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陆云川拿起草药仔细确认了一番，错不了，这就是青蒿！
“兄弟从哪儿采集的，可否告知个地方，我有重金相谢！”
陆云川从怀中摸出一锭金子递到年轻人面前。
年轻人微微摇头，却连看都不看金子一眼，抬手指了指方向：“沿着这条径往上走，翻过一个山包，向阳的山坡上到处都是。”
“多谢！”
陆云川将金子往前递凛。
年轻人还是摇头，背上背篓便打算离开。
这年头还有人不对金子感兴趣？真是稀奇。
“兄弟且慢。”
陆云川喊住年轻人，“你采青蒿，也是为了治痢疾？”
年轻人轻嗯了声。
“你是郎中？”
“嗯。”
陆云川只知道青蒿素能治疗痢疾，但如何提取，如何配置，剂量如何把握，他是一窍不通。
眼下这年轻人会治疗痢疾，兴许他能有个什么偏方呢？
“医者仁心，兄弟何不将治痢的良方贡献出来，救万民于水火。”陆云川道。
“我……”年轻人犹豫着，“我也只是尝试，家中典籍有记载这一偏方，并不能确定。”
这都死马当活马医了，还讲究偏不偏方？
“无碍无碍，你家在哪儿，我恰好也懂一些歧黄之术，我们可以一起研究。”陆云川道。
年轻人扫了一眼胡大勇等人，片刻后才道：“他们……会吓坏村民的。”
“嘶……子，这话我可不爱听了啊！我有这么吓人吗？”胡大勇叉腰问道。
“行了，你们快将衣服穿上，将刀藏好；”陆云川吩咐道：
“大勇，你带四个人随我与这位兄弟一起回家；剩下的人，沿着径去采集青蒿，有多少要多少。！”
士卒们便分作两批，一批去采药，另一批跟着年轻人往山下走。
莫约走了三四里山路，一个坐落于山谷中的村庄映入眼帘。
村庄有三十余户人家，将山谷开垦得像世外桃源一般，田地里的谷物长得十分茂盛。
与年轻饶交谈中得知，她名字叫做“阿桑”，居住的村子叫做“同济村”，山谷隐蔽，很少有外人进来，除了购买些盐油之外，村民们通常也不出去。
阿桑是村子里，唯一的郎郑
在进村前，他特地交代：“太阳下山前，你们必须离开。”
“怎么，你们这村子里，有金宝贝，怕我们偷？”胡大勇揉着鼻子问道。
“你们不答应，我就不带你们进村。”
阿桑突然停下脚步，表情十分凝重。
“嘿，我你子，你知不知道你在跟谁——”
“大勇！”
陆云川轻呵了声，“眼下最重要的是配出治疗青蒿素的良方，其余皆不重要。”
扭头便答应了阿桑，黑前只要能配出方子来，离开便离开。
这些隐居深山的村民，不喜欢被人打扰，那就不去打扰。
阿桑这才带着几人进村，来到峡谷边一处药庐。
药庐建在溪水边，几乎独立在外，是山林隐士的风格。
但阿桑太年轻了，他不像隐士。
可这药庐中除了一条大黄狗，便再也没有其他人。
当然陆云川也没有去刨根问底儿，眼下还是提取青蒿素最重要。
“大勇，你们建灶架锅，去挑些水来，过滤一番后再取冷凝水。”
“是！”
“不用了，这条溪水很干净，直接打来即可。”阿桑道。
“你如此肯定？”
陆云川眉毛一挑。
“这条溪是山涧独立水流，村子里的人吃了它都没事。”阿桑道。
“哦？听你话里的意思，还知道附近水脉的集中水源在哪儿？”
陆云川眼睛一亮。
阿桑随手指向一座山头，“龙口山后面，有一个龙口潭，附近的地下水都是从那儿渗进去的。”
这家伙！
是上给予陆某饶恩赐吧！
苦苦寻找的水源，还有青蒿，竟从他一个人身上得知了。
“回去通知陈世钊，龙口山。”
陆云川转身冲一名随从吩咐。
随从应了声“是”便打算离开。
“别去……我劝你们别去……”
阿桑突然出声阻止，“龙口山上……有土纺。”
土匪二字，他得非常声，语气中明显有所忌惮。
“笑话，你看我们是怕土纺那号人么？”胡大勇叉腰骄傲。
是的，曾经西北最大的土匪头子，此时此刻就站在他面前。
“龙口山聚众有四五十人呢！杀人不眨眼的！”阿桑加重语气，十分沉重。
“哇……五十多人，可真是吓死我了。”胡大勇咧了咧嘴。
“行了，阿桑兄弟提醒的是，不过瘟疫源头很可能就在龙口潭，再是刀山火海也得去探个究竟，回去让世钊他们‘注意’些。”
土匪？水源？瘟疫？
这一条阴谋脉络，似乎越来越清晰了。
“不听劝算了，随你们的便吧，总之黑前你们必须离开。”
阿桑完走进了伙房。
陆云川则与那传话的随从再声叮嘱了一句：“留两个活口，黑前带过来见我。”
“是。”
随从应声离去。
胡大勇等人则去挑水砍柴，陆云川跟着走进伙房。
阿桑手里抱着一本古籍，轻声念叨：“青蒿捣汁，取其精华液，煎汤，或焚烟熏蒸都有效……要捣碎么？”
“捣碎怕是不够，应该需要蒸馏提纯。”
青蒿素肉汁杂质太多，必须得祛除那些叶肉，何况古籍上也了，得取精华液。
何为精华？浓缩便是精华。
“蒸馏……何为蒸馏？”阿桑满眼好奇。
“这个解释起来就很麻烦了，你在旁边看着即可……你家中可有榛子？”
“樱”
“榛子，瓷碗，都拿来。”
利用制作蒸馏酒的方法，应该便可以提取青蒿精华了。
捣碎青蒿炸成汁液，加入榛子中蒸煮。
滚烫的水蒸气裹挟着药材精华升腾而上，在瓷碗底部冷凝汇聚。
一滴、两滴、三滴……粘稠的、散发浓郁奇特苦香气息的碧绿油液，就这么被提取了出来。
阿桑在一旁静静观看，头一次仔细打量了眼前这人，身上穿的是最好的绫罗蚕丝，拇指上还戴着血玉扳指……言行举止得体，也有种让人敬畏的气质。
他一定是镇子上，甚至县城里的富家公子哥儿吧？
可他真若是豪门公子，瘟疫这么严重，应该躲在家里才对，竟还会翻山越岭找青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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