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那三位半步大道境，除其实力冠绝古今外，其性情、立场、道场，你又知晓多少？”
云苍继续问道，这关乎他未来的道路选择与行事策略，必须谨慎。
凌战精神一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回道兄，这三位无上存在，性情迥异，道途不同，各自统御一方，彼此制衡。”
“混道祖，最为古老神秘，传闻乃先混元之气化形，与起源之地同寿，执掌万道源海之权柄，
其道场‘混元宫’悬浮于大陆中央苍穹之巅，乃是大道汇聚之地，万法源头。
据最为古老、近乎神话的传言所述，道祖昔年，亦是从三千混沌海之一超脱而来！乃是所有混沌海飞升者的先驱与榜样！
因此，对于自混沌海而来的飞升者，道祖一脉往往抱有几分香火之情，算是较为‘友善’的一方。
但也莫要以为可轻易攀附，道祖超然物外，神龙见首不见尾，等闲不会理会俗事，其麾下势力也并非来者不拒。”
“墟道主，则最为低调，常年隐于时空尽头、万古寂寥的‘时空墟’，参悟时空终极之秘，万载难现踪迹，几乎不与外界交流。
其性情淡漠，视万物为刍狗，只要不主动闯入墟禁地，或干扰其清修，一般不会理会外界纷争，可谓真正的清修之士，超然物外。”
“而灭道老人……”凌战到这里，脸上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深深的忌惮与恐惧，连声音都带上了一丝颤抖，
“此老……最为霸道蛮横，亦正亦邪，行事全凭一己喜怒，毫无规律可言！
他执掌‘灭’之大道，乃是终结、归墟、寂灭的化身！
其道场‘寂灭魔渊’位于大陆极西苦寒绝地，麾下网罗了一批被寂灭道则侵蚀、只知杀戮与毁灭的凶戾死士，
动辄灭壤统，葬送一方古界，甚至曾有完整混沌海因其迁怒而被彻底抹去的历史！
凶名最盛，是最不易相处，也最不能招惹的存在！堪称万灵噩梦！”
云苍将这一切默默记于心中，快速分析着利弊。混道祖源自混沌海，或许有渊源可寻；
墟道主超然物外，可暂时不必考虑；灭道老人霸道凶戾，需极度警惕……这起源之地的格局，果然复杂无比，水深似海。
“你方才提及，明面上活跃的混沌境巅峰仅有六七十位，那暗地里呢？还有，那‘源核之争’与‘纪元清洗’，又是何意？”
云苍问出了他最为关心，也感觉最为关键的问题，这或许关系到此界最残酷的生存法则。
凌战闻言，神色骤然变得无比凝重，甚至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苍凉与悲戚，他沉声道，声音仿佛来自万古前叹息：
“道兄明鉴！那六七十位，仅仅是指当前纪元活跃、为人所知、建立了势力的强者数量！不过是冰山浮于水面的一角！”
“起源之地，浩瀚无垠，不知其广，不知其深！其中不知隐藏着多少自更加古老时代沉眠、或是隐匿于绝地、秘境、甚至是自我开辟的时空中苟延残喘的老怪物！
一个混沌纪元，接近百万无量量劫的时光，何等漫长？几乎等同于永恒！
其间诞生的骄人杰如恒河沙数，虽亿万中无一，但能登临混沌境巅峰者，无尽岁月积累下来，其真实数量……恐怕是明面上的数百倍，甚至……更多！
那是一个无法想象的文数字！”
“然而，”
凌战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无比低沉与残酷，“并非所有混沌境巅峰，都能安然活到下一个纪元。长生路上多尸骨，并非虚言！”
“每一个纪元之末，当这片大陆最核心的‘起源核心’产生某种特殊的周期性波动，外围的混沌大道屏障减弱到一定程度时，
便有极的概率，在那屏障之外或是缝隙之中，凝聚出一种名为‘源核’的法则结晶！”
“源核！”凌战眼中爆发出难以抑制的炽热光芒，但随即又被更深的无力与恐惧取代，
“此物乃是起源核心在特殊时期，汲取万道精华，凝聚出的无上瑰宝！蕴含着一丝最为纯粹、接近本源、直指‘大道’的终极奥秘！
对于我等混沌境修士而言，乃是无上至宝，若能炼化一枚，便有可能省去无数纪元的苦修，明晰前路，夯实道基，极大提升潜力，甚至……
有渺茫的希望，窥得一丝半步大道境的奥秘！那是通往至高殿堂的钥匙，是绝望中的一缕曙光！”
“然而，”凌战的语气充满了苦涩，“源耗凝聚，极其艰难，充满了不确定性。
一个纪元落幕，往往也只能凝聚出寥寥数枚，有时甚至一枚也无！
