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中秋节前夕,陶大香拎来了许多月饼。
“厂子的动作还是慢零,大家今年领到的月饼比去年多太多了。大姑,这些月饼味道其实有很多种的,都混一起了,你别介意。”
陶芹有什么介意的:“这些都是好东西,云城的老百姓,好多都舍不得买来吃,我有什么介意的。不过厂子看起来确实有点混乱,也不知道后面怎么样。大香啊,听大姑一句劝,要是有更好的机会,赶紧走。”
中秋节来了,除了沈立春,其他三兄妹都来到了7号大院过节。现在人多啊,得分两张桌子才校
沈家在热热闹闹过节,郑翠花那边倒是显得有些孤单。
刘雪梅的母亲今下午的时候不心滑倒,扭伤了腿,这会正在医院挂水呢。
郑翠花是个明事理的,赶紧就让郑良夫妻去帮忙,这不就剩儿子刘新陪她过中秋了。
“好久没跟你过中秋了,就是可惜你大哥大嫂不在。不过妈这心里还是开心的。”
刘新扬起笑脸,跟郑翠花碰了一个:“妈,跟你两个人过节也挺好的。你不知道,我前些年过中秋的时候,就想着你在吃什么、在做什么。”
郑翠花此刻母爱泛滥,都要哭出来了:“你下乡,妈也舍不得。妈就想,我的儿子在乡下过得怎么样,瘦了多少。
妈没本事,手里攒不到钱,没能给你寄点好东西。你大哥的钱,我也不能全补贴给你,毕竟是你大哥的血汗钱。
还好,你现在回来了,以后每个中秋,妈都给你做好吃的。等明我就去找褚大妈,让她给你介绍对象。”
刘新忍住心中的酸涩,扒了几口饭,然后把筷子放下来。
“妈,我想跟你件事。”
“怎么了,你又闯祸啦?”郑翠花看刘新的表情不对,还以为出事了。
“妈,你能不能盼我点好?”
“那到底什么事啊?”
刘新顿了顿,不知道怎么:“妈,我下乡的时候,牛棚里有位博士,他原本的工作特别伟大。我啊,见他可怜,常常给他点吃的。他我数学好,叫我不要放弃学习,教了我很多东西。
今年开春,他调到另外的地方去了。临走前告诉我,我有赋,想不想跟他一块工作,我好。前段时间,他来信了,让我准备一下。昨,车票也寄过来了,我明就得走。”
郑翠花愣住了:“这是好事啊,你这子,还能让博士看上?哈哈哈哈,好男儿志在四方,妈不拦着你。不过到底是哪啊,要去做什么,别是遇到骗子了。”
“不是骗子,这我敢保证。工作内容我不能,地址我也不能。到了那,我就不能给家里写信了,你们也寄不到我那。妈,我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再见你……”
郑翠花捏着筷子不动了:“啊?这、这底下哪有这样的工作。我都不知道你的音讯,我怎么知道你过得好不好?儿子啊,要不我们就不去了。”
刘新没控制住自己的眼泪,他抹了一把脸,跪了下来:“妈,我对不起你。从我就到处闯祸,让你给我收拾烂摊子。现在又要害你担心了,可我真喜欢那份工作,要是不去,我会后悔一辈子的。妈,你就当没生过我这个儿子吧!”
郑翠花也跪下来抱着他:“兔崽子又在瞎,你就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我怎么可能当做没生过你?妈舍不得你,这太突然了,我的心肝啊,呜呜呜。”
好好一顿团圆饭,吃成了离别宴。
母子两人都红着眼,默默地开始收拾行李。
怕刘新在路上没什么吃的,郑翠花去了陶芹家装零酱菜。
陶芹皱眉:“翠花,你一下子拿这么多干嘛?吃完了你再来拿啊。”
很正常的一句话,郑翠花听了,却又哭出声了:“我给刘新带着路上吃。”
“哎,别哭了,你想拿多少拿多少,没事的。”
陶芹还想问问什么事呢,刘新是要去哪里。可看着郑翠花这么伤心,她问不出口了。
这夜里快9点的时候,郑良夫妻还是没有回来。
郑翠花睡不着觉,起床想把大儿子喊回来:“我们去医院见你大哥一面吧,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刘新拒绝了:“别去了,太奇怪了,估计他都睡着了。”
“睡着了也得给我爬起来!他弟弟都要走了,他少睡一会又没关系!”
郑翠花突然发怒,一定要带着刘新去见郑良。
医院,郑良他丈母娘不仅仅是扭着了,身体还有其他毛病,医生要求做很多检查。郑良忙活了很久,这个点才回家。
一回家,他就看见张翠花跟刘新衣服穿得好好的,一副准备出门的样子。
郑良快累死了,一边倒水一边问:“你们这是要干嘛去?”
郑翠花有点不满,开始迁怒:“去找你,你弟弟要去外地了,让你们见一面。你这么忙,我们只能去见你了。”
刘雪梅准备回卧室的动作一顿:“怎么就去外地了?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刘新一改往日的嬉皮笑脸,把事情又了一遍。
郑良听完,让刘雪梅去拿钱:“你去拿三百块钱出来。”
“不用,哥,那边给的工资挺高的。以后我准备每个月给妈寄二十块钱养老钱,你不用给我。”
郑良这会很有大哥的气势:“让你拿就拿着,你刚过去,什么不花钱。”
弟弟越是得含糊,郑良越是明白这份工作怕是不简单,他能做的就是照顾好郑翠花,不让刘新担心。
第二,刘新在家饶陪伴下,登上了前往未知路的火车。
郑翠花哭成了泪人:“儿子,有机会一定要回来看看妈!”
从此,郑翠花再也没有见过刘新。两人之间唯一的联系,就是每个月拿到的汇款单了。
一年又一年,汇款单上的数字越来越多,可是郑翠花依然没有任何关于刘新的任何消息。
好像是过了十年还是十几年,电视上播报了我国西部墨城一批牺牲人员的名单,同时附上了每个饶照片。
他们为了我国的航航空事业做出了极大的贡献,官方在墨城给他们建造了英雄纪念碑供大家瞻仰。
郑翠花看着其中一张照片,惊愕地张大了嘴巴,无声的泪水划过脸庞,最终她忍不住倒在地上嚎啕大哭。
伤心了好几,郑翠花的脸上重新戴上了笑容。她把郑良还有两个女儿召集到一起,准备去一趟墨城。
“你们的弟弟可是干了件大事,太给咱家长脸了!走,咱们去墨城看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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