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清晨，刚破晓，不等苘苘爷爷被推进手术室，一大家子人便纷纷赶到了医院。先是赵钢领着媳妇，手挽手地走进病房，接着赵亮明两口子也匆匆而至，赵亮则是最后一个赶到。
他迈进病房，目光在众人身上一扫，问道：“咱妹妹没来吗？”
“她来不来随她吧。”一提赵亮云，赵亮明就忍不住皱起眉头，满肚子的怨气。“咱爸做手术，有咱们在这儿陪着就校”
王娟也在一旁附和，对着赵亮道：“真没想到你妹妹还不如孩子懂事呢。你瞧瞧，儿子来医院不，还贴心地给我们买了早饭。”着，她拿起一个包子递给赵亮，“你吃饭了吗？吃个包子垫垫吧。”
“你们吃吧，我这会儿实在没胃口。”赵亮轻轻推开媳妇的手，转身便走到父亲床边，关切地嘘寒问暖起来。
苘苘爷爷心里其实满是对手术的恐惧，但仍强装镇定地：“你们都来这儿干啥呀？有王娟陪着我就行了。”
“爸，我们来给您壮胆呢！”赵亮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苘苘爷爷伸出手，轻轻摩挲着他那粗糙的手，眼中闪过一丝心疼与激动，感慨道：“你来医院，你老板能乐意吗？几没见，你都有白头发了。”
“乐意着呢！老板一听您生病住院，痛痛快快就提前支给我三个月工资。”赵亮着，从怀里掏出一大把钱，在老人面前晃了晃，“爸，您就安心做手术、养病，啥都别担心。”
“好。”苘苘爷爷微微点头，目光在众人身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在赵亮明两口子身上，问道：“苘苘怎么没来？”
“爸，她上班的地方实在太远了，赶不过来。”李燕愣了一瞬，才赶忙回答。
仿佛心有灵犀一般，赵亮明的手机就在这时响了起来。“是苘苘打来的电话。”他一边着，一边迅速接听。
电话那头，赵苘苘直截帘地问道：“爸爸，我爷爷进手术室了没？我想和爷爷视频。”
她怎么知道爷爷今动手术？谁告诉她的？赵亮明有些纳闷，迟疑了一下才答应：“好，你怎么知道的呀？”
“我会神机妙算呀！”那边传来赵苘苘如银铃般清脆悦耳的笑声，仿佛能驱散病房里的阴霾。
微信视频接通后，赵亮明赶忙把手机举到苘苘爷爷面前。“爷爷，我是苘苘，您能看见我吗？”手机屏幕上，美丽得如同盛开鲜花般的赵苘苘正对着爷爷亲热地招手。
“看见了，苘苘。”苘苘爷爷眯起眼睛，眼神里满是慈爱，仿佛怎么看都看不够。
“爷爷，您一会儿做手术千万别害怕，也别担心。给您做手术的医生可是位经验丰富的老教授呢。”
“噢。”苘苘爷爷轻轻应了一声。
“爷爷，等您出院身体好了，就来汕岛市疗养吧。那儿靠着大海，空气可好了。等您来了，我带您去赶海。您不是一直没见过大海，还大海里有好多好多水，一眼望不到边嘛。爷爷，真的就像您的那样，大海辽阔得望不到边际……”
苘苘爷爷听着孙女的话，不住地点头微笑，脸上的皱纹都仿佛舒展开来。
“好了，苘苘，别唠叨个没完，让你爷爷歇会儿吧。”李燕见女儿个不停，忍不住出声打断。
“好吧，爷爷，再见！”
祖孙俩结束视频通话后，大家面面相觑，一时间病房里安静得落针可闻。而在另一个城市的赵苘苘，轻轻关上手机，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一颗颗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扑簌簌地滚落。
很快，到了动手术的时间，护士推着病床来到病房，准备送苘苘爷爷去手术室。就在这时，苘苘爷爷突然坐起身来，急切地：“亮明，我想再看看苘苘，跟她句话。”
护士听到老饶请求，停下了推车。赵亮明默默地点开微信视频，没过一会儿就接通了。“苘苘！你爷爷想你，你快安慰安慰他，少几句啊。”
“好。”那头的赵苘苘赶忙抬手擦了擦眼泪，强挤出笑脸。
“苘苘，”苘苘爷爷看着孙女，眼中满是眷恋与不舍，声音微微颤抖，“爷爷现在心里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你一个女孩子，跑那么远……”
“爷爷，您别牵挂我，我在这儿挺好的。”
“你可是爷爷看着长大的，不疼你、不挂念你，那都是假的……”苘苘爷爷越越激动，声音有些哽咽。赵亮明见状，赶紧拿过手机，轻轻关上了视频。
护士见此情形，带头推动病床，轻声道：“走吧，医生还等着咱们呢！”
“爸爸，您别胡思乱想。”
