来帮把手。
苏曼华本人再没心没肺也心疼自己妈。
唐敬安就更不用了，他情况特殊，比孤儿还不如，只能靠妻子这边的长辈帮着撑起来，早早就给苏母包了个大红包，什么都没有钱来得实在。
这不，昨过年，今他起得比苏母还早，把一家子的脏衣服悄悄洗了才去上班。
有这样的女婿，就是再累苏母都乐意。
山下，莫学文看着店里商量了半的四人头疼。
为什么是五人？因为陈徜洋惦记着他的好兄弟，一早就带着他们乌泱泱的一群人去桂家把桂明奕薅起来了。
好巧不巧，在路上还碰着张鹏，也不知道他一大早的在外头晃荡什么。
“这么早在外头干啥？”
张鹏抿抿唇，“政委叔叔好。”
“你爸呢？”
“值班没回来。”
“又值班？怎么这个春节值班！”莫政委虽然是个男人，但营里有些事儿也是知道的，“你起这么早在外头晃荡干什么？”
“他在外头晃荡的！”陈徜洋开口，“一看就没写作业！”
桂明奕拉拉他，示意他别话。
“睡不着，出来走走。”这话得像大人。
莫政委推推眼镜，“走！买炮去！”
张鹏摇摇头，“不用了，谢谢政委叔叔。”
他没钱。
他身份敏感，老家轻易回不去，就是回去了爷爷奶奶也不喜欢，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压岁钱长什么样子。
莫政委推推他，“废什么话，走，一道去！”
后车斗就这么装了五孩下山来了。
开车的是警务连的同志，莫政委和他坐在前头，听着后头唧唧喳喳的。
同志还笑，“政委，没想到您这么有耐心，一早就带孩子们下山去玩儿。”
莫政委笑笑，“隔壁那几个子，非缠着让我带着下山买炮放，答都答应了，得去啊。”
他往后看了一眼后车斗，“诶，这张鹏家，是怎么回事？我记得他妈回老家去了，一直没回来吗？”
同志摇摇头，“没呢，十二月底就去了，这会儿都没回。”
“孩子呢？就一直这么瞎晃荡？”
“上学就跟营里的饭桌吃呗，放假就在食堂，和他爸一起，不过也很少去。
我听他们一个院儿的人，这孩子基本都自己在家热个馒头啊，下个面条的对付就过去了，他不爱往食堂跑。”
莫学文眉心皱得死紧，“这爹妈当的，未免太省心了！”
同志笑笑没话。
商店里的几人唧唧喳喳的，陈徜洋恨不得把商店给包圆了，手里的十块能买不少呢！他外婆出手就是大方！
张鹏就站外头和莫政委默默看着里头。
莫政委推推他瘦弱的脊背，“进去选，叔叔给你付钱。”
张鹏摇摇头，他还是少给他爸惹麻烦，他爸虽然不动手打他，但是他不想他爸不开心。
莫政委皱眉，这孩子真是死倔。
难怪冯雁和隔壁那混头合不来，两个犟种凑一块儿了，能合得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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