而为了争夺这渺茫的希望，所有蛰伏的、隐藏的、沉睡的古老存在，都会不惜代价地出世，展开最为惨烈与血腥的厮杀！
那是席卷整个起源之地的浩劫，是巨头都可能随时陨落，逆级只能算是强大些的炮灰的恐怖时代！
地倾覆，万道哀鸣，血雨洒遍诸！”
“每一次源核之争，都意味着一个旧纪元的结束，无数古老强者的葬送，以及新格局的开辟。
无法在争斗中夺取机缘，或是实力不足、运气不佳者，便可能在大战的恐怖余波中，或是被仇敌顺手抹去，彻底成为历史尘埃，道消身殒。这便是……
残酷无比的‘纪元清洗’！是起源之地自我调节、淘汰弱者的无情机制！”
云苍默然，道心却掀起了滔巨浪。他终于明白，为何簇强者如此之多，明面上却似乎并不算夸张到极致。
原来无尽的杀戮与淘汰，始终在进行，从未停歇。一个纪元的相对平静，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的短暂假象。
而那源核，便是吸引所有飞蛾扑向毁灭与新生之火的唯一光芒！
他体内的超脱之鼎再次微微震颤，与那冥冥之症位于大陆核心的起源核心产生了一种玄之又玄的共鸣。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所谓的“源核”，对他有着难以言喻的、本质上的吸引力，仿佛是他超脱之道更进一步的关键资粮。
“下一次源核之争，据你推测，何时会开启？”云苍问道，声音低沉。
“不确定，无人能精准预言。”
凌战摇头，“但根据一些最古老存在依据大道轨迹的推演，以及起源核心近些纪元越来越频繁、剧烈的波动规律来看，感觉……不远了。
或许就在未来几千个纪元之内？对于混元者而言，几千个纪元漫长到无法想象，但对于我等而言，尤其是对于志在争夺源耗存在而言，已是迫在眉睫！
必须尽早准备，提升实力！”
就在云苍消化这些足以让任何修士心神震撼的惊秘闻，开始规划未来道路之时，忽然，他眉头猛地一皱！并非听到或看到，而是一种源自超脱本质的预警！
“嗡——！”
他体内的超脱之鼎自主发出一声沉闷却充满威严的轰鸣，鼎身光华大盛，示警！
与此同时，整座万法神城，那由数位巨头共同布下的、足以隔绝内外、防御恐怖、号称非巨头不可破的规则屏障，
如同被一柄无形无质、却锋利到极致的概念之刃切割一般，悄无声息地裂开了一道细微到几乎不可查觉的缝隙！
一道模糊的身影，如同自虚无中诞生，又似本就是规则阴影的一部分，自那缝隙中一闪而入，
没有引起神城那庞大如星云运转的守护大阵的任何反应，仿佛他本身就是规则的“漏洞”，是存在的“悖论”！
这道身影，无视神城内重重叠叠的空间禁制，径直朝着云缈仙岛而来！速度快到超越思维！
他周身笼罩在一层灰蒙蒙、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雾气中，看不清具体形体和面容。
唯有一双毫无感情、冰冷死寂、如同万古寒冰的眸子透过雾气，如同最精准的死亡标尺，牢牢锁定梁心云床之上的云苍。
他所过之处，虚空无声无息地湮灭，不是破碎，而是彻底的“无”化，大道规则退避、哀鸣，仿佛他代表着绝对的“终结”与“虚无”！
一股令凌战灵魂颤栗、道基动摇、几乎要瞬间跪伏下去的恐怖杀意，如同灭世潮水般无声无息地席卷而来，冻结了时空！
“逆……逆级！而且是逆级中的顶尖存在！是专门负责清除的……寂灭死士！”
凌战骇然失声，脸色瞬间惨白如纸，毫无血色，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是……是灭道老人麾下的‘寂灭死士’！他们竟然真的敢在万法神城内直接动手！”
云苍缓缓自云床上站起，原本平静如古井的眸光第一次变得无比锐利，如同开锋的刀，刺破虚空。
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这股气息，冰冷、纯粹、古老、死寂，不蕴含任何杂念，只为杀戮与毁灭而生，
其道则之凝练、杀意之纯粹、威压之恐怖程度，远超之前的凌战，甚至比星辰帝君那道化身带给他的威胁感，还要强烈数倍不止！
这，才是真正的生死大战！无关恩怨，只关乎道途与存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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