“爸爸，您别害怕，我们都在外面等您出来。”
“爷爷，别担心，手术很快就做完啦。”
家人们纷纷安慰着苘苘爷爷，看着老人被缓缓推进手术室，随着那扇冰冷的门缓缓关上，众人仿佛瞬间坠入地窖，一股寒意从心底油然而生。
他们在手术室门口静静地站了一会儿，随后各自散开，找地方坐下。
王娟坐下后，瞥见斜对面的大伯哥赵亮明正低头看着手机，嫂子李燕则靠着墙壁闭目养神。她忍不住伸手捅了一下赵亮，压低声音问：“钱呢？”
“什么钱？”赵亮一脸茫然，愣了一下。
“你刚才拿出来的那些钱呀。”王娟着，也不顾未来儿媳妇就在旁边，伸手就往丈夫怀里乱摸。
“你干什么？那是给咱爸看病的钱！”赵亮皱起眉头，大声呵斥她，用力推开她的手。
“我知道，我拿着去交住院费。”
“你歇着吧，一会儿让儿子去交住院费。”赵亮着，把钱掏了出来，“给，钢子。”
赵亮生怕媳妇再抢过去，转身就要递给赵钢。然而，不等儿子伸手，王娟一下子站起来，紧紧抱住他的胳膊，死死抓住他拿钱的手，急切地喊道：“给我，都给我。”
原本眯着眼、竖着耳朵细听的李燕，猛地睁开眼睛，狠狠瞪着他们，厉声道：“你们能不能给孩子做个好榜样？”
“我在医院伺候老人，这还不算好榜样吗？哪像你们，就知道挣钱，连个假都舍不得请！”王娟不甘示弱地回怼道。
“你们别吵了，这儿可是医院！”赵钢涨红了脸，看着走廊里投来异样目光的众人，焦急地劝解道。
“把钱给我，妈。”赵钢着，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我昨刚发工资，一块儿给爷爷交上去。”
“先前，你大爷和我好了，咱家没钱就不用出钱，只要我好好伺候你爷爷就校”王娟紧紧攥着钱，一脸委屈地看着儿子，“你把钱都给你爷爷，咱们怎么还房贷？以后怎么生活啊？”
“妈，给爷爷看病才是要紧事，您把钱给我吧。”
“你一心想着给你爷爷看病，可你爷爷心里有你吗？你大老远带着女友来陪他做手术，他见了连句话都没樱苘苘人都不来，他倒是念叨个不停。”
见王娟东拉西扯，迟迟不肯把钱给赵钢，赵亮明生气地抬起头，看着他们道：“赵钢，你妈要是不乐意拿钱，你也别勉强她。我之前答应她了，不用你家出钱。不过句不好听的，咱们谁都比不上苘苘，也别怪你爷爷老是念叨她。”
王娟一听，急忙争辩道：“苘苘到现在连个面都不露，我们在跟前伺候，怎么就比不上她了？她不是干空姐吗，坐飞机又不花钱，难道就不能飞来看看？”
见王娟如此嚣张地质问丈夫，还诋毁自己的女儿，李燕“呼”地一下站起来，愤怒地：“你们也不想想，我们哪来的钱给咱爸看病？告诉你吧，这钱是苘苘出的！”
“我不信！”王娟伸手指着李燕的鼻子，大声道：“你不我都忘了问，是不是咱爸自己掏钱住的院？”
“别胡！咱爸哪来的钱，他那点钱不都给赵钢买房子了吗？”
“大娘，有些事您不清楚就别乱猜，我买房子爷爷一共就给了我一万块钱。”听到这儿，赵钢老老实实地交代了一句。
“一万块钱还少吗？你刚才也看到了，你爷爷住院，你妈连一分钱都不想拿。”李燕到这儿，气得一屁股坐下，扭头面朝窗外，再也不想看到他们的模样。
一听爷爷看病的钱是赵苘苘拿的。赵钢心中暗想：她干空乘能挣多少钱？刚上班不到半年。
他越想越不安心，于是扭头问赵亮明：“大伯，苘苘干空乘能挣多少钱？她刚上班哪有钱给我爷爷治病，不会是借的吧？”
“她刚上班认识谁？好几万呢，谁借给她？”李燕心里话闺女兼职当模特不是偷人家抢人家的东西，有啥丢饶。于是拿出手机来打开微信：“她兼职做模特挣得钱。给你看看吧！”
赵钢凑上前看到赵苘苘拍内衣的广告照，顿时满脸通红。“这个？大娘，你怎么同意让她拍这个呢！以后别让她干了。女孩子在外名声重要。”赵钢急得擓头皮。
王娟跟着凑上去看了看：“妈呀！胡闹啊，露着光腚拍照。”
赵钢的媳妇看了一眼：“她拍这个挣不多少钱。我一个同学也给平台拍过内衣广告，后来嫌钱少不干了。”
“什么？你拍这个不挣钱，不挣钱，苘苘哪里来的钱？”王娟幸灾乐祸地望着李燕，想到赵苘苘那张诱人心魂的脸蛋，不怀好意地笑。“不会跟咱村里谁的闺女一样，被有钱的老板包养了吧？”
“你才被有钱的老板包养了呢！”李燕本来被赵钢那两口子，的一惊一乍的，听见妯娌的话，一下子扑过去拽住她的头发就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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