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洒在农家院里，将槐树的影子拉得老长。
不点手里攥着牛给她折的纸飞机，脸蛋红扑颇，额头上还挂着几滴汗珠。
“牛哥哥，明我还要来玩！”她晃了晃手里的纸飞机，眼睛亮得像星星，“这个已经飞不高了，你要记得给我折新的！”
牛蹲下身，与她平视，笑着点点头。
他伸出拇指，轻轻勾住不点的手指，做了个拉钩的动作。
这个简单的肢体语言胜过千言万语，不点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牛捡起地上的一片落叶，灵巧地折了几下，变出一只的绿叶船，放在不点手心。
“给我的礼物吗？”不点惊喜地瞪大眼睛，心翼翼地将绿叶船捧在手心。
“我会好好保管的！明带我的洋娃娃来给你看！”
七婶站在院门口，慈爱地看着两个孩子：“不点，快黑了，咱们该回家了。”
不点撅起嘴，依依不舍地拽着牛的衣角：“明一定要等我哦！”
牛重重地点头，目送不点蹦蹦跳跳地跟着七婶离开。
走到院门口，不点突然转身，像只蝴蝶一样跑回来，结结实实地给了牛一个拥抱。
“明见！”她在牛耳边大声，然后咯咯笑着跑开了。
牛愣在原地，脸颊微微发烫。
这个突如其来的拥抱让他不知所措，但心里却涌起一股暖流。
他下意识摸了摸被不点抱过的地方，那里似乎还留着孩子特有的温暖和阳光的味道。
龙五站在屋檐下，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他走过来，拍拍牛的肩膀：“走，去看看你的房间。”
牛跟着龙五穿过堂屋，来到一间朝南的屋前。
龙五推开门，夕阳的余晖正好透过窗户洒进来，将整个房间染成温暖的橘红色。
房间不大，但收拾得干干净净。
一张单人床靠墙摆放，铺着蓝白格子的床单；一张原木色的书桌摆在窗下，上面整齐地放着几本崭新的课本和文具。
摆着一盆绿油油的芦荟，在晚风中轻轻摇曳。
“以后这就是你的房间了。”龙五的声音比平时柔和，“看看还缺什么，明我们去镇上买。”
牛站在门口，眼睛瞪得大大的。
他心翼翼地迈出第一步，手指轻轻抚过书桌光滑的表面，又碰了碰那盆芦荟厚实的叶片，最后落在柔软的床铺上。
这是他人生中第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空间。
不是难民营里拥挤的通铺，不是街头冰冷的角落，而是一个有床、有书桌、有植物的——家。
牛转过身，眼眶微微发红。
他想谢谢，但喉咙里只能发出微弱的气音。
于是他用力点头，嘴角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眼睛里盛满了星光。
龙五看着这个曾经在生死边缘挣扎的孩子，如今站在属于自己的房间里，心里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满足福
他揉了揉牛的头发：“早点休息。”
牛再次点头，这次更加用力。
龙五带上门离开后，牛像只快乐的鸟一样在房间里转了一圈，然后乒在床上，把脸埋进柔软的枕头里。
他听着院子里龙五和蝎珍珠低声交谈的声音，还有龙安偶尔的咿呀声。
这些平凡的声音编织成一张安全的网，将他温柔地包裹其郑
不知不觉中，他进入了来到这个家后的第一个甜美的梦乡。
········
第二。
还没亮，龙五就轻手轻脚地起床了。
他看了一眼隔壁房间熟睡的牛，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厨房里，他熟练地生火、淘米，不一会儿，粥香就弥漫了整个院子。
趁着煮粥的间隙，他拿起院子里堆积的尿布，在井边打水清洗。
初秋的井水已经有些凉了，但龙五毫不在意，他用力搓洗着尿布。
“怎么起这么早？”蝎珍珠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抱着刚醒的龙安站在厨房门口，看着桌上已经摆好的早餐和院子里晾晒的一排洁白尿布，眉头微皱。
龙五甩了甩手上的水珠，笑道：“大嫂，您醒了？正好粥也熬好了。”
蝎珍珠走近，压低声音：“这些事让我来做就校你在部队那么辛苦，回家就该好好休息。”
龙五接过咿咿呀呀的龙安：“大嫂，我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就想多帮家里做点事。”
他逗弄着龙安胖乎乎的脸蛋，“再了，照顾家人怎么能叫辛苦？”
蝎珍珠摇摇头，眼中却满是欣慰。
她转身去盛粥，发现龙五不仅熬了白粥，还炒了一盘青菜，煎了三个荷包蛋，甚至拌了一碟咸菜。
这时，牛也揉着眼睛从房间出来了。
看到桌上的早餐，他立刻清醒过来，急忙跑去拿碗筷。
龙五看着他忙碌的身影，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这个曾经战战兢兢的孩子，已经开始主动融入这个家了。
三人围坐在方桌前吃早餐，龙安躺在旁边的摇篮里自娱自乐。
牛捧着碗，口口地喝着热粥，眼睛却一直盯着龙五看，似乎要把他的样子刻进心里。
“慢点吃，”龙五夹了一个荷包蛋放到牛碗里，“今我要回部队了，你在家要听婶婶的话。”
牛的手顿了一下，然后用力点头。
他放下碗，用手语比划着“我会听话”的意思，眼神坚定得像个战士。
蝎珍珠摸摸牛的头，对龙五：“放心去吧，家里有我。牛和龙安我都会照顾好。”
龙五点点头，三口两口吃完早餐，起身去拿早已收拾好的行李。
院门口，龙五蹲下身，与牛平视：“记住，男儿膝下有黄金。遇到任何困难都要挺直腰杆，知道吗？”
牛咬着嘴唇点头，眼睛里闪着泪光，却倔强地不让它们掉下来。
龙五又转向蝎珍珠：“大嫂，辛苦你了。我有空就回来看你们。”
蝎珍珠抱着龙安，目光坚定：“去吧，注意安全。”
龙五最后揉了揉牛的头发，又轻轻碰了碰龙安的手，然后转身大步离去。
牛追到院门外，一直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晨雾中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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