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传武话都接上了，他们不想去也不行了。
一个个硬着头皮僵笑着点零头，其中有人应和道。
“那啥，这事儿肯定不能让孙先生自己去。”
“可不么，走，回去拿家伙事儿去，一会儿村委会集合。”
“成，大家一块儿去。”
索性跑也跑不了了，反正大家伙都去，谁也不占便宜不吃亏。
没一会儿功夫，这群人一个个拎着家伙事儿就回来了。
什么镐头镰刀，还有背着猎枪的，手里拿着红缨枪的，反正拿啥的都樱
孙传武跟在村长的后面，大家伙故意扯着嗓子聊着，给自己壮胆儿。
要村里来了黑瞎子，他们估摸着都不咋害怕，关键那玩意儿，看得见摸不着，太邪性了。
“上回咱们村儿人这么齐的时候，好像还是老吴家老让人打断了腿的时候吧？”
老李看了眼村长，递给孙传武和村长一根烟。
村长接过烟，然后点零头。
“可不，咱村人本来就不多，东一户西一户的，本来上咱这的人也少，也难得这么齐心。”
孙传武有些好奇，他倒是知道北大坡有户姓吴的。
他家有个儿子，好像比自己大上五六岁，是个残疾。
自古以来就这样，要不男的有钱家世好，要么长得好揽子大，要不穷点儿加上有些残疾，肯定是找不到媳妇儿的。
本身北大坡就穷，加上残废了，注定一辈子打光棍儿了。
可偏偏，他就有媳妇儿，而且很能干，长的还漂亮，还给他生了一双儿女。
“李叔，老吴家老的腿是让人打断的？”
老李点零头，一脸感慨的叹了口气。
“哎，吴是个好孩子啊。”
孙传武好奇的问道：“叔，咋回事儿啊？”
老李表情有些复杂：“咋回事儿。。。嗯。。。这事儿实在的和村里也有关系。”
“咱们村儿不是和下面的夹皮沟连着的么，耕地都在一块儿。”
“本来啊，是以下面的黄花松林子做的界，一直都是相安无事。可是夹皮沟吧，他们不是种黄烟挣着钱了么，就把黄花松林子给伐了。”
“那片黄花松林子啊，是两个村儿共有的，你你要是伐林子，咋也得两个村儿商量是不？”
“人家村长牛逼哄哄的，根本没把咱当回事儿。当时吴不是护林员儿么，村里有人就了，你护林，连咱村儿的林子都护不住。”
“吴那孩子也实诚啊，一个人就去了夹皮沟。夹皮沟那些人不特么讲理啊，直接给吴的腿打折了。”
村长摇了摇头，满脸的愧疚。
“这事儿确实不应该人家吴去，本身吧，我带着人先去理论来着，人家仗着村子比咱们大，而且和镇长有关系，就摆明了欺负咱们。”
“我带人去了以后，反正没讨着好，回来以后正好就碰着吴了，村里人就叨咕了两句，谁寻思这孩子就记在心里了。”
“等吴拄着棍儿一瘸一拐的回来以后，村里老少爷们儿不乐意了，这可是我们下一代啊。”
“我又组织了人，拿着家伙事儿就去了夹皮沟，当时我们壮行酒都喝了，的挺明白，谁要是交代了或者进去了，以后家里老人孩子村里给养着。”
“当晚上俺们就进了村儿，直接干到了他们村长家里，吴他爹啥都没，上去一刀就给他抹了脖子。”
孙传武目光一凝，好家伙，真是个狠人！
“当时我也傻眼了，等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
“人家村里人也反应过来了，等两帮人对上的时候，老吴就拽着他的腿，像是拖死狗一样拖了出来。”
“那时候是腊月，眼看着过年了。那血啊，拖了一地。”
“对面人一瞅这是动真格的了，他们书记本身就让村长压的抬不起头，就也没管这事儿。”
“等公安来的时候，老吴抓着我的手跟我，他自己家的事儿他自己来，犯不上让别的老少爷们儿跟着遭罪。”
孙传武问道：“叔，那老吴。。。”
村长咧开嘴笑着道：“老吴啊，还在里面蹲着呢。”
“本来判的死刑，我们村里人一起去法院闹，去政府闹，上面也没招了，重新把这事儿查了一遍。”
“然后镇长让我们拉下了马，老吴也判了无期。”
村长看了眼孙传武：“好死不如赖活着，你对不。”
孙传武点零头，他知道为啥吴瘸了还能找到媳妇儿了，肯定是村里面帮衬的。
“俺们啊，虽然人散，但是心还算齐。吴俺们照鼓挺好，村里老陈家的大丫头跟了吴，两口子过的也不错。”
孙传武问道：“叔，是自愿的？”
村长嘿嘿一乐：“不是自愿的还是咋滴，人家大姑娘不想跟，俺们还能绑着去啊？”
“吴也勤快，虽然右腿有残疾，不是下不霖，而且长得好不，也是个顶立地的爷们儿。”
“按照俺们村里对老吴一家子的评价，北大坡啊，除了他们老吴家，剩下的老爷们儿都是几把登（和囊膪差不多的意思，无能）。”
“不过村里也帮着照顾他们家，每家都让了三分地，加一起也不少了。”
“平坡的地现在基本都是他们种着，俺们忙活完了，也去帮着他们忙活，现在啊，他家日子过的可挺不错。”
孙传武点零头，一家三分地，北大坡人虽然少，好歹也有个六七十户，加起来二十亩地了。
到北大坡，孙传武突然想到了短寿的事儿。
老爷子曾经跟自己过，北大坡这个地方煞气太重，不养人，还北大坡的人咋回事儿来着，自己也记不清了。
以前全都当笑话听，根本记不住那么多。
“对了叔，我有件事儿一直挺好奇的，我听我家老爷子了一嘴，当时我也稀里糊涂的没听明白。”
村长看着孙传武，笑着问道：“你想问的是不是为啥俺们村儿人都短寿，还不搬走是不？”
孙传武点零头。
“还真是这回事儿。”
“哎。”
村长抽了口烟，叹了口气。
“这事儿啊，来就话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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